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星星

　　西西？路深欣喜地猜测，而后又闻到一股熟悉的甜香，心下了然，又多了几分不解…

　　苏信淡淡开了口，轻柔似水，“小路，闭上眼睛，一位心理学哲人教过我一个放松的方法。”

　　“尼古拉斯杏？”路深闭眼挑眉。

　　“另一个，别打岔好好听我说话。”苏信翻着白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眼皮下垂，肩膀放松，深呼吸，呼气，吸气…”

　　“想象，你现在就躺在半山腰平坦的草原上，夜风微凉，轻抚你的脸庞，小草柔韧的长叶随风飘摇，你微微睁开眼睛，有些恍惚，但见几颗星子闪烁，你再定睛一看，仔细看去，竟是一片银河，像是漩涡汇聚在你头顶的夜空，那是来自宇宙间无穷尽的运动…”

　　“看到了么？”

　　此时的少年仿佛受了迷惑，随着那轻柔的声音，用话中的事物描绘着眼前的场景，宏大壮观，令人心生敬畏。

　　少年点了点头，不语，仰望着“眼前”的星空。

　　苏信嘴角带笑，语气依旧轻柔，“我知你心里顾及伙伴，这件事上，确是难以两全，但世上总要有让人心生敬畏的东西，需要去守护成全。”

　　“就如康德所说，便是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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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往树林里走去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害怕了，翻滚坠落的时候，也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你在身后，所以小路你也不要害怕，总有你想要的力量在你的身后，让你砥砺前行。”

　　“其实没有人叫你舍弃友情或是爱情，一切都只是未知的恐惧在支配你的情感…以为努力成全这个，舍弃那个。”

　　“凡你所爱，都可以成为你的力量。”

　　路深闭着眼睛感受话里的通透和力量，直到身后沉默无声。好久他才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光，亮得刺眼。

　　少年的心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感动和惊讶。

　　莫得出了声，坦然无惧，

　　“我喜欢西西，初三的时候，或者更早的时候，只是我还不知道那叫喜欢…那年我爸突然被抓走进了看守所，我妈到镇里守着我爸，我难受地想独自一个人上下学，可西西偏不让，真是一个偏执的女孩。她拉着阿桥一个劲儿地在我周边吵呀，闹呀，可闹腾了…”回忆里苦涩的少年，因为那跳脱的少女，时而感到一丝甜蜜的负担。

　　“后来我爸回家了，只有一副冰凉的躯壳。我始终接受不了现实，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可当她抱着我的时候，麻木的心，一点点地瓦解，这才终于哭出了声…”

　　骄傲的少年，是该多喜欢那个女孩，才会卸下防备，肆无忌惮地痛哭。

　　“我真的很珍惜她。”

　　“我总盼望着，有一天她也能够喜欢我，我看到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依赖和信任，我本以为那是喜欢。”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的眼中有了星星，循着目光看去，却是路桥。”

　　“当我做这件事的时候，我看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报复还是正义？”他自责地认为，自己是在用替万物生灵伸张正义的权利去满足一己私欲。

　　“报复又未尝不可呢？”毕竟他让你的眼里的星沉入了大海，没入了礁石。

　　“去看看那片星空，或许你可以找到答案，这是尼古拉斯杏说的。”

　　苏信高深莫测的表情逗乐了少年，喘着气偷笑，“我找到了。”

　　所谓力量，是那本应像星子闪亮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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