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次
江黎追问，“你说什么？你说你是个鸭子？卖屁股的？”
王翦忙不迭的点头，弱弱的说，“你们不是扫黄大队的么？”
柳亦新：“……我们是市刑侦大队的。”
王翦连忙解释，“我真的只是出来卖的，我哪有能耐拐卖人家小孩啊。真的，我也是走投无路，要不是缺钱我也不会……”
柳亦新摆了摆手示意江黎赶紧把人放开，“行了，知道了。你今天一天都干什么了？”
王翦掰着手指头可怜巴巴的算着，“上午去了饭店刷碗洗菜，下午家政公司给找了个活上门擦玻璃，晚上就……”
他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晚上还没开过张，我还以为要被抓了。”
柳亦新看他这幅胆小怕事的样子，估计也没那个胆子和本事拐卖小孩。但保险起见还是拉着他去和那三家店的老板核实了情况。返回酒吧之前，三人站在街边，柳亦新从兜里掏出来三百块钱塞到他手里。
王翦受宠若惊，连忙推搡着，“警官，你这是……”
“给你压惊的，刚刚下手太重了。”柳亦新补充道，不由分说的把钱又塞了回去，“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王翦愣愣的攥着那三百块钱，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你以前好歹也是个医生，怎么就因为缺钱出来干这种糟践自己的事。”
他低头揉搓着手里的百元大钞，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是啊，为了钱，至于吗？
第三个医生的年龄其实一开始让众人有所迟疑，但毕竟五十多岁的医生也还是能上手术台的。
但等两人到了他家住址时，敲开门却是名年轻男子开的门。
“你们找陈叔啊？他两天前犯了哮喘住院了。”
这属实让两人意想不到，根据男子的话询问了医院那边才得知这位老先生确实已经在两天前住了院。
两人重新返回车厢中，柳亦新坐在副驾驶位上掏出那张购物小票仔细看着。
“我说咱们侦查方向是不是错了，这三个人看着都不太像的样子啊。”
柳亦新没说话，只是挨着盘点购物清单上的东西。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上面的零食都是双人份。”
江黎不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和他女儿不就是两个人吗？买两份也正常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医生吃薯片嚼辣条也就算了，他妈的给女儿买个布娃娃还要两个？这要么是强迫症要么就是双胞胎。”柳亦新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江黎的后脑勺，催促道，“快开车。他家就一个孩子，另一个哪来的？”
江黎也明白过来了，一脚踩下油门，车哐的一声响，柳亦新抬手又是一巴掌。
“松离合再踩油门啊，回头车坏了又要被骂了。”
“知道了知道了……”江黎被训的有点心虚，同时加速往别墅区那边赶去。
两人没用多长时间便赶到他家，此时已经是深夜一两点左右。
路过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斜长，江黎望着不远处那胸外科医生家的窗户，“直接进？”
柳亦新掏出随身携带的配枪握在手上，“你拿着证件先进，我在后面。”
先礼后兵，这么一看两人一开始来询问的时候，这人的情绪也不太对劲。防备的过头了，在得知两人是医生之后也死死抵着门不让进。
柳亦新心中有些懊恼，当时就应该直接闯进门把他家搜一遍。
门铃声在寂静的月夜下显得格外渗人，树梢的鸟雀从睡梦中惊醒扑棱棱的飞走。许久都没有人应门，可顶层卧室的灯光确是一直开着的。
正当柳亦新要强制破门而入时，注意到偏墙那边有人正欲翻墙而出。江黎连忙大喝，“干什么的？”
那人被发现后努力而又笨拙的攀墙，却被灵巧翻过前门护栏的江黎飞奔过来逮了个正着。
那人双手被扭在身后，像被海浪拍上沙滩濒死的鱼一般扭动着身躯。柳亦新此时也翻墙而入，毫不怜惜的将手铐拷在他背后，冲着脑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大半夜的，在人家家里干什么呢？”
“我……我就是来送个东西。”冰冷镣铐的触感让人感到心慌，他哆哆嗦嗦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吓昏过去了一般。
江黎厉声问，“什么东西？”
“环……环孢素这类的。”
“处方药？”柳亦新之前接触过一起非法销售处方药的案子，对这药名有些耳熟，“谁让你送来的？”
那人没说话，柳亦新却暗道不好，转头冲向门口踹了两脚门。
