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小虎是三姐弟里最小的孩子，最受家里人宠爱，胆子特别大，还特别自来熟。
看到美美的二婶婶开门了，他就张开双手做出要抱抱的姿势，嘴里还嚷嚷着:“二婶婶，我要跟你一起睡觉觉。”
顾芸有些无奈地低头看着有着两团高原红的小胖脸，伸手捏了一把，“你还是去跟你哥哥姐姐睡吧！我睡相不好，睡着了可能会一脚把你踢下去。”
小虎一听这话，皱起小眉头，“二婶婶，也踢过二叔叔吗？”
顾芸点点头，一脚得意，“当然了，你二叔叔跟个西瓜似的被我踢倒在地摔得砰砰响，好久好久都爬不起来，可惨了。”
想到二叔叔那张严肃的脸，小虎瞬间变成星星眼，满是崇拜道:“二婶婶好厉害！”
顾芸本来是想唬一下小孩子，被这么夸赞还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要知道自己踢的可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未来会成为大佬中的大佬。
她微微扬起唇角，正高兴之时突然对上一双漆黑如寒星般的眸子。
顾芸:“……”
光明正大地说人家的坏话被抓包还是会有点心虚的。
季斯年走过来一只手就把小虎抱了起来，小虎对着严肃的二叔叔不敢闹腾，板着小胖脸任由他把自己抱回灶房扔给了奶奶。
季大姑听了小孙子嚷嚷着要跟漂亮的二婶婶睡觉，现在看到侄子这小气样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年轻人就该多带带孩子睡觉，以后有经验，说不准带着我们家小虎睡一觉过不了就给小虎添个小表弟了。”
又来了，田翠花现在一听催生的话就浑身不舒服。
到了这个年纪谁不想做奶奶，两个姑子的孙子孙女都能满地跑了，自家老大不行，老二被儿媳妇拿捏住了不肯生娃，唯一能指望的小儿子还没长大在学校里读书呢！
季斯年没有搭理大姑的打趣和娘那充满幽怨的眼神，转身离开灶房，回屋里睡午觉。
顾芸刚躺下没多久又听到敲门声，以为小虎又来了，打开门一看是季斯年。
季斯年直接抬脚跨进门，边走边解棉袄扣子，显而易见要睡午觉。
顾芸栓好门，脱了披着的棉袄爬到床上，见男人规规矩矩地躺在里侧，双目轻阖，睫毛又长又密，看起来毛茸茸的，就像黑色的蝶翼般美丽，她心里有点羡慕了。
自己的睫毛也很长，但是没有这么浓密，眉毛弯弯细细，头发也不算是浓密的，以前工作忙时发际线后移了半厘米，大把大把掉头发，让本来就不多的发量雪上加霜。
好在现在不用操什么心，也没有工作，应该不用害怕秃头了。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身侧的男人缓缓睁开眼，斜睨着女孩。
几天不见她过得倒是挺宽心，或许更应该说是没心没肺，好吃贪睡，丈母娘和大舅子这些年都挺勤快，虽然出身地主家，经过改造后跟他们这些人没什么区别，怎么把人养得这么娇这么懒，连地瓜丝饭都没吃，每顿饭都要吃白米饭。
季斯年看着女孩的粉嘟嘟的脸颊，离得那么近才发现她脸上长了浅浅的、几斤透明的绒毛，看起来就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般甜美诱人，足以见得这些年好吃好喝养得有多好，一般人家确实养不起。
如果没有闹革命斗地主，她还是地主家里千娇百宠的小姐，有一堆奴仆伺候什么事都不用干，长大后会嫁给门当户对的地主家少爷，这般好颜色不至于因为成分不好不会干活而嫁不出去赖上自己。
他又想到她嫁给别的男人，让人享受着这温香玉软的身子，心甘情愿地为对方生儿育女，心里顿时有些不甘起来。
明明在他们结婚之前他从来考虑过跟她在一起，更不可能生个成分不好以后上学都成问题的孩子，可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她却不愿意生孩子了，还弄了一份协议书随时准备抽身离开，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了。
季斯年紧抿着唇。
这几天她在娘家，自己在家里，清净得很，可是心里却静不下来，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天晚上两人肌肤相贴时有多温软亲昵，在身下渐渐化作一池春水，无力拒绝总能随着波浪荡漾出一圈圈涟漪的样子。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女色有多惑人心智，红颜枯骨，皮囊再好也经不起时光摧残，唯有知识不朽，穷尽一生也无法学完，直到亲身体会过后才多少有点理解自古以来那么多人为美色痴迷的原因。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能克制自身，不像禽兽一般到了发情的时候寻找伴侣繁衍后代，但要完全克制到无所欲求，就算是圣人也难做到。
