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见
江黎在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里体会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直到电话听筒里传来了挂断提示音后才回过神来，又花了好长时间才整理好现在的情况。
柳亦新和奚明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江黎站在走廊墙侧，眼睛里面亮亮的，欲语还休。
柳亦新咳了一声，看了一眼时间拉着奚明去食堂了，“别理他，他脑子有问题。”
江黎：……
叶曙对付了一口午饭之后正在家欢快的做着家务，摆设一样的手机突然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他凑上去一看，不是柳亦新，失落之余还是接了起来。
“喂，谁啊？”
“你现在有工作吗？给你介绍个活。”
叶曙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这年头骗子都这么直接吗？连开头的什么你好我是某某公司的都不说？没礼貌。
刚刚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叶曙气头上直接接起来开骂。
“别打了，我有人养着不找工作。骗子死全家。”说着还冲虚空竖了个中指。
那边沉默了一下，幽幽的说，“我是穆远逸。”
叶曙：“……啊哈哈哈，是你啊。呃，我还以为是骗子呢。”
“我以为你能听出来我是谁。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哪来的我电话？”
“查柳亦新最近新多出来的通讯号码就知道是你了，我又不傻。”穆远逸语气戏谑。
“你违法乱纪，我要让网警抓你。”叶曙面无表情，甚至想顺着线路爬过去给他一记暴击。
“好了好了，说正事。”穆远逸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这真有个靠谱的工作，你干不干？还是说继续让你家柳警官包养你？”
“喂！你注意你的措辞啊。一他不是我的。二他不是包养我。三……什么工作，我考虑一下。”叶曙有些心虚，光白吃人家的家底他也有些过意不去。
“是辰星合作的一家杂志公司，最近在找新面孔拍杂志封面。”穆远逸在那头咔哒咔哒敲着键盘，“我趁辰星心情好说了一下，他姑且算是同意了。”
“这算是走后门吗？”叶曙来了兴致。他还没尝试过这种靠脸吃饭的活。
“算啊。”穆远逸应道，“那边问了一下之后就定你一个人选，然后再给你找个搭档就行了。”
“哦，行。什么时候去？”
“我明天开车去接你。等下通过我的微信好友申请，给我发个定位。”
“好，拜拜。”
“拜拜。”
叶曙挂断电话，果然看到微信多出了一个小红点，他点击通过【stars】的好友申请，打开对话框给他发了个位置定位。
【yeah】：【位置定位】
【stars】：ok，明天上午八点半我去接你。
【yeah】：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jpg
【stars】：……
叶曙知道穆远逸平时忙，也没继续和他聊。打算事成了之后拿这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请他吃饭感谢一下。
但工作归工作，他该怎么跟柳亦新解释是自己朋友给介绍工作这码事？要不就说自己出去找工作了？
叶曙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而这边柳亦新的微信有了新的好友申请。
柳亦新正在办公室里整理卷宗，刚挂了一个电话之后看见那个小红点，顺手点进去看了一眼。
【stars】申请加你为好友。
柳亦新没有什么人要加自己好友的印象，但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willow】：你好，请问你是？
【stars】：柳警官吗？你好，我是叶曙的朋友，穆远逸。
柳亦新微微一愣，继续打字。
【willow】：哦哦，有什么事吗？
穆远逸看着这条不咸不淡的回复，心道原来这家伙进展这么慢啊。
【stars】：没什么事，就是以后要开始工作了，怕有事联系不到叶曙，所以问他要了一个室友的联系方式。
柳亦新心想他还出去找工作？自己中午刚和家附近的驾校打了招呼，打算让叶曙去考驾照。因此继续打字问道。
【willow】：什么工作？
【stars】：平面模特。
柳亦新：……原来是靠脸吃饭。
果不其然，柳亦新刚回到家叶曙就眼巴巴的贴了上来。他钻进厨房做晚饭，叶曙也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
