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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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起另一手撑车门上，低头倾着点身，看上去，就跟故意把她堵在门边似的。
朝时退开点，手摸额头，没回嘴。
被他手掌抵着的地方，有点热。
手捂额头，顺势溜进了副驾。
周起手还搭车门上，攥了下边，然后给她把门关上了。
朝时现在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不害怕，也不难受。
“周起。”
路上，忽然她叫道。
周起在开车，分不出注意力，低应了声：“嗯。”
“你刚刚，是不是挺害怕我被传染的？”
她脑子没问题，也不瞎，能明显感觉到，下午那会，周起比她自己还要更在意担忧。
滴滴滴的声响，左拐转向灯亮起，朝时看到车外后视镜框闪烁的光，瞥了一眼。
周起说：“是。”
很淡一声，很轻，无波无澜，极其简单，就一个字，也就这一个字，是最直白强烈。
沉默了下来。
转向灯弹回来了，不再响。
朝时低头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说了句：“放心吧，没事。”
那天跟同学遇到的时候，同学其实也聊了很多她的情感问题，她倒是没跟她妈一样催她，就是说：“真遇到有意思的，别放过，咱们都这个年纪了，抓住青春的尾巴毛，该放肆就放肆吧。”
—
在附近找了一家粥铺，点了砂锅菜粥，朝时嘴里没味道，没有胃口。
轻声：“我吃不完。”
“少吃点也要吃。”
他在对面坐，朝时捏起了勺子。
有点烫，朝时小口小口的喝。感觉对面人一下没动。
不是说饿了吗，怎么不吃？
忽然周起说：“医生说点滴要打两天，明天我去接你。”
朝时抬起头，周起低头看着什么，没看她，朝时说：“我自己也可以。”
周起像没听见。
朝时：“那……我明天不上班了吗？”
“生病了还上班，”周起刻意停顿了下，撩起眼来：“我还没那么没良心。”
朝时不再说什么，周起也不再看她了。
今天温度高，店里还在吹着冷风。
朝时侧过头轻轻吸了吸鼻子，因为常年跟狗毛猫毛打交道，各种动物的粪便气味，朝时呼吸道有点敏感，受不了冷空气刺激。
手指蹭了蹭鼻尖，蹭了几下。
对面坐着的周起伸手，招来了服务员。
“您好，空调能关一下吗？我们这有个病人不能受凉。”
朝时手指顿住。
她动静很大吗？
没有吧。
忍不住看过去，周起侧头对着服务员，露出清晰的下颌线，流畅修长的侧颈，喉结凸起。
服务员同意了。
周起目光朝她扫了过来。
视线对上。
朝时喉咙一噎，粥往嘴里送，被狠狠烫到。
“咳咳……”
眼泪烫出来了。
抽纸擦嘴，模样淡定，一脸若无其事，眼睛却不敢再看他。
随即又抬眼，重新对上他。
又不是偷看，有什么好躲的？
还就看了！
完了。
她怎么觉得，周起长那么好看。
以前人家说什么来着，当你觉得一个人长得特别好看，没人比得过的时候，多半是看上他了。
朝时：“……”
周起还坐那看她，鼻梁高挺，五官深邃，漆黑的双眸对着她，薄唇张启：“我脸上有东西？”
朝时：“……”
立即撇开眼，低头吹粥：“没有。”
空调一关，朝时鼻子就好了很多，而且还莫名有点热。
怎么有点热。
这店什么鬼装修，一点不透气！
低头喝粥，不由自主往对面瞥。
周起背靠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注意力根本没在她身上的样子。
朝时动作慢下来。
可是她刚刚有点不舒服，他一下就发现了。
周起好像一直这样，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小招式情话，都在细节里。
之后两天，他每天上午都很准时接她去医院，两人没什么太多交流，除了朝时打吊瓶的时候话会有点多，她说话，他就在旁边听着，偶尔回应几声，没什么特别，但是朝时却觉得莫名的安心。
狂犬病毒切片镜检他们医院做不了，送去北京一家宠物医院做的检测，两天才出结果，没有在脑组织发现狂犬病毒。
虽然都是意料之中，但朝时还是挺开心：“你看，我说了没事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蹭到周起椅子边，凑去看他手机的，笑着说完，周起眼尾瞥向她，朝时才发现他们离得这么近。
周起睫毛极其长，因为半垂眼看她，睫毛也跟着往下，根根分明，轻轻扫动。
朝时卡住。
没来由地，心脏狂跳了下。
旁边护士路过发现她点滴打完了，过来换药，朝时忙别开脸去，没打点滴的手把鬓边的头发往耳后别，撩了好几下，若无其事跟护士聊天。
“小姐姐，你这个，口红挺好看，是什么色号啊？”
护士：“我带着口罩你也能看出来吗？”
朝时：“……”
这次流感也就发个烧，没有其他任何不适，早上打完全部的吊瓶，朝时就决定去上班了。
