第25章 再起
叶曙倏地睁开眼睛，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和，我，在，一，起？”
柳亦新偏过头去，嗯了一声。叶曙见他这反应，也拿捏不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心中沉寂已久的欲望又被勾了起来，冒了个苗头。
两人相顾无言，到最后夜深了，各自回房睡下了。
次日早晨，柳亦新按叶曙的喜好做了早饭，两人吃过后便一同去了市局。
柳亦新本是想先去市局打个卡再领着叶曙去附近辖区的派出所，没料到下面分局报上来个案子，是起跨市儿童拐卖案。
江黎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叶曙，冲着柳亦新说，“这案说不准能弄清楚第一批受害者的身份。”
柳亦新无奈，只好安排了个新入队不久的同事带着叶曙去办户口。
他接过材料，大致翻看了一下。这一看可真心觉得世上还真有因果循环一说。
报案人是以前拐卖人口团伙的一个女成员，自从成家怀孕了过后便金盆洗手不再拆散和睦家庭。
这一举动八成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两成是怕再干下去孩子从看守所出生。
不过她这么做确实有一定的成效，孩子安然无恙的从医院健康的出生，直到今年过了九岁生日。
孩子在阳州一中附小上三年级，而这天她临时加班误了时间，等到她匆匆赶到学校，门口的人已经走的只剩零星几个了。
她提前跟孩子说过：如果你放学了妈妈不在门口等你，就是妈妈加班还没来，你在门口的便利店里面等着妈妈。
她推门进到便利店里，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便利店了有几个孩子在挑选着文具用品，可没有自家孩子的身影。
她方寸大乱，抓着老板的手哆哆嗦嗦的描述孩子的身高相貌还有今天的穿着，询问孩子的踪影，可老板不耐烦的挥开了她的胳膊。
“这样的孩子多了去了，放学的时候一抓一大把，我怎么知道在哪？”
她慌乱之下拨打了班主任的电话，才得知孩子被姐姐接走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将她整个人冰冻在原地。
自己就生了一个，她哪来的姐姐？
她彻底崩溃，等丈夫联系不上自己后病急乱投医来到学校门口才看见跌坐在门口痛哭的她，得知了孩子被拐的消息。
男人搀扶着妻子来到警局报案，幸好未成年失踪现在不必等到二十四小时后报案。她松了口气，又担心自己孩子，情急之下把所有的前科都抖了出来。
什么据点啊，接头人啊，整个团伙背后撑腰的人，只要是自己知道的全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抖了出来。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团伙不近跨市作案，而且作案时间跨度特别长。
根据女人所说，团队里的人都是一任接替一任，而自己正是十六年前代替另一位女子的。
“当时她被打的半死不活，带着孩子逃了出去。”女人哭哭啼啼的说道，“我看她被打成那个样子，我哪敢反抗啊。这都是为了生计啊，我早就不干这一行了。警察同志……求求你，救救我家楠儿。”
林楠是被拐卖儿童的名字。
柳亦新看完这份材料，久久未言。
江黎在一旁评价道，“真是天道好轮回。”
“我们注意这个拐卖团伙很久了，不过对方很狡猾，一直没有露出马脚。”辖区的警察说，“可能她作为以前的叛逃者，被怀疑跟警方透露内部消息，所以才被打击报复吧？”
柳亦新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我更倾向于这是个意外。”
他伸手捏出林楠的资料，点了点上面的一处，“这孩子是rh阴性血。而这所学校前不久刚组织过一次体检，倘若消息保密工作做的不够好导致学生信息泄露……”
“你是怀疑非法人体器官移植？”江黎蹙着眉问道。
“合理推测而已。”柳亦新说，“我也不确定这些人拐卖儿童究竟是什么用途，抓到之后就知道了。”
江黎颌首，转头对身边的赵松说，“去查一下林楠学校的情况。”
柳亦新则是镇静的抬头看着那位民警，“我们会调派人手和你们一起去核实她所说的，辛苦了。”
除了赵松和那位被安排去陪叶曙的同事之外，大家都跟随辖区分局的人去核实了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那帮人狡猾如狐狸，早就得到风声转移了。
不过幸运的是，赵松通过学校和体检医院的调查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柳哥，医院里有个医生，好像是专门跟这帮人交易孩子信息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非法人体器官移植，他们在健康的孩子里找合适的配型。”赵松在电话里如是说。
柳亦新对此心知肚明，吩咐赵松看住那人务必不要打草惊蛇后，开始研究地图。
如果说是非法人体器官移植的话，对于专业的设备设施和无菌环境是有一定的要求的。
刚刚去的那个据点里，确实有消毒水的气味和仪器置放过的痕迹。那帮人带着孩子搬着仪器，应该走不了太远。
“何谨，去查一下这条路附近的监控。”柳亦新说，“看一下两天内有没有大型货车之类的经过。”
