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串联
赵谦爱买表，曾经砸了上万压岁钱买来一块表，打篮球的时候和包放在一起丢了，为此来了一回水漫211，这样的教训在前，再看在钱的份上，路泠一直对表没什么执念。
手机弹出官网界面上的价位后面挂了好多零，那是路泠拥有路飞的技能都够不到的天文数字，他任由手机拍在胸口，盯着天花板愣神。
微信不住地弹出消息，楚吟终于发现了路泠的不对劲，暂停了婆妈。
“你怎么了？”楚吟伸出手在路泠面前晃了晃。
路泠歪过头看着楚吟，半晌后他问楚吟：“你就因为那块手表觉得我和老板在……谈恋爱？”
楚吟：“不啊，他不是……”楚吟眨了眨眼，在路泠敏锐的审视下急转弯改了口，“额，你们老板不是也有一块嘛，我就在你俩这儿见过，除了你俩没别人，我也是瞎猜的……”
路泠习惯性蜷起手指任由指甲扣着掌心，这是他认识楚吟以来在楚吟口中听到的最不可信的话，但如果不是这个理由那就只能是楚吟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个事情和老板有关。
问不出来的。
路泠收回目光重新去看天花板。
蔡蔡说他的简历是上面来的，老板说他是许力看上招来的，但锦南不收实习生，只能说许力在老板心里的分量很重。上班前一天和老板在小区门口遇到了，老板说是到楚吟家，许力对楚吟家的party见怪不怪，所以没去，老板从小区外面和他撞在一起，撞在一起的时候老板还没有通知许力接他，只能说许力这份工作有时候也挺舒坦的，谁又知道在撞上之前老板在小区外面吹了多久的寒风呢。
路泠瞥了楚吟一眼，后者正在手机上耕耘着。
入职第一天因为许力不在，老板吩咐到商究的公司取文件，贴心到竟然和一个刚入职的小员工介绍商究的公司。众目睽睽之下面对楚吟的“不留情面”老板居然是纵容，不得不说商究和楚吟在老板心里的地位也非常人所能及。
后来亲自开车带新入职的员工吃名贵餐厅、许愿，出差回来有价值连城的礼物，会蹭饭，楚吟家聚会上会陪着聊天……如果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然后把除他俩之外的人都去掉，那么一切都是成立的，甚至比有除他俩之外的人还有说服力，而这个只有他们两个的故事需要一个大胆的前提——老板从一开始就喜欢他。
路泠心跳停滞了一秒，第一次他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害怕。
“楚吟？”
“嗯？哎，怎么了？”楚吟慌而抬头。
路泠抿抿嘴唇：“你以前见过我吗？”
楚吟没懂：“以前？多以前？咱们第一次见是你和你们宿舍的朋友来的那天。”
“那老板呢？”路泠问，“老板以前见过我吗？”
“老板……他……额……”楚吟卡壳了，好半天他握着手机站起来对路泠说，“哎呀，我忘了，医生说你能吃点清淡点的东西，你等下啊我去给你买饭。”说完夺门而出。
好的，见过。
楚吟的直爽不允许他说谎，换句话说他不会说谎。
路泠点开211群拍了张头顶的输液瓶，在一片真兄弟的真假难辨的心疼里点开商沐的微信，商沐只是回复了一个【好。】
商沐的朋友圈更新了——想回家。
依旧没有一个人点赞评论。
211里，路泠【咱们学校和锦南有过合作吗？】
何凭【没吧，那可是锦南，谁请的动。】
赵谦【没有。】
……
安子遇？不太可能，他拿的就是安子遇的剧本，还是正派安子遇的剧本，安子遇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绝对不会，可别的没有了，总不能堂堂锦南掌舵人在人才网看到了他的简历，然后对着简历上的小照片起了心思吧，搞笑。
弯不弯的路泠真不在乎，可要分对谁，商沐……算了吧。
有一说一，有钱人的心思就是捉摸不透，假设以上这些成立，那灰姑娘的故事诚不我欺。
楚吟这一走再回来就是半个小时以后了，路泠自己按铃拔针，拖着各有想法的四肢和躯干慢慢套衣服，他不喜欢医院，也不喜欢宾馆，这是他最不喜欢又最没办法摆脱的两个地方。
带好帽子拿好手机顺便把楚吟的东西也一并拿上，拉开帘子出门，楚吟正好下电梯，四目相对楚吟大步走过来，关切道：“你怎么出来了？完了？”
“完了。”
“那你也得躺着，出来再严重了。”
“不用，我问过了，我随时都能走，回去继续吃药。”
楚吟拗不过路泠，只能由着他往外走。
a市冬天的天气干冷无比，空气中弥漫的是霾尘味道和细碎的沙粒，风刮在脸上是疼的，路泠适应了这温度来到医院门口。
“沐哥这回遇上的问题有点棘手，商究飞过去了，我没开车来，咱们得打车回去。”
路泠点点头。
裹紧棉被顺毛的路泠成了楚吟的“新宠”，楚吟像发现了新物种，因为在他看来路泠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说话，而对于楚吟或真或假的遗忘路泠很有眼色的没有再提起那个问题。
“要不你给我一把钥匙，或者把你房门的密码告诉我？你又不肯到我家住，我过来没地方睡，我总得照顾你吧。”
“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
“那不行，你看今天早上多吓人啊，你必须给我，等你病好了就还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要不我把我身份证压给你？或者给你我家钥匙？”
