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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游轮


周羡鱼摘下口罩和假发藏进口袋,浑身碎叶泥土地回了家。家里打扫的佣人看她这副样子,面面相觑,也不敢问,继续默默地做自己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刚把自己锁进房间,楼白月就发来消息,问她身体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本小姐全身酸痛多处淤青,还不是因为你啊小混蛋!

        周羡鱼叹了口气,默默咽下自作孽又说不出的苦,回道:我没事啦,倒是你,现在不是在上课吗?

        楼白月说,他得了流感,怕传染给别人,请假了。

        啊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上干什么去了?

        很快楼白月又加了一条:不严重,还是可以跟你去乘船的。

        周羡鱼握着手机,沉默了。

        楼二少爷这是……多久没出去玩过了啊。

        另一边的楼白月盘腿坐在床上,盯着自己发出去的消息看了很久,越看越不安,惴惴地想:这句话是不是太明显了点?她会怀疑吗?会看出什么吗?我是不是应该撤回?撤回会不会显得更奇怪?

        好在周羡鱼回道:你都这么想出去玩了,我怎么着也不会不让你去啊,反正我妈说船上配备了一整层医疗设备。

        她是这样想的啊。楼白月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他两手在身后一撑,从床上下来。对着床的那面墙挂着深蓝色的天鹅绒布,他拎起一角用力一掀——

        墙上贴满了周羡鱼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她在原来的学校文艺汇演中表演钢琴独奏,末尾起身致谢,被人抓拍后放在论坛上。

        楼白月还记得,那个帖子的题目是:《从来没发现高傲大小姐居然有一张初恋脸》。

        那时她还留着长发,散在双肩,如绸如缎,衬着一张素白的脸。桃花眼弯着,看向镜头之外。神采飞扬,笑靥如花。

        楼白月抬手,似乎想碰一碰照片里那人的脸,最终指尖却只停在两厘米之外,然后慢慢收了回来。

        她其实一点都不高傲,他想。

        他眼里是小心翼翼的欢喜,仿佛注视着暗沉海底一束奇迹般的天光。

        ——

        登船那天,周羡鱼和楼白月在码头会合。

        托周羡鱼她娘的福……或者说托周羡鱼她娘的钱的福,他们两个没有在长长的乘客队伍中等待,直接从旁边的特殊通道上了船。

        周羡鱼拖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看着远处翻涌的蔚蓝海水和打上岸来的雪白浪花,感叹了一句:“只要放下拿第一的执念和不能学习的愧疚,能出海散散心还是挺不错的。”

        一旁排着队的一个女孩子看她一眼,目光中写满了“人言否”的谴责。

        楼白月忍不住笑了一声。

        周羡鱼走出几步,忽然想到什么,问楼白月:“你说,她刚刚看我那一眼,是不是充满了嫉妒?”

        楼白月有点疑惑,迟疑着说:“是……吧?”

        周羡鱼若有所思:“原来嫉妒的眼神是这个样子的啊。”

        楼白月乌黑的睫毛动了动,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什么意思?”

        周羡鱼不能跟他说“我在研究怎样扮演一个痴迷于你的病娇”,于是她摇摇头:“不,没什么,只是很好奇豪门狗血文男主人手一份的红眼病到底是如何进化而成的,刚刚那个眼神大概是低配版。”

        楼白月:“?”

        周羡鱼看了看他茫然的神情,说:“你不用知道,不过是我的业余爱好罢了。”

        楼白月依旧茫然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两人上了船,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过金碧辉煌的圆形大厅,侍者一边走一边向他们介绍餐厅和各种娱乐场所的位置。

        通过透明的观光电梯上楼,长长的走廊铺着深色地毯,两边墙上挂着油画,壁灯投下暗黄的光线,搭配出一种中世纪古堡的风格。

        转过一个弯,就到了他们的房间。这两个房间是挨着的,进门之前,楼白月对周羡鱼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叫我。”

        侍者在一旁彬彬有礼地说:“遇到紧急情况也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

        周羡鱼:“明白了,谢谢,你们俩都是。”

        楼白月笑了笑,刚要进自己的房间,又被周羡鱼一把拉住。她很严肃地说:“你要是出门一定要叫我,不许一个人出去,听见没有?”

