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0章
半小时前，方毕嫌弃地抛下贺席川，自己一个人找陈叔喝酒去了。
他的原话是：“你个老古板，喝什么白水！我要喝酒！我要过酒瘾！你自己待着吧！孤寡儿童！”
“不！孤寡老人！”
贺席川：……
足见怨念之大。
被落下的贺席川一个人坐着稍显无聊，他目光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去寻找那个纤细的身影，却无所获。
又过了十来分钟，实在见不到人影，他仰头一口喝完剩下的水，杯子往地上随意一搁，就起身准备回去休息。
谁知道刚绕过这处树丛，就听到了樊九和季言的声音，两个姑娘能说些什么，他亦不想做偷听之人。
正想转身绕路回去，就听到了季言的提问：
你和贺上将，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迟疑了。
心痒痒地想知道樊九的回答。
贺席川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听见樊九猝不及防的喷水声和咳嗽声，他微微勾了唇角，眼底尽是笑意。
“我和他！？”樊九咳嗽声终于停下，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惊讶，像是没料到会被问这个问题。
“……”
“朋友？战友？伙伴？……我觉得，都行？”最后几个字，樊九还带着点试探，不明白季言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樊姐你可能是当局者迷，我们都觉得，贺上将对你有点不一样。”
贺席川心口一窒。
“是……吗？”
“他该不会是喜欢你吧！？”季言借着恍然大悟的语气，终于说出了憋了很久的心里话。
樊九心里一惊，正想说什么，谁知道季言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自己说完就摆摆手：“哎呀，樊姐你先别管，倘若贺上将真对你有意思，总会有行动的。我们先过去找小琪他们。”
“她都给我发了好久的消息了，说……”
樊九神情恍惚，被季言拉着，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等目送二人离开后，贺席川弯腰捡起刚刚因过于惊吓手上没拿稳的一瓶水。
如果不是他及时用精神力裹住，恐怕惊动了两人。
他在原地沉吟良久，随后盖子一拧，一口气灌了一大口水。
喉头滚动，薄唇挂着几滴水渍，他低着头，抬手随便擦了两下，最后唇角微微上扬。
——喜欢吗？
夜色微凉，光源熄灭过后温度渐渐下降。人喝了酒，不是怕冷就是怕热的，于是在一群人喝高了之前，被陈叔一一赶回了屋。
地下剩着一些瓶瓶罐罐，樊九犯懒，四下一看，一个大粉蝴蝶结出现在她的眼前，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她直接下令：
“小蝴蝶，清洁任务就交给你了！”
“收拾完给你充满电！”
“小蝴蝶，收到，指令。”被陈格“灌了酒”的机器人似乎有点短路，声音磕磕绊绊的。
免费又不费力的机器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众人都回了房间，累了一大下午，又喝了一晚上的酒，纷纷倒头就睡，沉入香甜的梦乡。
而此时，被季言一番话扰乱心绪的某人，失、眠、了。
樊九：……
“唉——”她长叹口气，声音有意识放轻了，万一被隔壁的贺席川听见，岂不是再添尴尬。
不过樊九倒是没有往季言说的那方面想，只不过她的话提醒了自己，贺席川之于其他所有人，属于一个不一样的存在，但是正因为这种不一样，造成了他们之间的疏离。
就好比季言觉得贺席川对自己不一样，其实在樊九看来，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不是联邦人，不怵这位帝国上将，敢怼他，也敢和他开玩笑。
所以同样的，贺席川自己也就回报以不一样的态度。
但是其他人……樊九看在眼里，除了方毕和贺席川算是生死之交的兄弟，比较放肆外，其他人都会躲着他。
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敬畏。
她脑子里回忆起一幕幕。
就连喝酒这种玩乐的时候，除了和方毕在一边，他也总是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
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倒是怪可怜的。
樊九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当。
并且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以后可要对这位孤寡上将多一点关爱。
然后她收起小心思，也美滋滋地睡了。
隔壁房间，贺席川感觉到那股轻微波动的精神力又恢复了平静，他看了一眼那个暗道，跟着也闭上了眼睛。
【……xx省xx市正发生72级地震……地震横波还有20秒到达……】
【20，19，18……】
有人习惯裸睡，慌忙找寻着身边的睡衣。有人趴着不动，嘴里嚷着那句典中典……
【10，9，8……】
