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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穿针引线觅旧案(二)


  “父亲他们自私改动模具,兹事体大,又为何未事先向先帝禀报?”
  “此事我当时亦问了你父亲,他道,军饷常有丢失,有在军营之中,有在运输途中,甚有在出库之时,都是层层重兵把手之地,且每次都不曾有人看到过贼人的踪迹或面目,这群盗贼简直可说是神出鬼没。然而这群人绝不可能是为神鬼,因此要么贼人便混在其中,要么有人能够详细地掌握各军军饷之况,并将之泄露给了他人。但贼人难以存在于每支军队之中,因而,第二种情况更为可能。他坚持先斩后奏、密而不发,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担心奸人便在先帝身边,未曾想……竟将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话音点地,两厢皆是沉默,只闻一人一阵阵沉重的叹息之声。
  许久,白叶方才少许冷静下来,强装镇定,因他知晓任何悲愤在不适宜之时,都无任何用处,只会彰显自己的无能。
  只听白叶道:“蒋世伯,你方才所说那银锭印文之事……会否只是巧合?或是有些许银锭经使用磕碰,使得底下字迹模糊损坏的大有存在。”
  “我一开始亦如此怀疑,于是亲自仔细检查了那三箱银两中的每一个银锭,每一个银锭底下的印文,竟皆有一分之深。若是只有一两个如此也就算了,可是各个如此,怎叫人相信这是巧合?”
  说着,那粗布衣裳之人忽觉胸中一股闷气顶了上来,重重地拍了一记手下桌案,又道:“若真是如此,说明当时你父亲确是被冤枉,甚至可能是被人设计陷害!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旧无法揪出那幕后黑手,令他一直逍遥法外!”
  言罢,他方正威严的面上,那一双令堂下犯人尽皆吓得抬不起头来的狮眼,竟不知不觉已爬上了不少皱纹,微红的眼眶已有些湿润,这般刚硬之人若不是极尽冤屈忿恨,是绝不会轻易便掉下泪来。
  如今可知,他心中多年来已积蓄了多少不可言说的怨恨,对自己的怨恨。
  白叶此时心头亦似有一股强烈之气想要自喉头冲出,虽然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但颤抖的音调已将他的掩饰暴露无遗。
  “蒋世伯不必自责,是那幕后之人躲藏得太深了,计谋之深,让我们多年都无法觅得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如今他终于露出了马脚,便是老天开眼,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总算不负我们千般苦心。顺此线索咬死不放,我便不信不能将背后之人揪出!”
  听闻白叶所言,蒋世伯不禁双目炯炯,点了点头。
  “世伯猜测,当年军饷遗失一案,会是谁人所为?莫非是曹尚书?”
  “如今银两在曹尚书所有的棺材铺中发现,且他时任兵部尚书,战事军饷便直接经由他手,无一不知,那么照理来说,确实他的嫌疑为最大!”
  “如此说来,世伯还有怀疑之人?”
  “不错,这些财物既是曹尚书与他人共同受贿、私贩军械所来,那么一来或许本就是他本人所有,二来或许是本要分赃之物,暂时寄存曹尚书处,那么这次私贩军械之事牵连的另两人————户部尚书林大人与京城都督钱大人亦有嫌疑,但在此二人府中却未曾搜出同样的银锭,而这第三么……或许便是来自他人贿赠交易之财物,而这个源头……”
  “那么现今查获的军饷银锭数是否符合当时遗失的银锭数?”
  蒋世伯一双狮眼似是在漆黑的夜晚中发现了猎物一般,双眸一亮,道:“不错,我将发现的军饷银锭数数了五六遍,且与当年的案卷中所记载之数目仔细核对了三四番,此次的银锭数不过是当时的五分之三!”
  言及此,蒋世伯将手探入怀中,从中取出两本册子,其中一本书页已有些陈旧泛黄,页角处多有卷折与破损,看来已翻看多回。
  “此是我从兰台寺中偷偷带出的中书令一案与如今军械交易案的案册,如今你已在朝为官,显见能力不逊于当初的你爹,亦能够借此打探八方消息了,我便想着该是时候将此案册交于你了!多年来,你父亲一案的案册我已翻看不下百回,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亦无保存的必要了!”
  “是!”白叶颤抖的双手将两本案册接过来,似是接了千金重物一般,年幼时只知父亲亲族乃是被人所害,冤屈赴死。如今,这两本案册似是真正将追寻真凶的责任担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听闻蒋世伯所言,他心中仍有一疑未解。
  “我原先担任翰林院修纂一职时,曾进入藏书阁寻找当初父亲一案的案册,为何那案册并未如蒋世伯所言那般记载?将这两本案策带出后,蒋世伯回去后又如何应付兰台寺?”
  “说来当初审理此案时,我还未任兰台寺大夫,只是个兰台侍郎,并未有机会主审此案。因此你看到的那本案册,应当只是按照某人旨意所书的表面文章,而我手中这一册,乃是当初我自行暗中调查所记录之册。”
  “原来如此!”
  “至于军械交易案一册,乃是我私自誊抄带来,绝无他人会发现,你且放心。”
  白叶暗暗点头称是,瞧了瞧两本案册封面上的题词,方才将两本案册又小心翼翼地揣入了自己怀中。
  “这便说明,曹尚书、林尚书、钱都督,此三人并非此案幕后之人!”
  “不错!”
  “那么依蒋世伯所言,曹尚书、林尚书与钱都督三人,决不可能是主谋,最多亦只是个帮凶?”
  “不错,如若是第一种与第二种可能,那么绝不会只找到此五分之三的银锭,剩下的银锭又在哪里呢?且装此银锭的樟木箱,上头的积灰并未像摆放了十余年的样子,我看更像是近一年所积。”
  “或许是经过了搬运。”白叶沉思道。
  “或许是经过了搬运?”蒋世伯将白叶之言重复了一遍,似是想到了甚么一般,立即道,“不错,你说的正好与我之前所言第三种猜测相吻合,更大的可能是,这是他人贿赠之物,大约一年前有人将此三箱银两搬入了曹尚书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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