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虹吸现象

樊盛景正一手托着头，坐在得月楼的柜台里胡思乱想。

        “王掌柜的，给我那桌结个账。还是你们酒楼好啊，肉和菜都新鲜，配上这秘制锅底特别好吃，酿的酒也极好。”

        “刘老板吃得开心就好，您能来真是让得月楼蓬荜生辉，您可有一个多月没来了吧。”王掌柜边算账，别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最近去南边的曹城，进了一些新鲜东西回来了么。”

        樊盛景沉思片刻，开口问。“不知刘老板是做何生意？”

        那人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樊盛景，似乎在猜测樊盛景是什么人。

        “刘老板，这位就是我们得月楼的大东家，樊公子。”王掌柜开口介绍道。

        “听说得月楼的特色酒都是你所酿，没想到得月楼的东家这么年轻，樊公子，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啊。我什么生意都做，就是从其他地方进些晋京没有的东西回来卖罢了。”那人对着樊盛景拱拱手说。

        “那可有什么种子？”

        “樊公子想要什么种子，就是我没有，我也可以帮你问问其他朋友。”刘老板搓了一下手，笑着说。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要什么，就是我最近买了个庄子，想弄些特别的东西来种种看，不知刘老板那有没有什么好种子。”

        “我那有好几种特别的种子，有几样还是以前从异族人手里买的，剩下的很多就是进货的时候，别人半搭半送就随便收的，我的几个朋友那应该也有不少稀罕的种子。如果公子有需要，我都可以拿过来让你看看。”

        对于这些一直无人问津，弃之可惜的种子，刘海也是烦恼了很久。

        “不若这样，我明天晚上在得月楼开一桌请你吃饭，你把种子都拿过来一点，让我看看，可否？”

        “自然是可以的，全都听公子安排。”

        第二天等樊盛景到了得月楼，听王掌柜说，刘海早就到了。

        “刘老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有，没有，是我来早了。”刘海一见樊盛景就赶紧站起

        “樊公子你看看这两个袋子,里面都是一些种子。”刘海一见他站就起来，指这一边的两个布袋说道。

        “不急，王掌柜的，去上些酒菜来，刘老板我们先吃饭。”

        二人边吃边聊，樊盛景趁机跟刘海打听了不少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和特产。等吃完饭，王掌柜叫人把桌子收拾干净了，许六才把刘海带来的种子拿出来给樊盛景看。

        樊盛景发现这些种子五花八门的，蔬菜，水果，还有一些名贵花种。小部分种子外面都贴了纸写有名称，剩下没贴标签的种子，樊盛景能分辨出一部分，有一些樊盛景也看不出什么种子。

        最后拿出来的是几个木盒子，有大有小，上面有几个烫金英文字母。

        watermelon（西瓜），strawberry（草莓）……。樊盛景仔细辨认了几个，内心狂喜，表面稳如老狗，面无表情的继续翻看。

        “这几个是我从异族人那进的，听会说番话的官人说，那些异族人说，这是在他们国家特别受欢迎和高产的几种水果种子。他们说得天花乱坠的，说种几个月就能结出比头大还的水果什么的，我当时听得脑子一热就都买下来了。放在几个铺子寄卖，也是当初我也没问清这些种子要什么季节种，种的时候要注意些什么，这些种子倒是有人问过，可没人敢买啊。”

        “如果樊公子你要买也要看清楚考虑清楚，这些种子都不便宜，这个种子如果你买回去，不管你能不能种出来，可都不能来找我的麻烦。”

        对面坐着的毕竟是将军府的公子，刘海也就先把这话挑明了说。

        “刘老板，你这些种子都还不错，很多我都没见过，不知你打算什么卖的。”樊盛景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开口问。

        “不知道樊公子要哪种，这些东西只要是能卖出去就是最好了，我也不说虚的，给樊公子报一个实在价，这些种子的进货价加五成如何，樊公子可以打听一下，这个价格我也就是拿回个本钱。"

