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虑
叶曙闭上眼睛安静片刻，又不安分的转头睁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柳亦新。
看了几秒后又心虚的转回来。
才安分了不到一分钟。
还是想再看一眼。
叶曙咬咬牙，索性整个人侧躺着，目光黏在柳亦新露在被子外的部分。
动物世界里有一条规则，永远不能将脆弱的地方暴露在敌人眼底下。比如腹部、脖颈。
叶曙现在感觉自己像是按耐不住冲上他叼住他脆弱脖颈的冲动一般。
咬上去了之后呢？
想看他红着脸向自己服软。
软着声音跟自己撒娇。
变着法的讨好自己。
……………
叶曙心中暗自打算着，越想越激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曙终于结束了心里的小剧场。
左右也是睡不着，他轻声唤他，“柳亦新。”
旁边那人没有作答，他蹑手蹑脚的溜下床，凑到他床边继续唤道，“柳亦新。”
他熟睡时的面容也十分赏心悦目。乌黑柔软的头发下长眉入鬓，凤眼阖起，红润的薄唇轻启，呼吸均匀而平缓。
“柳亦新～”叶曙竟自娱自乐了起来，凑近了一字一顿的用气声唤道。
他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蠢蠢欲动的手背在身后，只拿目光扫视着他的模样。
从额头到下颚。
一寸一寸的游离。
每经过一个地方，那视线总会流连忘返的停留几秒。
好似多看一会这个人就会是自己的一般。
叶曙想：睡得这么熟，他这几天一直在忙肯定没有好好休息。
心头又浮现出那种心疼他的感觉。
“柳亦新～”
叶曙继续用气声在他耳边不远处念叨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全都知道了之后。”
“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熟睡中的人自然不会回答，叶曙却自顾自的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他最终还是情不自禁的将手抚上了柳亦新的发尖，伴随着手指尖揉搓的动作，他观察着柳亦新的表情。
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叶曙脸上浮现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目光从高挺的鼻尖滑向了唇间。
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企图想凑的更近一些。
再近一些。
就在快要两唇相接之时，叶曙心中警铃大作，好似回了神一般猛然从床边弹起身。
他在干什么？
叶曙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让那粗重慌乱的呼吸声泄露在病房寂静的氛围之中。
噗通噗通噗通。
可心跳声出卖了这个夜晚行凶劫色的小偷。
叶曙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为什么刚刚自己会忍不住凑上去？
那可是你唯一的朋友！
你居然半夜爬起来偷亲人家？
叶曙一手捂在唇间一手摁在胸膛之上。
那猛烈的心跳丝毫没有放缓的征兆。
反而愈演愈烈，状似下一秒就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样。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对柳亦新有什么不轨之念。
在他的认知里，他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柳亦新是他最熟悉的人。所以会忍不住去亲近他。
可这个亲近的方式……
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叶曙不敢细想自己对柳亦新复杂的情感，像做贼一般偷偷溜回床上，把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里，以此来隔绝自己对旁边那人的肖想。
银杏不敌秋风呼啸。
爱意难捱欲望连潮。
有人动心而不敢宣泄于口。
思念生根发芽却振聋发聩。
柳亦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叶曙还没醒，他自是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折腾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他一夜好眠直到天光大亮。
叶曙睡着的时候也不安稳，单脚搭在床沿，五个圆润可爱的小脚趾从被子边缘处探出来。被子中间还拧了个劲，上半部分被叶曙单手虚搂在怀里，整张脸埋在洁白的被单之中。
柳亦新顿感头疼，昨晚下雨他又低烧，睡觉还这么不安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个毛病。
柳亦新上前将他搂着被子的胳膊抬起，一鼓作气把他上半身的那一团被子扯了起来。叶曙没了抱的东西，哼唧了两声，但眼见着是没醒，晃了晃被抬起的胳膊。
昨天甚至都没触碰到他他就睁开了眼睛，怎么今天早上睡得这么熟？
柳亦新心里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被子理好重新盖回他身上。
将被子拉到他肩膀处后，他没有立刻直起身，而是往前探了探，伸手去触碰熟睡之人的额头。
昨天晚上的温度已经消退，他放下心来，正要安心离开病房时，听见躺着那人轻声唤了一声。
“卫泓。”