“再或者你告诉我老板什么时候见过我？”路泠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楚吟，楚吟抬起手挠了挠眉心，这次倒是没有逃避，他皱了皱眉：“哎呀，我只知道他以前见过你，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见过你，我八百年不回来一趟，他又什么都不肯说，我去哪知道。”
路泠是什么时候和楚吟厮混成说话不用顾忌太多的关系的，怕是只有楚吟知道。路泠别过头往手里倒了一把药。
“我真不知道，我发誓。”楚吟一脸诚恳，路泠把手里的药吞下去打开行李箱摸出一把钥匙扔给了楚吟，如果他不给，楚吟会直接睡到他床上，楚吟做得到。
“钥匙给你，但是我是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也发誓。”
“哦，谁在乎，你有没有事我说了算，放宽心好好睡，明天我来接你去医院。”
路泠：“……”
元旦放假之后那块手表就被路泠放回了盒子里，楚吟走了之后路泠把表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他看不出这块表有什么不同，官网上“共白首”系列的表带表盘没有和这个颜色一样的，他也没有可比较的参照物。
有那么一刻他希望老板就待在大洋对岸吧，等他实习期过去了再回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老板是真的，想得到这份工作也是真的，并且两相比较工作更重要。
抱着表侧过身子又想和老板之间至少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尴尬老板肯定也尴尬，不然昨天晚上不会走的那么快，所以他还是能期待一下这份工作。
翻个身，但如果老板不尴尬呢？那可是老板，勾勾手指头多少人前仆后继。再万一老板就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呢……
假期最后一天天气依旧不错，路泠坐在医院里接受护士姐姐的微笑，楚吟抱着一堆吃的坐在他旁边看电视，路泠深呼吸，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今天早晨他收到了家里的消息，过年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家里宾馆生意不好，没什么收入……言而总之需要钱，不知道是谁告诉他那所谓的家人实习是可以挣到钱的，路泠实在懒得废话，从小金库里抽出来一笔，小金库见底了，他留下来得到这份工作的信念更加坚定。
安子遇这几天很安生，不知道是不是商沐和他说了什么，在公司没见着，放假了更见不到，路泠心里烦，随手划拉着手机，打游戏的豪言终究被风吹散，商沐那边应该是真的忙，再没给他发过消息。
期待吗？没什么可期待的，他就是单纯的想把这件事说清楚，只是这样。
嘈乱之后是安静，安静的世界里路泠总有自己的事情做，如果不是旁边有楚吟的话。
“完了完了完了，出事儿了。”楚吟忽然这么说，路泠带着疑惑看他，楚吟反倒问路泠，“你那个老东家你了解多少？”
“老东家？”
“百林。”
路泠第一反应不是“百林不是我的老东家”而是：“你怎么知道我去过百林？”
楚吟：“……你不是百林面试然后又……”
这些蔡蔡没必要告诉楚吟，他一个编外人员，再和商家的关系好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路泠确定他们之间有秘密。
“你都说了我只是去面试，我没在百林工作过，它算不上是我老东家，我也不了解它。”路泠淡淡地说。
楚吟叹了口气：“那完了，沐哥这次被小人缠上了，棘手。”
“什么意思？”
“竞标同一个项目，对方是国际名牌，对手却是百林这么个专门出小人的小公司，百林和咱们的创意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如出一辙，百林对于对方来说是新公司，所以优先阐述，现在对方觉得咱们抄袭百林，在那边传开了。”
“这么大的事情不调查吗？”路泠直起身子。
“查啊，这不是查的过程中站队嘛，沐哥过去是稳军心的，大部分合作伙伴都有一双慧眼，极个别垃圾就会含血喷人。”
“百林和锦南在一个档次……嗯，就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不通的就是这个，好端端的合作怎么突然冒出个小破公司，肯定有猫腻。”
楚吟的恨让路泠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商业竞争，百林，他想到了陈阳，又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安子遇，陈阳在百林，而且陈阳当初辩论赛上做的事和眼下几乎如出一辙，那件事最后是安子遇背的锅，很巧的是安子遇就在锦南。
路泠大脑飞速运转，这宿命般的关系让他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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