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查
他还是控制了一下自己没把柏闻的名字说出来，斟酌着说法问道，“你说的是今天在门口的那个？”
“嗯。”柳亦新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叶曙不可思议的叫嚷道，“那是个男的！”
柳亦新觉得他又在骗人，那面相明明是个女生，冷哼一声，挂档的时候力道特别大，挂档器撞击的声音昭示着他的愤怒。
“他真是个男的。”叶曙欲哭无泪，“他下面那玩意掏出来估计比我还大。”
柳亦新：“……不要开黄腔。”
叶曙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掏出手机给柏闻打电话，还打开了外放。
柏闻可能是没想到他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接的很快，“你想通了？”声音是他惯有的低沉，略微有些喑哑。
叶曙知道他指的是在公司里说的事情，但柳亦新并不知情，以为是指他俩的感情方面。
柳亦新眯起双眼，表面上专心看路，实际早就想把手机抢过来亲自问了。
“你自己说，你男的女的？”叶曙没回答他一开始的问题，直接了当的说。
柏闻那边可能反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沉沉的笑声听起来十分富有磁性，“宝贝，我说了，性别不是问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当受。”
柳亦新左手中指直接打开右转向灯，打着方向盘停靠在路边，猛踩刹车。叶曙被这突如其来的惯性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拿稳。
柳亦新作势要抢他手机，叶曙连忙挂断没让他瞥见名字备注。
如果说柳亦新今天一天的脸色还是稍微有些阴沉，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你喜欢他？”
叶曙诚恳的竖起三根手指向天，“谁喜欢他谁倒了八辈子血霉。”
柳亦新盯着他的眼底，叶曙则毫不心虚的直视着他。见他没有说谎，柳亦新便不再出声靠在椅背上。
他不禁反思着自己，自从叶曙回来之后，自己的情绪控制便大不如前，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会不会吓到他？
叶曙却一心念着把他哄好，“哥哥，我真的不喜欢他。”
柳亦新在破罐子破摔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出来和循序渐进慢慢来之间纠结了三秒，最终感性输给了理性。
“你喜欢谁都跟我没有关系，下次这种事也不用瞒着我。谈情说爱之前看看消息，给我发了地址也没说具体时间，我只能在楼下等你，不是故意要撞见的。”
叶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柳亦新没忍住偏头看了看他，有意找补一下刚刚的气氛，“新发型不错。”
叶曙天真的以为这样已经哄好了，跟个没事人似的坐在后座发短信骂柏闻。
这一晚上相安无事，柳亦新也没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而是坐在客厅摇椅里看晚间新闻。叶曙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出来直接回房间洗澡去了。
叶曙以为不用再解释了，柳亦新觉得再纠结下去也没意思，反正来日方长，他总有一天能搞清楚。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因此正好碰见奚明早上上班打卡，他看着柳亦新愣了一瞬，抬手与他打了个招呼，“早啊，国宝。”
顶着黑眼圈的柳亦新：……
江黎合理怀疑他疲劳过度自告奋勇承担了开车的任务，而奚明觉得既然是要去调查929案，那肯定与那份检材丢失的原因脱不开干系。于是三人便也没有换制服，一同前往阳州一中。
奚明路上询问道，“先去问那个孩子吗？他成年了吗？”
未成年问话的话需要监护人在场，毕竟麻烦。如果他养父有问题的话也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柳亦新在后座嗯了一声，低头检查着手里的录音笔。
出示证件和学校领导说明了来意后，校领导有些为难的搓了搓手，“警官，不是我不愿意配合，但是这孩子今年已经上高三了，成绩特别好，不是那种坏孩子。而且……”
江黎察觉到不对，“而且什么？”
那光头老领导出了一层薄汗，抬手擦了擦锃亮的脑门，“这孩子心理有点问题。”
三人同时想，还真有可能找对了，没问题的小孩怎么可能跟刑事案件扯上关系。
“他已经年满十八周岁，已经具有单独问询的能力。所以在这谈，还是回去谈，您选。”柳亦新言简意赅，语气上也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这领导算是彻底傻了，一边是自己有望冲刺清华北大的得意门生，一边是不好打交道的办案警察。
再三权衡之下，领导还是把那小孩领到了三人面前。
如果没看过卷宗，三人觉得不会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因为这孩子就是一副普通高中生的样子。
不算特别惊艳的长相，看着就十分乖巧，穿着洗的微微发白的校服，衣角上还有一块未干的水渍，校服袖子上还有几笔中性笔的划痕。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