        樊盛景知道这人倒也说的也是实话，各种其他成本加起来也不少，这个价倒真是没赚什么。

        “行吧那就这个价，这些种子我都要了，你那里还有的都可以拿来。下次刘老板要再碰到什么特别的种子也可以进点，我就喜欢收集这些。刘老板放心，买了种不出来算我自己的”

        樊盛景开口就直接都买了，就是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也可以买了随便试着种上几颗，等苗长出来了自然能知道是什么。就光樊盛景认得的那几种他就觉得自己不亏，基本能种出来就是赚到。

        刘海一听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他原本并不指望真能卖出多少，觉得这个公子就是买一点随便种着玩罢了，只是做生意就是要广结善缘，这位樊公子是得月楼的东家不说，又是镇宁将军的儿子，刘海想着能让这位记个脸总是好的。别看勋贵人家做生意的也不少，但是他们这样的商户一般能接触的多是各家掌柜，身份高些的可不屑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没想到这回这些堆积的货一下就都清出去了。

        “晚些我就把其他铺里的种子都合了，一块给樊公子送来，樊公子放心就是。不过……。”

        刘海有些欲言又止。

        “刘老板有事可以但说无妨。”樊盛景笑笑说。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说到种子，我现在想起一件事。前段时日，有个朋友给我看了不知道从哪弄回来的一袋子种子，就牙齿一般的形状，粒粒饱满，颜色金黄金黄的，像黄宝石一般好看。只是不知道他卖出去没有。”

        “我很感兴趣，不知刘老板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有多少我都买了。”樊盛景听这形容，很是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玉米，都有点坐不住了。

        “我倒是可以问下，就是他可能要价不会便宜。”

        “这个只要是我能看得上的种子，价格都好说，刘老板你去帮我问问吧。”

        刘海好不容易认识这么个贵人，可不愿耽误了事，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一听这话就提出告退，说要立马去那边问问，看货还在不在。

        后面东西拿过来一看，果然不出樊盛景所料，是晒干的玉米粒，看着约莫三十多斤，说是从一队路过晋京的商旅那买下的。价格要的确实不便宜，不过玉米产量高，就晋京的气候一年可以种上两季，想想它的价值，樊盛景当然不嫌贵，通通收下了。

        三月份就可以对西瓜和草莓进行育苗了，没有营养袋，樊盛景让人去定了不少小型的育苗盆。

        樊盛景让人在云景庄里建了个小院，把养济院的人都搬了过去，到时候育苗就让那些老人和小孩帮忙播种，樊盛景是不会有什么不该让小孩去干活这种想法的。

        就是前世和如今的农户家里的孩子，在家也都得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他也不要求他们一定要做多少，能干多少干多少就行。

        樊盛景还规划出三十多亩地，让许六安排几个人跟着王超学种花，至于种什么品种，让王超自己安排。地里卖出去的收益越好，到时候给他们的月钱自然就会越高。

        樊盛景对于种花其实一窍不通，所以他并不想插手种植的事情。

        就是想着正好有现成的蒸馏设备，樊盛景想到时候可以试着弄出些香水来。时下很多人都喜欢在衣服上薰香，带香囊或者有香味的香料珠串。

        北辰如今大多香料还都是进口的，稍微好一点的香料都特别贵，樊盛景觉得香水应该也是个不错赚钱的路子。

        就是香水这东西是物以稀为贵，不适合大量出售，只适合走小众精品路线。

        就是香水不受欢迎，很多花也可以晒干做花茶，什么都不会浪费就是了。

        咚咚咚

        “安静安静，江豪你今天咋回事啊，没看到我都站在这里半天了吗，你什么还在讲话。你是不是想讲话，来来来，你这么喜欢讲话，要不今天的课你来给我上？”樊盛景严肃拍拍桌子说。

        几个人一听这话，赶紧收起笑脸，摆好认真听讲的样子。

        “樊夫子，我知道错了。”江豪赶紧找补。

        “夫子我也知错了。”刚刚跟江豪讲话的段鸿轩，也跟着认错。

        ……樊盛景还能说什么。

        “来，现在我们开始讲课，这次我跟你们讲一下虹吸原理，首先依然还是一起来做几个实验。这堂课在日常生活中很多方面都很有用啊，你们给我好好听。”