叶曙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被穆远逸卖给了柳亦新，还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赌博心态打算实施自己的欺骗大计。
柳亦新存心想看他表演，于是放下手中的西兰花，转身倚在操作台沿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叶曙刚张开嘴，柳亦新就又转了回去，“一会再说。厨房油烟大，出去。”
叶曙灰溜溜的回客厅了，柳亦新看着他沮丧的模样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跟我装？你觉得你能糊弄过一个搞刑侦的吗？
饭桌上叶曙也明显心不在焉。柳亦新趁机抛出话柄，“我和驾校那边说了，你明天开始练科二，然后报上科一了之后再去刷题。”
叶曙筷子上的五花肉掉在了饭碗里，嘴角还沾了一些西兰花的酱汁，有些困惑的表情上有点着急。
柳亦新控制住自己的笑意，放下筷子询问，“你怎么了？哦对，刚刚你要说什么来着？”
“那个，我找了份工作。”叶曙捏着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心虚的瞥了柳亦新一眼，“我今天去逛街，碰到有人发宣传单，然后就去问了一下……待遇还挺好的。”
柳亦新心中冷笑道：宝贝，你这样要是让我们局里那些人来审，一看就是在骗人，随便问两句就被套完底细了。
不过这会他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
叶曙被柏樾关了这么久哪里来的朋友？这个穆远逸若是他新认识的朋友，在叶曙未和自己说明的情况下就来加自己，未免也太自来熟了一点。若是从前的好友……那叶曙从医院里提及的定情信物。
叶曙眼睁睁的看柳亦新的脸冷了下来，弱弱的试探道，“我可以去吗？”
柳亦新回过神来，冷冷的说，“你随意。我吃饱了，一会记得收拾。”
他将自己的碗筷收拾走，留叶曙一个人在那坐着不知所措。
这天夜里，叶曙多次想要和柳亦新沟通，无不例外的都碰了个软钉子。
柳亦新从多方面考虑，最终认定这个穆远逸是他旧相识老相好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八十。而叶曙口中的遭遇可信度也降了一大半，定情信物多半也是这个什么穆远逸送的。那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叶曙既然对旧情人念念不忘，为什么还对自己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
这算什么？
把自己当成情感寄托？还是想要认亲啊？
柳亦新越想越气，一是气自己因为他不清不楚的行为就燃起了希望，二是气叶曙的欺骗和隐瞒。
叶曙委屈巴巴的窝在沙发另一端，抱着靠枕想往他身上靠，结果被柳亦新一个靠枕砸到脸上。
叶曙刚想发作，柳亦新已经进了书房并摔上了门。
叶曙呆了片刻后，掏出手机来给穆远逸发信息。
【yeah】：老婆生气了怎么哄？
穆远逸对于自己阴差阳错的好心办坏事浑然不觉，只道叶曙活该，狠狠地嘲讽了他一番后去和自己老婆打情骂俏了。
叶曙无奈之好自己再找机会。这一拖下去一晚上都没逮到人哄一哄。
第二天叶曙吃着早饭，时不时瞥他一眼。见他面色冷淡，还是没忍住说道，“我今天去上班咯？”
柳亦新嗯了一声，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蜂蜜水，站起身去厨房洗杯子。熟练的将杯子消毒放回橱柜中，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出门上班去了。
叶曙磨磨蹭蹭的喝着牛奶，在穆远逸的催促下慢吞吞的挪到了停车场上了车。
穆远逸看着他半死不活的状态，“哎，你怎么丧着张脸，一会拍照控制好你表情啊。”
“哦。”叶曙应了一声，去抓悬在车窗旁的安全带。
“没哄好？”穆远逸发动车子，跟他闲聊猜测着，“你把人惹成这样还有早饭吃吗？要不要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我吃过了。”叶曙想起今天桌上的牛奶还是温热的，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线生机，略微打起了一点精神，“跟我去剪个头发。”
“剪头发？”穆远逸趁着看右后视镜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询问道，“剪成之前那样？”
