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鹅肉
第二天，永昌帝和皇后的豪华御膳中，就突兀的掺杂了一大碗，朴实无华，面条明眼就能看出有些粗细不均的肉丝鸡汤面。这碗面条完全不像御厨的水平，过于引人注目，皇帝板起脸色，刚想责问海公公。
海公公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殿下，立马抢先笑着开口了。
“皇上，您快尝尝这面。这是太子殿下亲自动手擀的面，又亲手煮的，这可是太子殿下对您和皇后娘娘的一片孝心啊。
永昌帝和皇后一听都顿住了，看看已经在一边淡定干饭的儿子，吩咐身边的人拿小碗去分了些面条，有些心惊胆颤的吃了了第一口，发现味道竟然还可以，不由得啧啧称奇
二人一顿饭下来，除了面，其他的基本没动，面碗空后还一脸期盼的看着海公公问，还有没有了，海公公压力山大，欲哭无泪。段鸿轩淡淡回，没了，喜欢吃下回再给你们做。
饭后，皇帝单独召见了段鸿轩。
“他做的这个东西叫滑轮的东西真的很有用啊。可以轻松把一些重的东西送到城墙上，工部修筑高楼和修筑堤坝之类的也能用得上。他给你的时候没说其他的？没提什么请求？”
“他说这是从古书上看到的，并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于国于民有用就好，就给了一张纸，上面写绕线的顺序规则。”
“樊盛景甚好！他那有些胡来的讲学方法看似粗糙，但是细想一下，都各含深意。那些读书却只知风华雪月，吟诗作赋，又没有好的品性，又不了解民间疾苦的，就是文章做得再好，他们也当不好官。”
“你最近多注意点，随他想教什么，不要让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人去搅了他事。做事一塌糊涂，还有脸天天争权夺利。”老皇帝摇头扶额。
荣国府江家。
“娘…好娘亲你就帮我跟我爹说说，我就是想转去应天书院，我保证到了应天书院就好好读书。”江豪自从听说樊盛景要去应天书院教书之后，在家就没消停过。
江峰远一进正院的门，又看到江豪在屋里，就头疼。
“大考考得好了点就飘了是不是。”
“爹，你知道的，我这次考的好就是因为阿景，现在阿景去应天书院教书了，我不管，我一定要转书院。还有爹，我那可还有一坛玉冰烧，只要你答应，我就给你送来。”
“你说你，什么想一出是一出，我让人打听过了，樊盛景那小子在应天书院不是教大课的，你去跟他能学什么？”
江豪顿感无望，起身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祖父说去”
“你回来！我已经跟应天书院那边说了，他们同意了，明天再去和朝渊这边说一下就行。”江峰远对这个小儿子有些无可奈何，
“哈哈哈，谢谢爹，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拿酒啊。”
江峰远其实也不求这个儿子能有多大出息，只随他高兴就好。
然后樊盛景的第二次授课，来的依然是四个人。
江豪杨宏义都转学过来了。
“阿景。”江豪笑着扑过来。
“在书院要叫夫子。”两个小的齐齐严肃纠正。
樊盛景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本环扣式记事本和一只炭笔。
记事本四开大小，可以整页翻到背后，前后都是一张比纸稍大的薄木板。樊盛景准备这些主要是为以后的一些室外课程准备的。
樊盛景教他们削笔，如何握笔，一个个纠正握笔姿势，再让他们自己用炭笔练习写字画画。樊盛景觉得当个老师好难，什么感觉咋都要教。
然后樊盛景就让他们自学了…
下学前叫两个小的把上次交代的家庭作业交上来，让写一句评价，看到章禾彦的老爹愣是写了半张纸，从色香味上点评，狠狠夸了自己儿子做的面，什么人间美味，回味无穷，看得樊盛景眼睛直抽抽。
樊盛景看了一下，也各自夸了他们两句。
“二哥，你上次是不是说了我们做得好有奖励的。”
“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
“就本子和笔啊。”两个小的明眼可见的失望。
“哈哈哈，说了有奖励那肯定有，你小子对这个倒是记得牢。”樊盛景掏出五个油纸包，还是热乎的一人发了一个。
，酥酥脆脆，口齿留香。，哪个小朋友能抗拒炸鸡的诱惑呢
章禾彦能，还问能不能带回去跟家里人一起吃，樊盛景更高兴了，把多的那份也给了他，还踢了踢樊彦昭的屁股。
“你看看，阿彦多孝顺，还会想着家里的长辈，你呢，就知道吃！上次上课教了什么，要孝顺长辈，你还就知道吃。”
