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审
征得庞母的同意后，柳亦新和江黎拿着钥匙穿戴好鞋套手套又进到了庞家。
临立晚和组员正在收集线索，看到俩人抬手打了个招呼，江黎笑了笑，“你们忙，我们来看一下情况。”
临立晚指了指里面庞达的房间，“大部分发现都集中在他那间屋子，客厅什么的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柳亦新点头，“辛苦了。”
两人来到了庞达的卧室，柳亦新环顾了一圈，点了点那台电脑，问一旁跟来的临立晚道，“这个打开过么？”
“打开过了，翻了一下历史游览记录，他十一点左右进了一个黄色网站。”
江黎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问道：“男女的？”
只见身为直男的临立晚面红耳赤的摇了摇头，憋出两个字“钙片。”
江黎啧啧了两声，对柳亦新说：“那他可能跟程汝真的是一对。”
而柳亦新走到垃圾桶旁边俯下身，盯着那里面的纸团许久，“这是？”
临立晚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生生咳了两声，“柳哥，都是男人，这就不用说的太清楚吧。”
江黎看着柳亦新迷茫的眼神，想起了他单身二十七年的经历，又想到这人平时那么正经，可能还没开过荤。
只好给他解释道，“不出意料的话这上面应该全是庞达未出世的孩子。”
柳亦新脸蓦然红了几分，缩回了想翻一翻纸团的手，放在了垃圾桶边缘处，端起来颠了颠，忽然发现有些纸团外面和塑料袋上有液体干涸后的痕迹。
江黎翻到了那本写满了程汝名字的英语书，正指挥着临立晚拍照取证，忽然听到柳亦新问了一句。
“江黎，一般平时事后擦那什么的时候，是怎么擦？”
江黎没明白他的意思，“哪什么？”他联系着这间屋子里种种暧昧的痕迹后脑子转了个圈，明白之后下意识道：“还用擦吗？我平时都戴/套的。”
旁边的临立晚也听说他和禁毒大队的奚队是一对，忽然起了八卦的心，小心翼翼的问，“那奚队呢？”
江黎嘴没个把门的，早就在心里把奚明认定成了自家媳妇。于是大大咧咧摆了摆手，给自己建立了一波好丈夫的形象，“完事之后我都会给他清干净。别出去乱说啊，奚队面薄。”
柳亦新倒是没在乎八卦，站起身略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他说，“怎么清？”
江黎却在心想：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八卦了？
又怕说多了奚明生气，犹豫再三说道，“有的时候用纸擦，有的时候洗澡就直接洗了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柳亦新从身上摸出了一包纸，递给了江黎，挑了挑眉，“示范一下。”
临立晚已经被这惊人的车速吓呆了。绕是江黎再心大也瞪大了双眼，但在柳亦新一脸正经的目光下，还是接了过来。
把纸摊开象征性的在手心擦了两下，然后折叠起来又抹了两下，再折叠起来团成一个团。
柳亦新望着那个纸团，思索了一下，沉吟道，“知道了……那口呢？”
江黎彻底傻了，心想：你还知道这个？
而在临立晚心中，柳亦新那个禁欲的冰山形象已经完全坍塌了。
江黎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小声地说，“你要说这个问题的话，一般都是他主动……而且我平时也没怎么太注意。”
柳亦新知道他这意思是不知道，然后转头看临立晚，见那位涨红着脸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叫嚷道，“我是直的！比钢筋都直！”于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远在市局禁毒办公区的奚明接起电话，就听见对面猝不及防的来了一句。
“你平时给江黎的时候他那什么是怎么处理的？”
奚明：……
这一天，禁毒的同事们见识到了十分罕见的一幕。
一贯保持绅士风度的奚副队长在面对副局的怒火仍保持着冷静，但现在却接了个电话，愣了片刻之后崩了表情，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地怒骂，“艹，你是不是有病？”
柳亦新莫名其妙挨了骂，又觉得听见这人骂人很稀奇，就多解释了两句，“这边有个案子的现场不太对，所以来问一下你。”
奚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又不想耽误他办案或者错过什么线索，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咽下去或者吐掉。”
柳亦新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回了一句，“知道了谢谢。”他快速挂了电话，指着那个垃圾桶和床单说，“老临，把这个带回去做个混合斑痕检。”
临立晚忙不迭地把那个塑料袋和床单拎了起来，带着刚听来的八卦跑了。