渐渐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迅速下楼。
还有人高呼着同伴的名字，躲进了卫生间。
【3，2，1！】
冰冷的女生播报完毕。
紧接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床铺剧烈地晃动，越在高层感觉越明显。
天花板上的吊灯大力摇晃出一道弧线，水晶球互相撞击，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合租的室友拉着樊九快速躲进了卫生间，两人蹲在卫生间的一角，她从门的百叶缝中看到了阳台上方晾衣绳上的衣服剧烈摇摆。
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掉落在地上，在深夜里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如同敲击在两个人的心上，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不停。
短短几秒钟，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晃动停止，两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然而气儿还没喘完，下一秒，窗外的智能播报又开始响了起来。
【滴滴，xx省xx市正发生72级地震……地震横波还有10秒到达……】
几乎同时，楼道里响起了几声尖叫，有男有女。
地震预警连续滴滴两声，常年生活在地震带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破坏性地震。
【8,7,6,……】
周围一片杂乱，樊九和室友身处十层高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3,2，……】
“砰砰砰！！”
剧烈的敲击声仿佛要穿透樊九的耳膜，她从剧痛中挣扎醒来，才发现自己是梦到了那次地震。
然而不等她多想，脚下竟然真的晃动起来，与此同时房门被撞开，贺席川身影赫然出现在门边，看见樊九还愣在原地，冲过来拉起她的手就跑：“走！”
出了门，樊九也从梦境中缓了过来。
原来，梦境中的震动并不是假的，眼前尘埃一片，仿佛置身于灰烬世界。
“小心不要吸入烟尘。”
贺席川提醒道。
她抽出手，跟着贺席川大步跑着，遇到其他人，也往地下室的方向跑过去。
每次震动持续几秒，头顶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要不是互相扶持着，根本站不稳。
伴随着砾石的垮塌，众人终于安全到达了地下室种子库。
为了保护基地种子，采用特殊金属制作的种子基因库是全地下城最坚固的建筑，暂时可以作为避难所。
“清点人数，看看有无伤亡人员。”
一到达，樊九就在门口看到了陈叔，正想开口，就被贺席川抢先了。
随后，她喘了口气，才问道：“发生了什么？地震？还是火山爆发？”
说话时，轰隆隆的震动恰好停止了。
“不会，如果有这类灾害，德莱星内部的信号并没有被破坏，只要军方系统还在，就一定会提前两小时收到预警，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贺席川否定了她的猜想。
那就无从可知了。
“没有伤亡，地下城的建筑结构都比较坚固，掉落的矿石只是砸出了印记，看着吓人。”陈叔快速清点完后立刻汇报。
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
“现在……”
话还没说完，地下又开始一阵一阵晃动起来。种子架做了万全的防护，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众人东倒西歪靠在种子架上，尽力稳住身形。
“抓住架子！蹲下！”
“离架子近的人拉住架子！其余人互相手挽手！”
两道声音默契地同时响起。
樊九靠在角落，感受着这一阵阵剧烈的动荡。
她是亲身经历过地震的人，那种晃动感她最熟悉，是连续地、似乎有规律地不断抖动。
而现在这个震动……
像是有人拿着锤子，故意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敲击，拿着杵子，重重地撞击！
干脆、利落，又声势浩大。
再联系贺席川刚才说的……
石头滚落细碎的声音夹杂着爆裂声掩盖住了每个人的说话声。
这种情况下，樊九直接勾连所有人的感知，她有一个猜测：
【——大家保持镇定，这大概……是人祸。】
声音响起，所有人目光都下意识都看着樊九这边，显然其中贺席川、陈叔经验丰富，对此比较熟悉，和她有同样的想法。
【要么是地下城自己的某个机制被触发了，要么就是地表，有人在动手脚。】
说话间，那个巨大的噪声突然又停止了，只剩下了一些石头落地、砸倒东西的声音。
【地下城是塞港基地的最后防线，不可能设置毁灭系统。】
樊九还记得贺席川曾说过，这些种子，是要流传千万代。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所有人随着她的声音往上看——不知道外面，又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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