身处红尘之中，自己也是俗人一个，承认对顾芸有欲望并不可耻，求知欲是欲望，生理欲求也是欲望，只要别过于沉溺于后者，二者之间或许并没有优劣之分。
被子下的身体缓缓凑近，他低头在那粉嫩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覆上红润的菱唇。
熟悉的柔软温甜触感袭来，隔了几天季斯年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有些不满足地含着唇瓣吮了一下才移开唇，没再打扰她睡觉，抱着人一起入眠。
……
顾芸小睡了一会，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季斯年怀里，这次腰间横着一条胳膊，搂得紧紧的。
再看了一眼，确定是他睡过来的，不是自己熊抱，心里稍微平衡了些许。
她伸手去拉腰间的手臂，刚拉开一点，那条手臂突然猛地一甩，挣脱了她的手，再次搂住纤细的腰肢。
更紧地搂住，透着一股子霸道的意味。
顾芸不便动弹，直直地瞅着屋顶部的木板一条条拼接而成的纹络。
这算是之前的多次熊抱后得到的报应吗？
反正已经睡了一会了，她也不再客气，用蛮力去推他的胳膊。
季斯年缓缓睁开眼，“这么快就醒了？”
刚睡醒时他的声音有一点哑，不同于以往的清润，隐隐透着慵懒，听起来让人耳朵有些痒痒的。
顾芸已经咸鱼躺了三个月了，前世残留的心累早就被睡没了，下午要是睡久了，晚上就不好睡了。
她边穿衣服边说:“你要睡继续睡，我要出去转转。”
季斯年缓缓坐起身，“要不要去县城？”
顾芸扣扣子的动作一顿，想到要走老远的路才能去县城摇了摇头，“走路太累了。”
就知道她懒得走，季斯年继续说:“我去找人借一下自行车。”
有自行车就不用走路了，顾芸点头答应下来。
季斯年立马掀开被子，火速穿好衣服去村子里唯一有自行车的杨家借自行车。
杨家是富农，顾家倒下之后要数他们家在村里条件好，自行车、手电筒这些东西都有，杨老头的长孙杨仁贵和季斯年一同在县城读书，关系还算不错。
难得听他说要借自行车，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季斯年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顾芸已经编好辫子，洗了把脸，围着红围巾精神得很。
走之前她跟田翠花说:“娘，我们去县城里转转。”
田翠花看着骑着自行车载着儿媳妇的儿子眉开眼笑，仿佛看到了曙光般，“去吧去吧！要是赶不上晚饭就去你舅舅家，钱和票带得够不够呀？”
顾芸边抬腿跨上车边回答:“我们就去转转，不买什么东西，晚上肯定会回来的。”
“你们才第一次去县城逛，咋能不买点东西，等着我去拿钱，等着呀，别跑！”田翠花蒜也不剥了，快步往屋里冲。
过了一会，她拿了钱和票后出来塞给顾芸，“看到有啥喜欢的能买就买，别省着。”
顾芸愣愣地接着钱，当着两个姑姑和这么多亲戚面前不好拒绝，直接塞到了季斯年兜里。
季斯年扶着车把懒得腾手，“你再拍拍兜，拍紧实点。”
顾芸啧了声，想着这年头攒钱不容易不小心丢了怪可惜的，难得耐心地拍紧衣兜。
等她拍好了衣兜，季斯年才开始蹬脚踏板。
车轮转动，寒风扑面而来。
顾芸缩在他身后，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倒也不觉得有多冷。
田翠花看着小夫妻俩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高兴地胡乱哼着曲子回到灶房里继续剥蒜。
季大姑见弟妹心情不错，自己也喜欢这个会读书有出息的侄子，“小夫妻俩感情还挺好的，去县城里约会呢！”
田翠花终于扬眉吐气，佯装谦虚地笑了笑，“约会啥约会，就是去县城逛逛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季二姑半眯着眼，“这会正忙得很，小芸也不搭把手，回来就去了睡觉。”
季大姑瞪了妹妹一眼，“年轻人贪觉挺正常的，老二也睡了午觉，没准正和小芸在努力生娃呢！人家当婆婆的不说你个当姑姑说这些讨嫌话干啥。”
当婆婆的田翠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再吭声。
这亲戚会聚一堂就爱扯生娃的事，尤其是催结婚没多久的小两口，这么一会功夫都念叨多少遍了，她的耳根子都要起茧子了。
要是老二媳妇愿意好好过日子不干活也没啥，可是人家捏着那协议书就跟心里悬了把刀子一样，除非年节有事都不着家里，老二好不容易把人叫回来了，小两口睡觉时也没个动静，真是让人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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