江黎这才把他问话的用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憋着笑搭上他的肩膀，“你真是我亲哥，本来市局里都在猜我和奚明谁上谁下，现在好了，你全给我抖出去了。”
柳亦新看着那落地的试衣镜，满不在乎的想：谁上谁下有那么重要吗？
忽然他又回忆起了那天来他家时庞达好像在有意挡着身后的海报，他走上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扣海报上的透明胶带。
揭开后，海报下藏了一个小洞，一看就是人为拿钉子一点一点敲出来的。
柳亦新凑上前看了看，透过那小孔竟看到了对面房间角落里的一张床，甚至可以全部看清床面。
他们记得，庞达说过，他和程汝的房间是挨着的。
柳亦新眯起了眸子，“或许我们应该去程家再看看。”
何谨得到消息开车给两人送程家房门钥匙的路上还在疑惑：不是说庞达是在自家身亡的吗？怎么还要去程汝家？
江黎接过何谨送来的钥匙，开了门直奔相对格局的客厅东面第二间房，拉开房门。
书桌一侧放了一摞高中教辅，桌子上还摊了一张没做完的物理试卷。靠近床头的桌角还摆了一个镜框，他拿起来端详了一下，是程欢的单人照片。
江黎觉得有些奇怪，一般来说不都是放全家福或者是合照吗？
他一边思考一边回忆着庞达房间那个小孔的位置，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挂了一副大画框，足有半墙那么高，没有玻璃盖，里面的也不是油画一类的艺术作品。
是一副特别诡异的木雕画，那孔的位置刚好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生物脸上，好似成了魔一样，用黑洞洞的小眼睛注视着床上的人。不仔细凑上去看还以为是那画自带的。
他又翻找了一下程汝的房间，终于在书桌后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夹层。
那夹层设计的十分巧妙，上面有一个金属卡扣，需要将卡扣掰开后沿着木缝用力掀开，用的就是一股巧劲。
而那里面不是日记，也不是什么手写情书一类的东西。
那是一本英文读物：theimmoralist
《背德者》
他翻开那本书，自然而然的翻到了夹有照片的那一页。
上面用鲜红的色笔标注出了一句话。
“我无悲无喜。这儿的空气让我们心中弥漫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兴奋，进入了一种仿佛无悲无喜的心境，这或许就是幸福吧。”
他拿出那张照片，赫然看到上面半裸着上半身熟睡的程欢，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带着书回到了隔壁，递给了柳亦新。
柳亦新看完后沉声道：“程汝爱慕程欢。”
江黎想不通程汝的做法，又忆起柳亦新让临立晚去做的混合斑检查，明白了他是怀疑程汝和庞达之间有染，“如果他那么喜欢程欢，和庞达在一起又是为什么？”
柳亦新摇了摇头，把证物都装进了证物袋里，对江黎说，“先回去，很多事要先问问程欢。”
两人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市局，确认了何谨那边自杀案的进度正常之后，迎上了赵松苦哈哈的一张臭脸，“柳哥江哥你们终于回来了，程汝那小崽子都快作翻天了。”
两人来到审讯室外面，里面坐着的程汝面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刑警，又抬手拍了一下桌子，“我没有杀人，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那刑警看他是个孩子也没太计较，劝着他，“你别着急，问完就可以见了。”
程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脚向后踢翻了椅子，直勾勾的盯着他，“我说了我没见庞达，他怎么死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
他眼神狠戾，如饿狼般有攻击性，狠狠的说，“我要见程欢。”
柳亦新在监控面前看完了这一幕，对着桌上的话筒说道，“拖住他，先搞定程欢。”
里面的人敲了敲耳麦，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开始和程汝斗智斗勇。
柳亦新拎着装了书和照片的证物袋，走进了程欢那个审讯室，把东西撇到他跟前。
“你知道你儿子是同性恋吗？”柳亦新看着他盯着那本书，眼眶微红，直接开口问他，“或者我换个问法，你知道你儿子喜欢你吗？”
程欢嘴唇不住的颤抖，手架在桌沿把头埋了下去，浑身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颤抖。
“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概是两个月前他升高三放暑假那会吧……”
程欢坐在陷入了那一晚的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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