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东优科技的办公楼傲慢地俯视着四周，气派高大的东优标志挂在大楼的顶端。
这里是b城的长桥区，无边无尽的资本流转，枯燥无味的城市景观，无关紧要的短促黄昏。
这里的人像是没有时间和思考，蹩脚地把自己想法设法融入这个高档的圈子，极力把这种生活习惯成自然。
走进长桥区的人，都自觉地带起了平淡无奇的假面。
长桥区像是被冻结了，只有看看那被高楼割裂的天空才能辨识节气，就连春天都只能被放在水果店里按斤卖。
今天是7月1号，姜执按时按点到了东优科技公司的楼下，手里夹着要交给公司负责人的项目书。
她专门看了看清爽利落的休闲职场穿搭教程，从衣橱里翻了有一会才搭好今天的这一身恰到好处的装扮。
东优科技占地面积够大，即使在寸土寸金的b城都能有一个地上的专属园区，园区内停着一部分豪车，张扬个性的豪车造型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我有钱”。
其中有一辆太过骚包的跑车，直挺挺地停在那里，如果再配一个吹着口哨的大少爷靠在车边，稳妥的富二代形象跃然纸上。
姜执差不多摸清了四周的环境，才进了这栋贵气的大楼，老路早已经被请进去，就等着她这个学生助理。
迎宾的女员工知性温柔，弯着眼客气一笑就击碎不少防备，说话的声音也柔软动听：“请问是来交项目书的吗？请跟我这边来。”
她们被女员工七拐八拐地领进了高层区域地办公区域，好像是负责人正在接见客人，她便乖乖等在了门口。
姜执事先查过资料，公司方的负责人是公司游戏分部总监施振宏，东优科技所有游戏方面的事宜都由他来负责。
姜执握着秘书刚倒来的一次性纸杯发愣，里面是酸甜清爽的柠檬水。
她等待的地方尚在办公区，周围有几个大胆的新员工在窃窃私语，说的话断断续续地跌进了姜执的耳朵里：
“施总怎么谈了这么久？这是有戏没戏啊？”
“我觉得tw那边应该不会拒绝吧，我听说施总给的条件很诱人，如果是我我就答应，这么大的一个靠山，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进去的那个带着帽子的人就是霍瑞吗？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从身形气质来看也的确是个帅哥。”
“我不玩游戏唉，但听说过霍瑞在电竞圈是大神级别的人物。”
……
姜执的耳朵捕捉到了不少关键词，她听过有传闻说tw战队即将被大型公司收购。但姜执总觉得这里面水分太大，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霍瑞是不愿意与资本圈挂钩。
电竞圈的热血疯狂与资本圈的机械冰凉就算是用大粗针线给缝起来，也只是两块界限分明的布料，融不在一起。
tw，她现在想到tw难得出现了一点负面情绪带来的头痛感。
今天晚上下了班就该去tw训练基地报道，当初的激动被一晚上沉淀过后只剩下了措手不及的紧张与心虚。
姜执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删掉。
她注意到施总办公室的门开了，里面传来平稳粗犷的声音。姜执与办公室隔着一整个办公区，根本听不真切话语。
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是二十多天前见过的霍瑞，他清爽随意的穿着在这个办公楼里格外扎眼，但气场依旧未减分毫。
紧接着办公室里急匆匆地跟出来一位穿着正式地中年男士，仪表堂堂，在与霍瑞说着什么。
霍瑞只是微微一笑，回复了两句便转身离去。
办公区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看过去，窃窃瞟过去眼神却接连不断。
姜执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被一个浅蓝色的身影挡了个结实，是施总的秘书来接她进办公室。浅蓝色的衬衫把秘书的漂亮腰线勾勒地近乎完美。
姜执亦步亦趋地跟着秘书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中年人方才还稳重低沉的声音现在忽然暴躁起来，剧增的分贝让办公室周遭静了下来。
姜执越接近越听得真切：“他真以为自己得了几年冠军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中国电竞圈的资本还不姓霍呢？他真当我没办法吗？……”
另一个略显卑微的声音在缓缓劝解：“施总，他们打游戏的天天泡在训练基地里，脑子都不灵光了。更何况他也不过就是刚二十出头一点的小年轻，处理起事情来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和他生不着气。实在不行和他们主管再聊聊。”
秘书把她领到了门口，用纤细白嫩的手指敲了敲门：“施总，路教授的助理来交项目书了。”
整个办公室都是高端大气的装修风格，于细微处见名贵。大名鼎鼎的游戏分部总监施总站在办公桌的旁边，刚发完火还没来得及坐下，身侧站着一位毕恭毕敬的年轻男人。
施振宏的眉头还在紧紧拧着，看到来人打断了他的情绪后又加了些许不耐烦的意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走了两步，拉开高档舒适的椅子坐下，端起了大公司的气派：“有什么要交的就赶紧。”
秘书悄无声息地退下了，姜执扯了扯自己的五官，勉强挤出一个客气正式的笑容：“施总您好，我是路教授的助理，这里是我们的项目书，请您过目一下是否有新的想法需要加入，我们立刻修整。”
还站在办公桌旁的年轻男人听闻抬头看了她一眼，此后目光都渐渐黏在了她的身上。但他极取巧，偷偷的打量目光除了两位当事人其他人并发现不了。但看得姜执很不舒服。
施振宏翻开略略看了一眼：“你可以先回去，有需要改的随时通知你们。”
姜执继续扯着面具笑客气地退出了办公室。再回头看向办公室时，眼里带了冷峻不屑地意味，转头快走到电梯间。
姜执盯着电梯间电子显示器上逐个增加的数字暗暗思索今天晚上到tw的事宜，姜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颇为拘束的服装，她没有时间回宿舍换衣服的，怕是成为了第一个穿着职业装打游戏的人。姜执轻轻叹了口气，真愁人。