柳亦新眸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面上仍然是波澜不惊。他直起身看了一眼时间，随即快步离开病房。
阳州市局内，爆炸案的结案报告顺利的提交到上级部门，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在打扫这几天的主要战场—办公区的时候，柳亦新指了指自己工位旁边的另一摞卷宗，“那些别动，剩下的可以搬走。”
江黎知道他还是对孙贤口中的第一批受害者耿耿于怀，开口劝道，“第一批追溯的话，说不定跟929案有关，现在柏樾都死了，也查不下去了。”
柳亦新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过惊叹于他说出柏樾死亡时语气的平静，“你想开了？”
“对，我想开了。”江黎摊了摊手，“左右他人也没了，说不准他下去之后还能被我爸抓着揍一顿呢。”
柳亦新轻笑了一声，却敏锐的注意到他今天有些说不出来的异常。
从头到脚上下扫视了几个来回之后，柳亦新开口道，“你平时会把风纪扣系上吗？”
江黎面上一阵绯红，拍着他肩膀严肃道，“人都有改变的契机嘛。我决定从今天起……”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柳亦新直接打断他道，“你不会出去寻欢作乐去了吧？”
江黎在和奚明分手后有好几次想自暴自弃跟随潮流来点年轻人的快乐（419）。却每每都被有精神洁癖的柳亦新一把扯回正路。
“在你没放下之前，我不会允许你去玩弄别人的感情。”
柳亦新如是说。
江黎气愤的反驳他，“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长兄如父。”
江黎就此作罢。
他觉得江祺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变成这样。
于是一代情圣就此诞生。
江黎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剃个头发都能出家了。
直到奚明回来了。
江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有，我昨天喝了点酒，就……”
柳亦新眯起双眸，“你跟谁在一块？”
“跟我。”奚明阴沉着脸从柳亦新背后说着，目光却死死盯着江黎。
如果那视线是实体的刀子，估计江黎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江黎打着哈哈，作势开溜，“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个小案子要查，我先走了。”
柳亦新眼尖，一把将他扯回到奚明眼前，“我替你查，你们聊。”
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奚明低声的质问，“你他妈睡完了就不管不顾的，也不叫我起来，你还是个人吗？”
江黎小声辩解，“我错了。我怕继续留下来你会掐死我……”
“我要是想掐死你还用等到那会？”
…………
柳亦新分析着偷听来的一星半点线索，拼凑出了一个真相。
这俩人八成是和好了。
踱回办公区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中间还跑到何局那做了次工作汇报。
何局赞许的点点头，“这次刑侦和禁毒完成的都不错，果然我没看错人。”
柳亦新听罢以为就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而已，谁成想何局好似生了闲聊之意。
“哎，说起来，你和奚明应该差不多大吧？”
“他比我小一岁，今年二十九。”
“那他人怎么样？你们相处的还好吧？”
“奚队挺好的，办事踏实，人也靠谱。”柳亦新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跟他以前是大学同学。”
何局刚喝进去得茶水又呛咳了出来，“大学同学？这么说你们三个原本就认识？”
柳亦新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如此之大，只好应道，“是，大学的时候我们关系很好。”
好到他俩能抱在一块亲嘴的那种。
何局仓皇无措之下又是一阵点头，可能是说不下去了，突然间转换了一个话题，“你就没想着成个家什么的？”
“啊？”柳亦新一阵局促，也不好意思和何局说自己的感情生活，只是应付着，“还早还早。”
何局看出他的尴尬之色，一手攥拳靠在嘴边轻咳了一下，“都说成家立业，业立家成。你这么年轻就有所作为，这些年就没个看上眼的姑娘？”
姑娘？
这些年心心念念的都是叶曙在哪？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他？有没有怪他没来找自己？
上哪注意姑娘去？
柳亦新斟酌着用词，回答道，“遇见的人都很好，只是缘悭分浅，没有合适的而已。”
何局听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就跟你爸说你没情况，他还不信。”
柳亦新迷惑的眨了眨眼，忍笑着问道，“我爸托您打听的？”
何局颌首，向他示意走近些，柳亦新顺从的靠过去，只听何局轻声问，“那小黎呢？”
柳亦新左右权衡着要不要帮江黎隐瞒，正犯愁时何局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可能，“我都听他们在群里说了，说小黎……”他咬了咬牙，下狠心闭上眼睛说道，“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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