        “现在你们过来看一下，我把一根竹管插到装了水的水盆里，用拇指封住上面这个口子不要松开，再把竹管拿起来。”

        樊盛景一边把竹管移到旁边空的盆上，移开拇指，让竹管里的水往下流，让他们看得更清楚。一边说：“你们也可以看到，我封住竹管的上面后提起竹管时，管子里的水并没有往下流，而是被竹管带上来了。直到我移开我的大拇指，它就流下去了，你们也拿个竹管子试试……。”

        樊盛景开始滔滔不绝的从气压说到大气压强，又讲到液体压强。接着停下，动手用弯曲连接的竹管做了一个虹吸排水实验后，又继续讲课其中的原理。

        段鸿轩向来脑袋就比他的其他兄弟灵光，樊盛景说的他自然听懂了，越听心里越是受到了震撼，他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为何前面要缺了那几次课。

        说到用来引水，其他几人可能是觉得这个实验好玩有趣，但是段鸿轩立马就想到如果这个东西应用到农田灌溉上面，北辰又能多多少田地，农民又能多收多少粮食。

        而当天下午正好几人都没课，樊盛景带着他们，指挥一帮工人在他们教书的院子后面建了一个蹲坑，蹲便器是樊盛景早就叫人做好的。让他的几个学生立马感受到了这个虹吸原理的用处。

        应天书院的茅厕是公用的，虽然也有每天安排人打扫，但是那个气味樊盛景都无法用言语形容，除非到了惹无可忍地步，不然他都宁愿憋着回家。得月楼的厕所樊盛景特地雇了两个人，情况好一点但是也没多好。樊盛景早就想改了。

        书院这边樊盛景找应天书院管这块的主管人员商量过，人家根本就不听樊盛景说了什么，一听要钱，听完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他打发了。樊盛景只好找了章综程，自己出钱在这边院子后头建一个。

        “以后你们解决完后，记得拿水冲干净啊。”

        听到樊盛景说他之后要把得月楼和将军府的茅厕也改了。

        段鸿轩听得哭笑不得，只能安慰自己，樊盛景和他站的位置不一样，所以想法肯定也不一样。

        其实樊盛景想到这个东西，第一想法也并不是想着要改厕所，他也是想着可以用来引水灌溉的。正好遇到段鸿轩来蹭课，他也就理所当然拿出来了讲了，不然还得另外想法子献上去了，还怪麻烦的。

        樊盛景以为这样用来收买民心的好机会，段鸿轩应该会据为己有，没想到他会老实的跟老皇帝都说了。

        第二天樊盛景就接到了圣旨，总体意思就是樊盛昭哪哪做得很好，朕很高兴，希望你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为国家社稷做贡献，封了樊盛景一个礼部同会小使的官职，还赏了点金子和布料。

        崔氏特别高兴，叫人给传旨的太监塞了个荷包。

        “娘亲，这礼部同会小使是什么官啊。”樊盛景来了这么久，都没听说过这个官职。

        听了崔氏的解释，樊盛景才知道，礼部接待其外宾时，除了接待的主要官员，还会有一些陪同人员，他们就叫同会大使，同会小使就是候补大使。

        同会小使算是正九品，平时基本就是只领俸禄没有工作。只在遇到那种要迎接四方来客，各国使者一块过来朝贺，同会大使们都忙不过来时候，才会临时安排他们顶上去。

        别人考上进士的，几年都不一定能安排上，就是能当个外放的九品县官都是很好的了。樊盛景就是个举人，这个官职虽小可是好歹是个京官啊。

        “我这就马上写信给你爹，把这事告诉他，他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崔氏眼里闪过泪光，摸了两下樊盛景的手。

        “娘，你跟爹说，我以后一定比二哥还厉害。”

        “你可拉倒吧，明明就知道吃。”樊盛景趁机捏捏樊盛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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