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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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太难闻了，朝时待不下去，就回去了。
以前没去过网吧，总听家长老师说，说里面鱼龙混杂，都是小混混不是什么好地方，越是这样，朝时越好奇，到底什么样？
今天一看，其实也就那样。
朝时长得乖，人看起来也是如此，从不跟家长顶嘴，从不跟干违反学校制度的事，干过最过分的事就是偶尔迟到，跟周起救猫那回是她第一次旷课。但其实骨子里是个特别叛逆的人。
她不跟人说，其实很多事她都想干。
尤其这两年，上了高中之后，一向顺着她的父母忽然也开始控制她，让她感觉失去了自由。
所以，她真的很烦有人管自己。
朝时在路边啃完了两根冰棍，还想再吃，周起不许了，拉住她：“别吃了，回头肚子疼。”
“哦。那我回家了？”
“嗯。”
手指在她手腕摩挲了下，才松手。
—
之后的几天，朝时经常跟周起出去，偶尔去吃饭、电玩城、或者看电影。基本上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每次去之前，周起都会先问她去哪。
于是这一天，朝时想反过来顺着他。
周起总是会早于约定时间到，从以前上学就这样，早起默单词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早到过。
好不容易想早到一次，结果周起已经站那了，隔着马路向他跑过去，到跟前，小跑两步，然后站定，喘着气。
周起目光停在她身上，唇角勾了勾：“想去哪？”
朝时也抬头看他：“今天听你的。”
周起眼尾低垂瞧她，眼睫下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我想的地方，你确定要去？”
朝时：“为什么不去？”
“听我的？”周起看着她，问。
朝时理所当然仰下巴。
周起：“行。”
下一刻朝时就后悔了，他带她进了新华书店。
vip室没有人，周起拉了个椅子让她坐，然后坐在了她旁边，拿了两本野外纪实和猎奇图鉴，翻开看了起来。
一开始朝时还挺好奇，趴过去看，周起胳膊一扬把她圈到手臂里，后来她就趴桌子上了。
高考那会为了复习，戒掉了小说，之后还真就看不下去了。空调太冷了，她缩在周起胳膊上睡觉。
真无聊啊，她根本看不下去任何文字。
就这样坐了一下午，被冻醒好几次，最后周起发现她实在坐不住，就拉着她走了——
朝时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有新华书店纹样，是她睡着了周起找店员要的。
“醒了？”
朝时迷迷瞪瞪睁眼，周起已经把书收拾好还回去了。
“走吧。”
朝时迷迷糊糊站起来，到门口把毯子还给店员。
一直到公交车上，她都是迷糊的，司机到路口一个急刹，终于把她晃醒了。
周起抓着她的肩膀，拉住她，脚抵前座支撑住身体，才没让她撞前面座椅上。
然后顺手胳膊搭在了座椅靠座上，有限的座位不能放下他的长腿，显得有些局促。
“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
周起又问了这件事。
他是个做事很有规划的人，从小如此，习惯提前计划准备好所有事，这大概也是受了一点家庭影响，从出生起，父母就规划好了他的学习，准备好了所有阶段要做的事，上的学校等等。很早开始，他的面前就被铺好了很多条路，而这之后具体选择哪一条，都由他自己决定，自己规划。
目标清晰有准备，除此之外的其他事嘛，于是就都不重要了。
而朝时，显然是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她想怎么样，然后就怎样了。
手指在椅背上敲了敲：“有些事，现在其实可以开始想了。时间过得很快，回头想想高中，眨眼就没了。也不仅仅是大学，你以后的人生，你想学个什么专业，未来想做什么，现在都应该开始去思考，不要老是浑浑噩噩，我们都不小了，也是时候做打算。”
朝时腮帮鼓起，目光撇去一旁，兴趣缺缺：“我不知道想做什么。”
一个人跟你说让你思考人生，就好像那个小鞭子在后面鞭笞你往前走一样，可是就一定得急着往前走吗？她干嘛现在就一定得想呢？
周起继续道：“不知道做什么，那就先开始做，在试错的过程中，慢慢就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还有……”
“还有什么？”
我们的未来。
这话他还是没说：“以后再说，不急，先把你自己的未来想好。”
说话说一半，朝时听着就烦，干什么要吊着这一下？
直接从他怀里坐直往旁边挪：“可我就是不想去想，过几天再说吧，好不容易高考完，我就想放松几天，什么也不想，我就不是一个上进的人，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的我去愁，现在、这一秒的我，就只想玩，肆无忌惮地玩！”
说着说着，后面脾气明显上来了，周起也不想说教她，于是不再说什么。
朝时别过脸去不想理他，她也是一个被惯到大的女孩，脾气硬得很，说一不二，到了青春期之后更是，可能陌生人她还装一装，现在真的不想。
直接转过身背对他。
一直到下车两人没再说过话。
到站了，朝时扭头就走，离她家还有段距离，她下车就直接往前走，周起跟着她后面。
朝时走得更快了。
过了一会，身后的脚步没了，朝时停下来，回头看，人没了。
“……”
顿时更气了，如果刚刚只是有点烦他说教，那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生气，虽然她也没让他跟过来，但就是气。
用力踢路边的石子。
气急败坏地把脚边的石子都踢没了，哼了一声，理挎包的带子。
回家！
一抬头，脑门儿撞上了结实的胸膛。
气得太投入，猝不及防，撞了个结实。
然后身前人轻轻笑了声：“撞疼没？”
朝时揉着脑袋，听这声音，唰地扭过了头。
“气我走了？”
“嫌我烦？”周起慢慢地问。
居高临下的，朝时只要不仰头看，就只能感觉到身边站着堵墙。
不逗她了，再说更得气，他收敛，解释说：“给你买冰淇淋去了。”
甜筒递到她面前，朝时的眼底，上面浇了厚厚一层草莓果酱。
“下次我不说了。”
周起弯腰，手撑膝盖上，让她低头也能看见自己，然后，用他这辈子最软的语气：“行不行？”
朝时瞪他：“干什么？”
“哄你。”
他长这么大哪哄过人啊，都是别人顺着他，真挺麻烦的。
罢了，她也哄了他多少回了。
其实他都没发现，他也哄了多少回了。
朝时拧着的眉心舒展了。这个角度，周起下巴轻抬扬着看她，下颌线炭笔画得一样，清晰流畅，凸起的喉结吞咽颤动。
朝时什么也没说，轻哼了声，最后还是接过了甜筒。
这就算哄好了吧。
怎么这么好哄。
他其实还想着再说点什么。
最后什么也没说，揉了揉她的头发。
—
上次去梨山没有玩成，事后宋星辰遗憾，但家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她俩再出远门。想来想去，想起远郊的一个古镇。
那镇子虽然没出市，但是特别远，坐公交车都得一个多小时，古镇未成年不要门票，宋星辰月底就成年了，趁着没成年之前，两人决定去玩一把。
……
下午大概四点的时候，周起在书房看书，接到了宋航的电话。
一看见，周起眉头就不可控制地皱起来。
铃声响了足有四五秒才接。
“喂？”
宋航大喘着气，火急火燎地：“朝时跟你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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