那门质量很好，好到他都想以后自己家也安一个。他咬紧牙关，举起枪托开始砸门锁。
江黎拿出手机给赵松他们去了通电话，拎着刚刚抓到那个人的后衣领走了过来，后知后觉的问，“怎么了？”
“他送来的都是免疫抑制剂，用来应对器官移植后排斥反应的。”
金属相撞，迸发出明亮夺目的静电火花。柳亦新重复着这一动作，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被震的有些发麻，但更多的是慌乱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
林楠现在……还安全吗？
铛。
金属门锁掉落在石板台阶上，江黎立马趁机飞身一踹，成功破门而入。
刚刚那人被拎到门口的墙边，江黎和柳亦新分头搜寻，一个去了楼上，一个在楼下。
江黎举着配枪，径直走到卧室门口，拧开门把手后快速将枪口对转至门内。
暖黄色柔和的光充盈在房内，床上的被褥被掀开了一角，上面冰冷的温度昭示着里面的人已经离开许久了。
江黎脚步微动，床底衣柜也搜寻了一遍，可这间屋子里并没有人。
他调转方向离开卧室，搜寻下一间。
柳亦新翻找着客厅餐厅厨房的痕迹，另一侧的书房也快速查找了一番，除了发现大量医学用书外，没有任何的发现。
他来到通往地下储物间的楼梯上方，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便捏紧枪把冲了下去。
储物间的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推开门，率先看到的便是那夺人眼目的医用无影灯，等柳亦新的视线下移接触到那块白布时心就彻底凉了。
他回忆起从孤儿院地下室里抬出来的那些可怜的孩子。
也是这般躺在那一方白布下，身躯毫无一丝波动。
柳亦新慢慢靠近那中间，白布上沾了零星血迹，旁边的小推车上散落着不少手术工具，开刃的手术刀上还带着血迹。
他颤抖着伸出手将那白布掀开一点，便窥见了林楠苍白的面容。
他像触了电一般缩回手，使那白布又轻飘飘的落了回去。
可感觉有什么千万斤重的东西砸了下来，令人难以呼吸。耳边的轰鸣声骤然响起，眼前也变得一片模糊，大有彻底灰暗的趋势。
他猛然抬起头，阖起眼调整着慌乱的呼吸。等再睁眼时，眼中已然恢复为一片清明。
他这才发现对面的墙有些不对劲，刚刚注意力全在无影灯下，所以并没有发现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仔细观察之下，他发现这顶上居然是可推拉的。他试探着将手贴上那面墙壁，用力向侧边一推。
没有想象中的巨大声响，墙壁后是另一间类似医院手术室和病房结合起来的房间。
那名胸外科医生垂着头坐在旁边，半阖着眼，看起来疲惫极了，还不忘轻声呢喃唱着歌哄着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
“星光拨开最神秘的雾
踮起脚尖旋转舞步
恍恍惚惚听谁在哭
月光叮嘱窗外的植物
遇到孩子记得让路
谁会救赎我孤独
你是那童话里的公主站在光明处
我戴上华丽假面转身躲进黑礼服……”
声音戛然而止，柳亦新面无表情的将枪口抵上了他太阳穴。
“手举起来。”声音同手中的枪械一般冰冷。
他垂着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看似平静祥和的背后一般隐藏着不可告人的波涛汹涌。下一秒柳亦新就瞥见一道冷光从他袖口滑出。
柳亦新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轻薄的刀刃贴着他的咽喉处来势汹汹的划过，不过幸好躲得及时没有划得很深，可血还是不可避免的从伤口处溢了出来。
他见状握紧了手中反抓着的手术刀，又扑了上来，这次直冲着柳亦新的心口袭去。柳亦新也不再坐以待毙，一手挡住他落下的手，另一只手握着枪向他后颈袭去。
这医生一看就是个高爆发脆皮，刚刚那一下子也只是最后无谓的挣扎罢了，对柳亦新突然那一下也完全没设防，被击中后连惨叫都没有就昏了过去，手术刀也从他手中掉落在地上。
江黎正巧在这时赶来，看见柳亦新脖颈上那一道伤痕中浸出的血液呼吸一滞，连忙在旁边摸了卷医用纱布递给他。
“你先止个血，赵松他们马上就到。”
他皱着眉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问道，“他弄的？”
柳亦新这才开口，声音沙哑的不行，“嗯，叫救护车。”
江黎瞥向床上插着呼吸机的小女孩，犹豫再三拨通了120。
柳亦新满脸冷汗，眼前仿佛还是男人坐在床畔的场景，那曲调还在耳边久久未消散。
“请和我起舞趁着童话还没有结束
天亮后让一切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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