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杀意
周羡鱼给楼白月发了信息，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坐游轮。
楼白月回给她的第一条信息是好，第二条才是问什么时候。
周羡鱼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目标对象这是宅太久了，迫不及待想出去玩么？
她告知了时间地点，又说：我感觉有点愧疚。
对面问她为什么。
周羡鱼：妨碍你学习。
楼白月说：没关系，很简单，补回去很快的。
简单个鬼啊！周羡鱼把手机一扔，不回话了。
她要旷课这么多天，下一次月考的年级第一肯定得离她远去了……
晚上许安卿过来看她，她在床上呈“大”字摊开，有气无力地说：“妈你赔我第一。”
许安卿：“？”
周羡鱼挣扎着坐起来：“不行，我要回家，这里睡着不舒服。”
必须回家，她还有跟踪任务呢。病娇旷工太久，也是违反人设的。
哦对了，还有那个向楼白月表白的女生。
就她爹娘这紧张程度，再被规则惩罚一次，她今年都别想从医院出去了。
许安卿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周羡鱼就抓住她的手使劲晃：“妈——我要出院，这里住着不舒服。反正家里有家庭医生，有什么好担心的？”
自家宝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话过，许安卿心都快化了，连连点头：“回家回家，但是你不许累着。”
周羡鱼满口答应，然后悄悄转过头，自己对自己呕了一声。
可恶，撒娇这项女主专属技能，真是好为难她这个女配啊。
出院之后，周羡鱼先联系了赵音，让她帮个忙：“我想见一见那天向楼白月表白的那个人，顺便，能有点关于她的信息就更好了。”
除了赵音，她想不到更好的人选来帮这个忙。
赵音什么都没有问，很快把事情办好了。第二天，周羡鱼就见到了那个女孩，同时收到了她的详细资料。
不愧是女主，聪明又省心，周羡鱼满意地想。
周子景和许安卿不怎么管周羡鱼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他们很忙，白天基本不在家。有时候世界各地地飞，一个月不回来是常态。
周羡鱼刚从医院到家，许安卿就被一个电话叫走，飞到法国去了。第二天，周子景也一大早赶去公司，周羡鱼就在家里见了那个女生。
说是家里，其实大小姐只把她放进了花园，让她站在一边，自己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涂着指甲油。
“夏沫沫是吧？”周羡鱼眼皮都没抬。
女孩怯生生地点头，杏眼里带着迷茫。
周羡鱼抬头一看，像是被刺激到了，忽然伸手，用力捏住对方的下巴，迫使夏沫沫弯下腰来。她自己向前倾身，几乎和对方鼻尖相触。
灿烂的金色阳光泼洒在被精心打理的花园里，也落进周羡鱼的眼睛，熠熠生光。
漂亮，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恶毒。
“你就是用这双眼睛这样看他的？”周大小姐的神情像一个生气的孩子，天真又残忍，“真想……把它们挖出来，再毁掉。”
那双眼睛猛地睁大，显露出惊恐。
周羡鱼就着这个姿势一推，夏沫沫向后跌坐在草地上，脸上几道鲜红的指甲油，像狼狈的血痕。
大小姐抬着下巴俯视她，下颌线干净利落，颈线流畅，使人联想到高傲骄矜的白天鹅。
“他是我的。你再看他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她说，“现在，滚。”
夏沫沫没有问这个“他”是谁，强忍着眼泪，从地上哆哆嗦嗦地爬起来，飞快地跑走了。
周大小姐恶名在外，连楼家那位大少爷都不想对上她，夏沫沫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试验一下她是不是单纯在唬人。
周羡鱼往后一靠，看着手指甲皱眉：“又要重画一遍，都怪她。”
她一边在脑中问系统：“怎么样。”
系统：【演技满分，周小姐。有一点点小不足就是，您的眼神里缺少嫉妒。】
周羡鱼涂指甲油的动作停了一下，迷惑歪头：“那要怎样才能有嫉妒？”
系统：【……我也不知道，您可以多观察一下。】
周羡鱼点头：“好主意。”
等到指甲油干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抬脚一勾门，残忍地把热情的丫丫关在门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藏品——为了不被人发现这些东西，她的房间一切清洁工作都是自己做的。
衣柜里有楼白月写的纸条、楼白月的笔、楼白月用过的纸杯、楼白月校服上掉下来的袖扣、楼白月的一根头发等等诸多小物件，衣柜门上贴满了他的照片。