“好的柳哥。”
以防万一，柳亦新又联系了一下安城市刑侦，确保这伙人不管在哪个城市都插翅难飞。
等到叶曙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屋子忙忙碌碌的人，柳亦新并不在办公室里。
那位同事给他指了柳亦新的位置，“看来你得等一阵子了，今天八成又要加班。”
叶曙心想：真有意思了你们怎么天天加班？
一屁股坐在柳亦新椅子上，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整个屋子里就属他最清闲。
不过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有人找上来了。
奚明从隔壁禁毒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见这位置上是叶曙，愣了一瞬，随即问道，“柳亦新呢？”
叶曙换了条腿翘着，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啊。”
奚明转头就走，叶曙却叫住了他，“你不是禁毒的么？出什么事了？”
奚明本不想同他多讲，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偏过头来问了他一句，“你知道柏樾之前研究致幻药剂究竟处于什么目的吗？”
叶曙直视着他说，“我哪知道？”
奚明见他这表现应该不像说谎，并没有起疑，丢下一句，“柳亦新回来了之后转告他来隔壁。”
叶曙也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索性打开了微信给柳亦新发消息。
【yeah】：刚刚奚警官过来了，好像有事和你说。
柳亦新回复的很快，可能是恰好在看手机。
【willow】：什么事？
叶曙修长的食指在发光的屏幕上跳跃着点键盘打字。
【yeah】：没和我说，不过问了我知不知道柏樾做实验的目的。
柳亦新看着这句话，思索了一下，打字道。
【willow】：我还要一会才能回去，你饿了的话就去食堂吃饭，卡在我抽屉里。
叶曙看完随手拉开了柳亦新工位旁边的抽屉。里面东西很少，电子卡置于一个长方形布盒子上面，再往里是一个眼镜盒。
叶曙将卡放在桌子上。好奇使然，他又把那个布盒子捏在手上，打开来看里面是什么。
一只赭红钢笔静静的躺在黑色的海绵上，一条黑色的丝带将它牢牢固定住。
这一刻变得十分漫长。
他恍然间看到了十二岁的自己捏着那只钢笔兴高采烈的样子。
血液直冲大脑，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他无法认真思考。
那只钢笔不是被自己丢在医院了吗？
为什么还在这里？
“柳哥还没回来吗？”何谨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疑惑的问道。
他像被人抓住尾巴的猫一样，心虚的把装有钢笔的盒子往身后藏。
“啊？还……还没呢。”
何谨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微微向前探身，眯起眼睛，“你身后是什么？”
叶曙连忙摇头后退一步，“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回答的太生硬，何谨皱起眉上前一步，一只手禁锢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后退，另一只手探向他的身后。
叶曙自然也不甘示弱，侧着身反抗着，飞快的合上盒子用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推搡着何谨。
何谨的脸色变了，厉声道，“你到底藏了什么？赶紧拿出来！”
叶曙紧咬着唇，不肯让步。两人僵持着，都是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这时江黎适时的冲了进来，看了一眼这个局势，将矛头对准了叶曙，“叶曙！你他妈这是袭警了你知道吗？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叶曙也不知道自己偷看个柳亦新的小秘密还能闹成这样，也没想到这帮人反应这么大。
就这愣神的功夫，叶曙手上挣扎的力道小了几分，何谨抓住机会趁机抢过了他手里的盒子，走到江黎面前。
打开一看，是只钢笔。
江黎看见那钢笔，脸色瞬间变得好看了起来，嘴角抽搐着，“这不是……”
叶曙傻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何谨没见过这个东西，打开笔盖又旋开笔身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将被大卸八块的笔抓在手里翻了翻那个盒子的海绵下有没有藏东西，一无所获后有些尴尬，“江哥……”
柳亦新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都堵在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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