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听你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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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轻轻地
和小树呢喃私语
星星们轻轻地
围绕着月亮旋转跳舞
远处的苍穹慢慢地退去身上的蓝色
我在这里
静悄悄地
等你的 晚安
——信子·七夕
今天是七夕，11年的七夕。
很遗憾，我没能与他联系上。天各一方，即使他还不爱我，即使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也希望，在这全国都在过的节日上，我们能在同一片天空下，望着同样的月亮——聊聊天，说说话。就算什么也不说，那能让我听到他的呼吸，感受一下他的存在也就很好了。
可是……时至此刻，七夕就要过了。而我精心准备的惊喜，用心排练好的台词，以及……都用不上了。
以前我喜欢七夕。那时候还没有七夕作为中国的情人节的说法，我喜欢这一天，也期待这一天，因为我很想很想坐到葡萄架下听一听，看看牛郎和织女的私语究竟是会话家常呢？还是甜言蜜语诉说彼此的想念？亦或者什么都听不到，他们什么也不会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一年一见，一次仅一天，千言万语哪说得尽心中的悲喜，短暂相见哪道得完一年的生活，一个眼神，两手相执，静静地，就已足够！
我叫信子，风信子的信子。
两个月前，我只身一人来到此刻所在这完全陌生的城市，从此只能一个人行走在不寂静的街，与明月一道对影，与路边偶尔经过的陌生人成为夜色下彼此的安慰。
而心灵深处栖息的爱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显现，因为那个他，还没有出现。而拥有的一切，皆若虚无幻影，风吹柳絮一场梦罢了。
还记得走的那天，刘山来送我的时候，我习惯性地环顾，四处搜寻，尽管心里早就清楚，怎么看、看多久都不会找到我所期待的身影，永远不会。
刘山于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邻居哥哥？青梅竹马？好朋友？亦或是哥们？不知道！可能都是，可能都不是。我也知道他喜欢我，爸妈也早有两家结亲的意思，可是，他终究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他对我好，我没法拒绝，只能选择不回应，默默接受，然后铭记于心，等着迟早的一天还给他。所以看着他拎着大包小包地样子，我也只能默默接过，轻声道谢。以前两人打架在草地上抱头打滚的日子早已不在，长大后的我们，即使仍是最好的朋友，却更多的时候是相顾无言。
转身的时候，我莫名地想哭。自己的心中到底期冀着什么呢？
奇怪的自己，奇怪的思想。
抬眼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越过我走进车厢。孙桐！他是我第一个写进日记的男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对他的感觉——欣赏吗？多了点什么；喜欢吗？似乎又少了点什么。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干脆让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把他当普通同学对待。但不知怎地，自己却时不时地期待这什么，什么呢？自己也说不清楚。
晚上的火车像一盏黑色的尾灯，拖着巨大的身体，匍匐着紧跟前面的灯光。
时间很难打发，我怕了一会儿，睡不着；戴上耳机，也觉得无趣。Qq好友的头像一个个暗了下去，夜深了，大家都睡了吧……他也睡了吧。和身边的老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渐渐地，竟也有了倦意，很快便模模糊糊地睡着了。梦里，孙桐就坐在我的对面，正朝着我微笑。
醒来的时间三点。看看手机，很奇怪怎么刘山的头像还亮着，却也不想打招呼。合上手机，一回头……天哪，孙桐！真的是他？
“嘿，不介意我坐这里吧？”他指指我身边的位置：“我没有买到坐票，刚刚看那人下车了，现在火车已经开了，我想暂时应该不会有人来坐。”
我赶忙向里让了让：“当然可以，你坐嘛。”
看着他的笑，我心里有些慌乱。却还是坚持假装镇定地看着他掩饰这时竟也成了我擅长的事。
毕竟是熟人，毕竟同在开往异乡的火车上，很快我们就聊了开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似乎还很擅长聊天。而且，他对中国各地方都有相当的了解，听他说的，他似乎去过很多地方。在一站停点的时候，他说：“你信不信，从这里下车，走一会儿我们就能看到大海。”
我瞬间睁大了眼睛：“海？”耳边似乎听见了涛声——浪花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渔民晨起的渔歌，被推送到岸边的贝壳……
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我突然站起身来，拉上他就跑。
真的有海。
只是，这片海似乎格外地安静，没有涛声，没有浪花，没有渔歌。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周身弥漫的属于大海的芬芳。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海。那片一望无际的水域尽头，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是日出前的征兆。