“姜小姐。”陌生的声音跳进了姜执的耳朵里，她抬头去看来人，是办公室的那位年轻男人，想起刚才偷摸的目光姜执内心泛起了淡淡的排斥感。
来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游戏分部的中级负责人严胥尧，也是施总的助理，我来负责和路教授这边的对接工作，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随时商量。”
来人非常热情：“估计姜小姐对我们公司还不是很熟悉，路教授她们都在九楼，我引你过去。”
姜执再次收拾收拾情绪扯起了虚假笑容：“严先生太客气了，我自己下去就可以的。”
严胥尧心意坚定，只是友善地笑笑继续为她引路，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搭起了话：“我还没有姜小姐的联系方式，姜小姐方便的话留个微信，方便以后工作上联系姜小姐。”成年人的套路是算计好的刻意，不容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做出任何反抗。
姜执硬着头皮拿出了手机，颇为不情不愿地加了好友。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他们这层，严胥尧绅士地请她先进，还不忘卡着电梯门。
严胥尧继续搭着话：“姜小姐现在是在q大读……”
徐徐合上的电梯门被重新按开，外面新进来了人。
姜执反应速度极快，只看见那人的一个大概轮廓就认住了人，是那尊还没来得及送走的霍大神。她干脆利落地低了头。
霍大神也不屑分眼神给她一个小喽啰，估计对她并没有多少印象，她此刻低着头蒙混过关应该不是难事。
她是挺想见霍大神的，但不是在这里，在这个想把霍大神当韭菜割的资本公司里，自己穿着一身颇为利落的职业装，明眼人也看得出是公司员工的身份。
一进电梯的霍瑞看到眼前的两个人也愣了一下，这个男人眼熟，刚才在办公室里见过；那个使劲低着头的女生，更眼熟，是那个在网上调戏他的大色魔。
只是大色魔的低头太过刻意，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严胥尧眼尖，忙开口先问候这尊大神：“霍先生，又见面了，您这是要走了吗？”
霍瑞声音清冷平淡：“是的，去和你们管理人要了个免费停车劵。”
霍大神真是一毛也不给资本主义拔，颇有霍狗比的气质。
严胥尧对于这样一个人模狗样的年薪千万暴发户要停车券行为惊叹不已，可能严胥尧从不混电竞圈，不知道电竞圈的人竟如此狗。
霍瑞并不开口，眼神瞟了瞟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冤大头。
严胥尧是何等人精，一个眼神就能解读出千百种意思，连忙顺着霍瑞的眼神解释：“这是我们公司外聘来的小助理，今天刚来，我带她熟悉一下环境。”
姜执送上了个虚情假意的笑容，装得颇为随意地抬眼点了点头以做回应。
认不住我的，大神每天那么忙。万一认住了我，以后在基地一不小心再碰上了，会不会被当作卧底直接被扔出去并拉入tw黑名单。姜执战战兢兢地想着。
不过看着霍大神没有起伏波动的清冷眼神，颇有“关我什么事”的意思，这对她来说是个好兆头！
电梯间窄小，姜执喘气都不敢太重，等着电梯慢悠悠蹭到了九楼姜执才和严胥尧下了电梯。
姜执总觉得身后有道目光粘来，让她坐立不安。姜执劝自己：可能是自己心虚，大神怎么可能对她这样一个小喽啰感兴趣呢？看来调戏人这种事做久了是会在人家面前不由自主的紧张，这叫报应……
公司第一天的任务并不是很重，路教授交代的任务完成之后，姜执就浑浑噩噩地混完了一下午。
b城的下午下班时间6点是奇景，乌糟糟的人群把城市一起搭成了喧嚣热闹的戏台子，你方唱罢我登场，走个过场露个脸，最后各自奔回家，无情无义的样子。
姜执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前台的员工，踩着高跟鞋走得尖锐又欢快，好像踝上给高跟鞋反复磨出的疤痕也无关紧要。
上午停满豪车的停车场基本上已经空了，只剩下看门的保安在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年长一些的保安举着一张印的花里胡哨的免费停车券看了好半天，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玩意儿。
让下午6点的b城不堵车就是痴人说梦，她即使下了车一路飞奔到别墅门口也是迟到了5分钟。她按着胸口微微缓了口气才敲开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眼熟的小青年，清瘦古板的样子，一板一眼的动作。他貌似也出过镜，是当初tw一队的替补，二队的ad，tube。电视里的纸片人忽然变得立体让姜执颇有些不适应。
小青年本意是下一楼来摸点零食，点的外卖太慢他有些撑不住，听到门铃响了以为是外卖，激动地奔过来开门。
来人不是外卖小哥，小青年内心的沮丧感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眼前明晃晃的一位大美人震住了瞳孔。电竞圈狼多肉少，他们这群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妹子，如今从天而降的一位美人让他有些恍惚。
小青年周身懒散的气质在看见美人后立刻消散，站姿过于笔直显得有些僵硬。
“请问是tw训练基地吗？我是今年的陪练员，来找杜主管的。”姜执看着对面的人久久不语，决定还是主动问话。
小青年还没来得及回话，姜执就听到别墅里面传来了一个公事公办的客气声音“酱汁是吗？进来吧。”
姜执是第一次来到tw训练基地，下午的余晖顺着客厅的落地窗滑进了别墅里，让别墅显得格外宽敞明亮。客厅的宽大沙发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手里捧着一踏资料，坐在正中间的应该就是主管杜哲。他的身侧还坐着几个陌生面孔，都是陪练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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