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迎风大典议人选

　　说着，香桃便叫着“哎哟哎哟”扭着腰走了出去。
　　雪梅早已忍不住了，待看到香桃那点飘飘逸逸的碧色衣袂完全消失在门外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城霜姐姐，真有你的！你看你都把香桃姐姐给气跑了！这回她可是真生气了！”
　　城霜笑道：“若是不将她气跑，她必定不会罢休！她尽管告到阁主那里去，阁主才没那闲心思管这种事。再说了，谁要香桃平日里便是这么个受气包，与她置气，都隔不过一个晚上！”
　　珍儿、秀儿也早已忍不住在雪梅身旁偷偷笑了。
　　雪梅憋住了笑，好不容易才板了脸对珍儿、秀儿道：“你们可不能像城霜姐姐那样欺负香桃姐姐啊！”可是说完嘴角便又忍不住地往上翘了。
　　秀儿只乖乖道：“是。”
　　珍儿却认认真真道：“是她先说的我们！”
　　城霜眼睛一亮，道：“你这丫头倒甚是聪敏，知道不能让人家白白欺负了去。”
　　雪梅道：“是，我也瞧他们两人甚是聪慧。珍儿、秀儿，明日开始你们便跟着阁中的教书先生、画师学习，另外，珍儿还得跟着咏莲和香桃姐姐学习歌咏和舞蹈，秀儿跟着阁中剑师学习剑术，至于弈棋和琴技，便由我和城霜姐姐教你们罢。”
　　珍儿、秀儿道：“是。”
　　“现在便让仕女带你们去自己的厢房罢。”城霜唤来两名侍女，交代了一番后带了珍儿、秀儿便下去了。
　　季似晴早已听说，早些时候已安排停当，将珍儿、秀儿分别安排在了琴音阁和水榭的厢房之中。
　　待珍儿、秀儿离开，城霜这才止了笑，对雪梅道：“雪梅，你总是不想你自己，先想着别人的事。你可知季似晴此时为何不来？她现在正在忙着打点迎风大典那一日的物事，迎风大典的请柬皆已发出，你可有想过合适人选？别告诉我是那书生，就算现今他肯回过头来帮你，他也没这个能耐！”
　　雪梅神色逐渐黯淡，道：“城霜姐姐，我都明白，你不必多言。可这最后之人又非我决定，我去想那合适人选又有何用？若不是喜欢之人，他人都是一样。”说完，便将小脸转向一边去，埋进了背阴处。
　　城霜暗叹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一朵鲜花插于牛粪上。雪梅，你一向伶俐，如今怎么被那书生骗得晕头转向呢！”
　　雪梅瞧着几上支起的铜镜，正愣愣出神，未听见城霜的这轻声暗叹。此时的铜镜已然反光锃亮，显是已被人好好擦拭过一番，照见了雪梅黯然失神的神情。
　　命运不能自主，便听天由命么？
　　******
　　不久，城中迎来了草长莺飞、郁郁葱葱的初夏，万物都散发着浓郁的生机热闹，迎风阁更是如此。
　　阁中的杏花已开了满枝，一大片杏林若是从上头望下去，便是满满的一座杏池，由粉渐白，由白渐粉，微风一荡，涟波泛泛，枝上亦系些赤的白的黄的绿的紫的各色彩带，在风中随波荡漾。
　　百余名华服贵客都在这一日早早来到了迎风阁，因这一日实在是迎风阁一年一度难得的盛大庆典。阁中到处都是彩带飘飘，云旗飞飞，曲水中传送着酒觞，议堂中挤满了论客。
　　有一满腮须髯之人中气十足道：“你们可知这回迎风阁的这枝金花将花落谁家？”
　　一瘦高个道：“瞧你胸有成竹的模样，莫不是你已经知晓了？”
　　那须髯客道：“论知晓倒还不至于，只是已有七八分笃定。你我都知道这迎风大典乃是迎风阁之女一生之中一次‘出嫁’之日，而这‘迎娶’迎风阁之女者虽然与其在这一日两相结合，但是过了这一日，双方仍为自由之身，男的亦可娶妻纳妾、或者原本就是有家室之人，而女的可终守这迎风阁一生或者另嫁与他人。”
　　“你说的这规矩大家自然都知道。”
　　“快快别卖关子了！”不禁有人催道。
　　“不要着急嘛！我这是道清前因后果，省的大家听得云里雾里！我说的今年能夺魁之人，便是那都城富商裘千金。”
　　众人皆咦的一声，但转而一些人又纷纷点头。
　　大家惊奇，乃是因为裘千金此人“人如其名”——“裘千斤”，身体有千斤重，大腹便便，肥头大耳，坐在那里便如一座山一般，不晃不倒，与雪梅实难相配。
　　有人赞同道：“不错、不错！听说这裘千金来迎风阁来得勤，每来迎风阁，又必找雪梅姑娘品酒对弈，看来甚是看重这雪梅姑娘。而这金花一向是价高者得，这条规矩，古往今来，从未改变。要论富可敌国，在本国之中，除了宫中国库、江南于姓世家，便是这裘千金了。”
　　“你刚才所说富可敌国之人还有一家，为何又不是那江南于家”
　　“这你就有所不知啦！前些年江南于家的少公子已求得了迎风阁中的城霜姑娘，想必不会再来，而于家三代单传，这少公子的爹爹，爹爹的爹爹都早已过世，府中哪里还有人来？”
　　“听说这裘千金乃是因为一夜暴富，才发迹至此，只可惜了雪梅姑娘，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唉！”此人摇头叹息。
　　“这我看未必！”另有瘦高个道，见事有转机，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如何如何？快说快说！”
　　“哼，要说财比天厚，除了裘千金，还能有谁？你休要信口胡说！”原先那须髯客道。
　　“你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裘千金家里有个凶悍的老婆子，脾气火爆、妒心如火！这便是贾千金发迹这么多年，家中依然只有一妻，未曾纳妾的原因。这裘千金如此怕这母老虎，又如何能得这母老虎的同意花大笔财帛将这金花夺了去？这雪梅姑娘显然是比那母老虎好上千倍百倍，那母老虎又怎能不妒不防？”
　　“既然如此，你觉得还能有谁？”
　　“要我说，那风流才子司空阙也是大有可能！听说司空阙回京后，也常至迎风阁见雪梅姑娘，听闻两人棋逢对手，一见如故，互引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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