我们自然错过了火车，但我不觉得遗憾。相反，这是我最快乐的一天。我所向往的，我所期待的那些梦，都在今天一一兑现。
后来，我们在沙滩上玩得很疯，一直到阳光洒满这片沙滩，一直到我们所带的所有吃食消耗干净。后来的后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突然很想吻他。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是他的终点站，却不是我的。
“那是我们唯一的一次交集吧。”我喃喃自语，转而又笑了，人生呵！
那之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虽然都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却都固执地选择了沉默，直到今天——七夕。
我不知道刘山今天会来找我。事实上，看他那架势，我估计他已经策划好久了，或者也可以说预谋！没错，预谋！看着他抱着足以遮住他上半身的99朵红玫瑰单膝跪在我的必经之路上，吸引着无数人的侧目，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不喜欢红玫瑰，正如我不喜欢他此刻的行为。我又习惯性地四处张望了，不知道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或许我知道，只是假装着不知道。
虽然很尴尬，我还是拒绝了他。我做不到因为几个不相干的路人的围观就不情不愿地答应，更做不到答应了之后让自己悔恨一生，所以，即使他很好，拒绝，仍是最好的选择。
“嗳，小米，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呢？”晚上躺在床上，仿佛呓语般，终于忍不住向室友问出这个问题。
“哼哼……”
“……”我怎么就忘了呢，号称全世界最懒最想要过猪的生活的赖小米在这个时间早就做了大半夜的春秋大梦了。
可是……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活了二十三年，身边的人们来来往往，分分合合。我看过他们甜蜜，也见过他们争吵；我看见他们的幸福，也看见过他们的悲痛。有人永远洒脱，有人执迷不悟，有人笑着分手，有人怨恨一生。可即使见过所谓爱情百态，我依然无法定义——何为爱情。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吻，爱情，是那一刻的心跳吗？
时针指向十一点五十七，一天就要结束了。我决定给他留言。
打开qq，很快看到了他：“下一个七夕，我不会等你。”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下这句话，点击发送！却突然一阵恍惚——这句无厘头的话语又能代表什么呢？回过神来，正要退出，却看到他跳动的笑脸：“可我一直会等你。”
一直……会等我？“哦？是吗。晚安。”怀着并不激动的心情用颤抖的双手打下这几个字，静待回复。
“晚安！还有，七夕，情人节快乐！”
快乐吗？这一次我不想欺骗自己，确实很快乐呢。
那一晚睡得很甜。在梦里，我似乎又到了那片海，身边还是他，而这一次，是他吻了我……我是被自己吓醒的，哈哈，真不该的一个梦呀。
“梦天，放弃吧!”说完我就径直走了，留下楞在原地的梦天。
梦天是我的同事，来到这里的第二天认识的。也是这一天，他对我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说起来，帅气又干净的梦天正是我喜欢的类型，按理说，我应该会有一点感觉才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似乎总感觉被什么占据了，满满当当的，再装不下任何。两个月，60天，他坚持着每天在我睡前五分钟给我发短信说晚安，坚持着每天清晨一朵蓝色玫瑰。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喜欢“晚安”二字的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我喜欢蓝色妖姬，我只是奇怪，只是微笑不接受。我一直没办法彻底拒绝他，因为一个行为可以代表很多种意思，我也不想伤害那个男孩心中的阳光。
我说放弃吧，是因为我觉得可能再委婉的词都不能改变你对一个人的伤害，太直接的词又无法让事情圆满，只有放弃，只有适可而止才是月缺月盈最自然的圆满。同样也是因为我终于想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已经确定了将我内心完全占据的是什么。孙桐。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当时所期冀的仅仅只是看到他，哪怕只是一眼就已经足够。
我已经决定，要跟他在一起。
我和他说了《晚安》的故事，说了蓝玫瑰，说了晚安所给我内心深处带来的温暖，以及渴望拥有像蓝色火焰般的蓝色妖姬浸染出的我最向往的爱情。
没错，我最喜欢的两个字：晚安；我最喜欢的花：蓝色妖姬；我最喜欢的人：孙桐。
自那以后，每天起床我都会收到一束蓝色妖姬，而睡前，也都会看到孙桐的晚安。我知道这不是巧合，这是我们各自心里的秘密，是我们对未来共同的约定。
而我要做的，就是静静地静静地等待手机振动的那一刻，准备好扬起笑脸，向电话那头的他道“晚安”。
晚安，亲爱的，下个七夕我不再等你，不过希望我们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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