“程汝？”见他点头，江黎继续说道，“我们是市刑侦大队的，方便跟我们谈一下吗？”
柳亦新给领导使了个眼色，那老头便如获大赦的出了门，还顺手关上了房间门。
程汝垂下眸，乖巧的站在那，等着三人问话。
考虑到929案的特殊性，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孩子也被注射过药物，虽说他脸色看起来不像药物上瘾，但奚明还是率先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麻烦把袖子挽起来我看一下。”
程汝愣了愣，伸手挽起袖子。
健康小麦色的手臂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针孔，奚明收回目光，微微一颌首，“好的，可以放下来了。”
程汝面色一如往常，听话的把袖子放了下来。
“方便说一下你的养父吗？”柳亦新也没和他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比如他的人际关系之类的。”
程汝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他终于开口说话，让三人发现了他不同于常人的一点：声音好听。
程汝：“他平时工作很忙。”
江黎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一问三不知。
到最后，程汝已经不愿意开口了。
碰了壁的三人只好放他回了教室，站在教学楼的门口房檐下讨论着。
柳亦新说，“既然他没有药物成瘾的表现，那至少可以排除他们为了获得足量的致幻药物而向柏樾下手。”
江黎一直在考量那孩子说话的真实度，犹豫不定的说道，“应该也可以排除仇杀吧？”
奚明这会却出声说，“其实也不排除，说不定他小的时候也被注射过药物但现在已经戒除。”话头一转，引到了柳亦新面前，“你应该把叶曙也带上，如果程汝真的被柏樾囚禁过，他有一定几率见过他。”
江黎听完后难得的反驳他，“可程汝两岁的时候就已经来阳州了。如果是在安城被注射的药物，叶曙应该不认识他才对。”
柳亦新凉凉的插了一句，“但如果叶曙认识他，就证明他养父程欢有问题了。因为柏樾和孙贤达成协议的时候程汝已经离开孤儿院了。叶曙认得出他，说明他后面又被程欢送回了孤儿院落在了柏樾手里。”
江黎恍然大悟，柳亦新则掏出手机给叶曙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哪，打算回家去接他时，下课铃声欢快的响了起来。
一个身形略微有些壮的男孩子急匆匆的从楼梯间的方向跑过来，怯怯的叫住了他们，“你好，请问你们是警察吗？程汝家里出了事吗？”
江黎顿住脚步，看着面前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胖子，“是，但是他家没人出事，怎么了？”
小胖子支支吾吾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我觉得他家有家暴情况！”
三人皆是一怔，可奚明一上来就查看过，他身上并不像有伤的样子。
“你亲眼看见过吗？法治社会可是要讲证据。”江黎还是决定问个清楚，“他身上有伤吗？”
小胖子仔细回想了一番，垂头丧气的说，“没有……”
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鼓起勇气说，“我家住隔壁，我听见过他家里有哭声！”
江黎把手揣进兜里，看着旁边两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那也说不定人家是考试没考好或者失恋了呢。”
“不可能！”小胖子急急忙忙的反驳了他，“程汝没有失恋，也不可能考试失利！”
江黎想起程汝那悲惨的家庭经历，也不好和个学生说别人家的家事，只好说，“这样，等你晚上放学之后我们回来找你，你带我们去看看，可以么？”
小胖子使劲的点点头，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江黎看着那个远远离去的身影，一下就乐了，“真是令人感动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奚明挑了挑眉，没有否定他，“他貌似很期待程汝的父亲出事。”
柳亦新没有出声，心里也在想这个事情。
那小孩跑过来问那句话的时候，嘴角和眼角都快翘上天了……
如果是单纯的关心，也不至于盼望着人家父亲出事吧？
可想趁机会把社会主义兄弟情变基情也不至于这么狠毒吧？
三人移步去了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江黎抽了抽嘴角，小声道，“看他那个意思，好像程欢对程汝不是那么好？”
柳亦新也怀疑这一点，“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程家有家暴情况，那程汝小时候真的有可能真的被程欢送回去过。”
江黎却还是觉得现在小孩说话都不太靠谱，“说不定人家家里只是吵个架什么的呢？现在小孩都叛逆，大人说几句就不高兴。”
“哎，你们不觉得刚刚那孩子有点问题吗？”奚明若有所思的说，“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弯呢……”
江黎抬手搭上他肩膀，煞有其事的说，“你们说的都有可能，不过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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