        楼白月顺从地点点头:“好的,那……你出去也要叫我。”

        周羡鱼一扬下巴:“那当然。”

        很好,占有欲成就达成。

        她收回手,却见面前的人忽然转头看向长廊深处。他眉骨的线条很利落,气质又冷,一皱眉就带上凌厉的味道,如同出鞘的刀光。

        周羡鱼跟着看过去,昏暗的光线一路延伸,能依稀看到拐角处的墙。并没有什么东西。

        “怎么了?”她问。

        楼白月还是看着那个方向:“刚刚……那里好像有人。”

        侍者连忙说:“或许是别的乘客。”

        楼白月看起来接受了这个解释,推门进了房间。

        门一关上,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别的乘客?或许。但绝不是单纯来游玩的乘客。那种眼神,他不用看都能感受到——炽热、疯狂、在爱恨交界处游走的病态的痴迷。

        而且,那人看向的是周羡鱼。

        这是他绝对不能忍的。

        看起来,又有人在找死了。

        一墙之隔的周羡鱼放好东西之后,抓紧最后一点有信号的时间,跟她哥许今打了个电话,炫耀了一下她的房间外面有木桌和藤椅、能欣赏天空和海洋的小阳台。

        就要挂电话的时候,许今说:“昨天楼曜坐的车被撞了,肇事司机当场死亡。听说现在初步调查的结果是寻仇所致。”

        周羡鱼撇了撇嘴:“我早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楼曜怎么样了?”

        许今说:“活着,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没到进icu的地步。”

        周羡鱼:“那就好。”

        许今半开玩笑地说:“那就好?我以为你会幸灾乐祸。”

        周羡鱼认真地想了想:“怎么说呢……好歹也是从小看大的崽,虽然这个崽长得有点歪,但我还是不想看到他出事的。”

        许今:“……您老今年贵庚啊?”

        广播里鸣笛表示将要开船了,周羡鱼没跟许今贫,说:“我要去享受度假生活了。欸对了,下次你失联之前好歹给我发条短信,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许今在电话里笑了一声:“行,大小姐。”

        大小姐挂了电话,兴冲冲地出去敲开楼白月的门:“我们到甲板上去看日落怎么样?”

        楼白月当然不会拒绝,跟着她坐电梯到最上层的甲板。

        或许因为没到放假时间,上船的人数和整艘船可以容纳的人数比起来实在只有一点点,甲板上也没有多少人。

        周羡鱼趴在栏杆上,深深吸了一口潮湿凉爽的海风,张开双臂凹了个潇洒的造型。

        白色的雪纺小披风高高扬起,下摆飘向楼白月,被他抬手松松握住。那一小块布料柔滑如水,从他手心流走。

        他捻了捻指尖,掩饰一般放下那只手,背在身后。

        周羡鱼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她睁大眼睛,看着海上那一轮金红的落日,直到眼睛酸胀才移开视线。

        “真美啊。”她感慨着,一转身看向楼白月,本想让他给自己拍张照,却在看见他的那一刹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他面对着夕阳,较常人颜色更深的虹膜映着金光,全身都笼在金红色的光晕里,背后是一整片暗蓝的汪洋大海和烧得绚烂无比的云霞。

        像是北欧壁画里年轻的神明,拥有号令海洋的能力和上天眷顾的美貌。

        而那双形状流丽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她。

        看周羡鱼好半天不说话,楼白月疑惑地歪了歪头:“怎么了吗?”

        周羡鱼被惊醒似的眨了眨眼,看着他,由衷地赞叹道:“你真好看。”

        楼白月愣了一下,看向远方的海天交界处。

        一只海鸟掠过海面,飞离他的视野。

        周羡鱼以为他会说谢谢,或者反过来对她进行商业互吹——就像以前那样。

        可是他没有。他很轻地说:“如果长得好看意味着从小被人贩子盯上、母亲的顾客总是妄图对你动手动脚、老师想让你付一些特殊的报酬来取得好成绩、遇到数不胜数的跟踪狂和更加糟糕的人……那我宁愿不要这张脸。”

        周羡鱼听得头皮发麻。这……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她绞尽脑汁想着这时候应该说什么,楼白月却瞥了她一眼:“不用安慰我,我还没有脆弱到把这一切当成自己的错误,也没让他们得逞过,只是觉得有点恶心而已。”

        他主动岔开了话题:“你刚刚想说什么?”

        “哦哦,就……想问你能不能帮我拍张照。”

        “当然可以。”

        楼白月垂下被夕照镀了一层金的睫毛。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如果长得好看意味着能让你多看几眼,那么这一切麻烦,我都甘之如饴。

        我曾经历的绝望的幼年,每一次遍体鳞伤,每一次死里逃生,我所见无边际的污浊与黑暗,就当作是遇见你所必经的磨难。

        你含笑一眼,便让这混乱的年岁都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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