周羡鱼叹气：“离贴满房间还有很大距离呢，看来我要抓紧了。”
旷课在家，她可以很轻松地换装后跟踪楼白月，一连几天，她拍摄了大量的照片。
这天早上，周羡鱼照常来到楼白月家附近蹲点，却发现他没有走路去学校，而是打了车。周羡鱼也打了车跟上去，含糊地回答了司机师傅“是追男朋友吗”的八卦询问，看着前面那辆车往和学校相反的方向驶去。
周羡鱼很疑惑：“这还没到周末呢，他干什么呢？”
她想了想，警惕起来：“他是不是发现了我在跟踪？我得小心点了。系统，这个方向可以到哪里去？”
过了将近十分钟，系统才给出回应：【刚才无法确定，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他要去前面山上的赛车公园。】
赛车公园？这是做什么？学业压力太大了去放松一下？
到了山前，周羡鱼让司机师傅远远地停下。她下车走过去，楼白月坐的那辆车已经开走了，楼白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羡鱼左右看看，山下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工作日也没什么人。要是楼白月没有上山，这么几分钟他也走不了多远，肯定能看见。
所以他应该上山去了。
周羡鱼沿着山体又走了几步，发现了一条小路。
他是从这里上去的吗？
她顺着小路往上爬，南方初秋依旧茂盛的草叶扫过她的小腿，触碰她的脸颊。
就算找不到楼白月也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
她爬了很久，终于气喘吁吁地登上了一条赛道。不经常锻炼的周大小姐站在路边，双手扶着膝盖喘气，忽然听见引擎声飞快地由远而近。
周羡鱼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花纹绚丽的赛车沿着弯道从山体后面漂过来，直直冲向她。
赛车手披着外套，戴着头盔，看不见脸。直觉却告诉周羡鱼，那就是楼白月。
千钧一发之际，她向路面外一扑，整个人从来时的方向滚下山去，滚了几十米才撞到树干停下来。
所幸她今天为了伪装，戴了护目镜、口罩和手套，穿得也比较厚，没有怎么受伤。
她艰难地站起身，往上看了一眼。那个赛车手正站在车边，摘下了头盔。
俊秀的眉眼，正是楼白月。
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能让人感受到阴骘的目光，和目光中幽冷的杀意。
像被金黄的竖瞳盯上，让人后背发凉。
怕他下来抓自己，周羡鱼立刻低头，一步一打滑地跑下山去。
鬼门关外滚了一圈，她和系统说话的声音却很兴奋，半点不知道怕似的。
“系统！你看见了吗？原来我家小宝贝是这样的人！他好疯，我爱他！”
系统听起来很迷惑：【我以为您讨厌这种人。】
周羡鱼很不满：“什么叫这种人？他不是我讨厌的那种人，这只是有点偏激的反击而已，本来就是我先跟踪他的嘛。再说了，他最后还不是停下来了，就算我没躲开也不会撞上我。”
她想了想，说：“这就跟那天我在林家晚宴上吓苏珊一样的。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置身事外，没想到他还会反击。”
系统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口：【我不明白，他和楼曜有什么区别？】
周羡鱼沉默了很久，在系统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说：“你知道吗？楼曜很傲慢。这里的很多人都像他一样傲慢。我讨厌傲慢的人。”
她终于下山了，望着浅灰色的天空长出一口气：“也不能说是单纯的傲慢吧，这是一种没办法形容的让我很不舒服的感觉。总之……楼白月不会给我这种感觉，所以我就是没法讨厌他。”
系统：【我还是不明白。】
周羡鱼耸了耸肩：“不明白就算了。”
她像自言自语一样很轻地说：“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明白。”
——
楼白月看着那个人急匆匆地跑下山去，背影越来越小，没入葱郁的树丛中，看不见了。
他没有追上去，定定地站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收手，不是因为怕被楼曜抓住把柄，更不是因为法规等等束缚——他从来不会搭理这些的。
只是因为……那个人的身形，看着有点像周羡鱼。
他明知道不会是她，还是因为这一点相似，踩下了刹车。
他闭了闭眼，坐回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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