穆远逸遇见叶曙那会还在上大学，他的形象完全就是走校霸那一挂的，干净利落的寸头，阳光帅气的同时眉宇间又带着一股子狠劲。现在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头发留到肩膀那里，虽说有复古的韵味，但加上他那白皙的肤色，还是显得整个人过于病态。
叶曙嗯了一声，有些烦躁的拨了拨自己的发尾，“这几天不想出门。”
他不想出门主要是怕又看见柏闻在附近蹲他。现在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见他。
穆远逸稍微提了点速，“不用中途停车了，那边有造型师，让他直接给你推了吧。”
穆远逸载着他到了那家合作的媒体公司后，被工作人员一路领到化妆室。
叶曙在其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还没开口打招呼，穆远逸率先扑了上去。
那人比他稍矮些，却看着比他沉稳一点，面上不做表情时显得有些冷漠。不过被人突然搂在怀里也毫不介意，而是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在外面呢，注意影响。”
叶曙过来和他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傅辰星看了他一眼，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来，而是介绍了旁边一个人给他认识，“这是杂志社的王总。王总，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叶曙。”
王总对叶曙的外貌身材很满意，招呼着设计师给他设计造型。
叶曙被造型师摁在椅子上，面前是一个四周安着灯的落地镜，还没等他提剪头发的事，造型师倒是先开口了。
“头发可以剪吗？因为你的搭档是个偏女性化的男生，要是按第一套方案来的话你的头发不能这么长。”
叶曙捻了捻垂落的发丝，“你直接给我推成寸头吧。”
造型师第一次碰见这么好说话的，求之不得，拿起推子就开始干。
改成寸头后果然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了。一米八五的身高配上精瘦的身材，剪完头发后丝毫看不出从前的病怏怏的样子。刀削般的双眉下是犀利的眼神，锋芒毕露。
造型师将那套方案的设计理念给他讲了一遍，叶曙听得稀里糊涂的只能一个劲的点头。最后直到他手里被塞了一团奇怪的白色衣物之后，才知道到了该换衣服的环节了。
试衣间里，叶曙拎着那块布料有些迷惑。
这东西，是穿在哪的？
他磨蹭了一会，还掏出手机来给柳亦新发了个定位。
【yeah】：哥哥～我在这里上班，拍杂志封面。你来看我吗？可怜jpg
锁了屏后还是不知道怎么穿那个东西，无奈之下只好探出头去问刚刚的那个造型师，“请问这个东西是怎么穿的？”
造型师从手里的手机屏幕里移开视线，抬头看着他，诧异道，“你不会吗？那你先把那条短裤穿好就行，剩下的部分出来我给你弄。”
叶曙拎着那条短裤满脸羞耻，在摔门走人和忍气吞声之中，选择了给穆远逸和傅辰星一个面子。
他穿着那条白色短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正值深秋，虽说屋里开了空调，但冷不丁一出来还是挺冷的，更别说还要裸着面对其他人的目光。
叶曙满脸通红，造型师上来帮他系那些丝绸状的带子，看见他背上的伤痕不禁问道，“你背上这些是？”
叶曙下意识回答，“以前被拐过，让人贩子打的。”
那造型师戳到他伤心事连忙道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衣服虽说漏了点，但真的把他身材衬得特别完美。腹肌人鱼线什么的全都坦露在外面。他面无表情，乍一看像一尊冷白皮的神像。
傅辰星拉开门走了进来，先上下扫了他一眼，中肯的评价道，“还不错。”
叶曙耳根有些泛红，“谢谢。”
傅辰星继续问道，“等下要下水，你可以吧？”
“我不会游泳，浅的话应该没问题。”
傅辰星噗嗤一笑，“不深，就是个小池子。”
他看造型师已经停手退到一边，便随手拎了件外套给叶曙披着，领着他出门了。
到了那个四周被玻璃包围着的泳池之后，叶曙看到水池外一圈摆放了不少摄影机和补光灯，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的设备。
一个同他一样披着同款质地的白色丝绸外衫的长发男子坐在水池边。
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叶曙觉得这份工作其实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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