一整天，她都刻意避开，不再去看周起，结果还是在茶水间遇到，端着杯子转身就走。
烦死了，怎么无处不在！
故意的吧！
故意的吧！
朝时渴的厉害，又不想去接水。
给宋星辰发消息：【星宝，我好像遇到点为难的事。】
宋星辰过了一分钟才回：【宝，我在外出差学习，开会，你先说，晚点回你。】
朝时想了想，手指在屏幕犹豫。
最后还是作罢。
她拿着病例去住院房查房。
袁灯灯跟许涵在喂食。
朝时看了一圈，没什么问题。
袁灯灯跟许涵一边喂食，一边说说笑笑。
巡查完毕。
朝时没走，站定，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停下来，到她们身旁。
“问你们俩一个问题。”
两女孩一起抬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遇到了分手多年的前男友，他好像还喜欢你，你们怎么办？”
许涵：“那就看我还喜不喜欢他啊，不是吧，这么劲爆吗时时？也是，你长那么好看，我是前男友我也吃回头草。”
朝时一脸淡定，隔着铁栏挠挠里面的猫，漫不经心道：“不是，昨天在知乎看的一个问题。”
也许是演技太好，两人居然没怀疑。
袁灯灯：“看前男友帅不帅吧，要是长周医生那样，我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他脸的不尊敬，我直接生扑。”
朝时：“……”
她哈哈跟着笑了两下：“但是那个答主说遇见的方式很尴尬，好像是关系比较特殊，一个公司遇到了。”
她不能再说更多了。
许涵：“那确实很尴尬。”
朝时轻描淡写，听起来很随意：“对，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挺有意思的，才跟你们说。”
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说不过去。
袁灯灯：“那这还真挺难搞的。”
许涵：“我看那答主既然问了这个问题，说明也是有意想复合吧，但是同事的话，这关系一捅破，万一有点意外啥的，又分了，这多尴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是你走，就是我走，还是别了吧，又不是没有男的了，何况还是吃过的，好马不吃回头草。”
袁灯灯附和：“对。”
朝时想想：“也对，但是在公司遇到前男友，本身已经很尴尬了吧。”
许涵认真思考，整个人都头皮发麻：“救命，这真的会当场去世！”
“你把那个知乎问题分享给我，虽然有点欠，但我真的好想知道有多社死，让我快乐一下！”
朝时：“……”
“呃……”
眼睛瞟向别的地方，嘴角扯了扯：“看完就退了，我忘记，找不到了。”
许涵明显非常失望：“啊，这样啊，那好吧，太遗憾了。”
朝时偷偷吐了口气。
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以免她问东问西。
出门，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廊道里有风，吹了会儿，人冷静下来了。
她觉得许涵说得对，还是别了。
往外走，看见大厅接待的沙发坐着个女人，明艳红唇，卷着大波浪，穿着超短裙，两条又白又长的腿交叠，一身名牌，墨镜别头顶，时尚火辣的美女。
朝时本来没在意，忍不住去看，腿是真的漂亮。
说起来，朝时是个腿控，大街上看见就会多看两眼。
目光又被她的美甲吸引，因为要带手套，朝时从来不留长指甲，也不做美甲，说实话有点痒痒。
美女目光也往她投过来，上下扫着朝时，白皙脸庞，一双大眼明亮澄澈，五官干净清纯，眼尾有天然含笑的弧度，生来带眼线似的，不笑都很甜，教科书级直男斩。
白大褂里面是一条红色半身长裙，露出的裙摆在线条直挺的白大褂下蓬松散着，穿她身上，就像外搭配的一件白色大衣，三分红七分白层次叠搭，刚刚好。
美女眼睛眯了眯。
朝时莫名觉得她不像带宠物来看病的主人。
美女看她两眼，目光就移走了。
朝时回到诊室，两人诊室，祝医生做她对面，正低头看着什么，朝时把病例放桌上，翻了翻。
拔下左上口袋别着的比，按开笔头：“外面大厅里是你那边负责的畜主吧，好漂亮。”
祝医生啊了声：“大厅里？”她反应了一下：“腿特长那个是吧，不是来看病的，坐半天了，我刚刚也好奇去问了，她说，是周医生女朋友。”
祝医生头就抬起来了。
“对，是这么说的，我还想跟你八卦的，你刚去巡房了，你别说，俊男美女，真挺配，那腿是真的绝了！胸也大，有d了吧。果然，再正经的男人，他也是男人，不能免俗，越看起来禁欲其实越闷骚。”
“小朝，你说是吧？”
讲着讲着，迫切寻求认同，就忍不住去看朝时，想跟她八卦。
然后就看见，朝时手里捏着笔。
脸上有一丝，诡异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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