樊盛昭委屈脸。
“二哥你自己会做炸鸡，你做了肯定会给阿娘送的，到时候你们都会有得吃，我为什么还要留着啊。”
见他还强词夺理，樊盛景从樊盛昭手里的纸包夺走几个鸡块吃掉，以示惩罚。
江豪和杨宏义两个见状，赶紧护着自己的纸包溜了。
日子过得很快，晋京的天气开始变冷了，而樊黎武镇守的西宁，早几日就已经开始飘雪了。
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十月即飞雪。（原句是八月，别被我带歪了。）
樊黎武没想到，自己那个从小被娇惯宠溺的二儿子，会在冬天托镖局给边关送东西，而且是几车。
等看了来信的内容和图纸，这个铁血将军不禁泪流满面，这些年他亏待了的妻儿，他们却依然时刻记挂着他。
“爹，我刚回来，就听他们说，有人从京城里送了不少东西来。”
樊黎武想了想，脸色一变，一巴掌就朝樊盛洺拍了过去。
“嚷嚷些什么，快叫人把东西藏起来。被那些个老东西知道了，那还能有剩吗。”
樊盛洺也反应过来，也不管什么了，先叫人将大部分东西抬下去，分几个地方放好。
只留了几坛子和一个大包袱。
“老樊啊，这天可真是越来越冷了，我听说有人送了几车东西过来。”
两个面色黑红，身材威武健壮的人一起搭肩走了进来。
樊黎武往后一看，果然后面还有三个。都来齐了。
“你们来的可够快的，哪有几车，就两车，是我二儿子孝敬我的。”
“老樊啊，你可不能这样，我可听说是好几车呢，你儿子什么的也得叫我一声叔吧，有好东西你可也得给我来点。别藏着掖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壮汉立马说
“张星坤你们是强盗啊，我儿子孝敬我的你们都要来抢。”
“一般的东西我们可不稀罕，不过看樊将军这样藏藏掖掖的，那肯定是有好东西吧，不若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说话的人的是个模样俊朗，棱角分明的中年汉子。
“也没咋好东西，不过有个火炕图，我打算明天叫人弄了试试看，你们也可以拿过去看看，小心点，别把图纸弄破了。”
“我听说你二儿子没习武，可读书也就还行，他什么突然搞这个了。”
“孟鹤堂，什么叫还行，我儿子很聪明，他只是没认真读书。”
“行行行，这个火炕我觉得可以试试，要是有用的话，咱们今年冬天也都能好过些。”
“老樊，这些坛子里是不是酒。”有个人压根没理会他们说什么火炕，一直盯着那些坛子，坛子都封得很严实，可他鼻子比较灵，总觉着是酒香。
说着就要去开系红绳的坛子。
樊黎武一惊，大吼：“周福你别动，你不要动！”然后急急上去一把把那人架远了。
“你可别乱动，再乱来，我跟你拼了。这里面确实是酒，不过那个坛子里的可不是运来给我们喝的酒，我没骗你们。呐，给你们都看看，这是那小子来的信。”
“爹，你说二弟信里说的是不是真的？”樊盛洺看了信，激动的问。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系红绳的那几个坛子谁也不许给我乱动。不然……”
转身吩咐。
“管家，你去吩咐下面弄几个菜上来吧。”
“你们想喝酒，等下我们坐下边喝边聊，盛景说了有一部分是专门送来给我们喝的，等下我们就开一坛试试。这可是我儿子第一次给我送东西，便宜你们几个老东西了。”
“信上可是说是送给你和盛洺的，你咋就想自个贪了呢，有你这么当爹的么？哈哈哈。”
“哎哎哎，不是说还有七件羽绒夹袄么，这数字明显是给咱几个一人一件的吧。”
孟鹤堂也不管，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捞不着。
他将包袱解开，拿出来一件夹袄看了看，轻飘飘的没感觉到咋重量，脱了自己的毛皮大衣，直接就往身上套了那件所谓的羽绒夹袄。
“哎，你别说，确实挺神奇啊，这衣服没咋重量，穿上一会就觉得暖和了，你们快试试。”
“哎呀，说了一人只有一件，周叔你别多拿。”
“这不是这衣服没咋重量么，多拿一件我也没发觉。哈哈哈”
“哼！”
一群人纷纷穿上夹袄试了试。
“啊，这才是酒啊，酒色清亮，酒香芬芳，酒味纯正，酒体柔和，还够劲。这一比，外面卖的就都是水啊。唉，老樊，你说那些红绳里的酒要是真能让伤口不那么容易溃疡，咱能少死多少弟兄。要真能管用，等我见了你那儿子，我就给他磕头……老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几个人一想起那些死去的将士，都不由得红了眼。
樊黎武拍拍他的肩。
“张胡子，你别这副熊样啊，我大儿子在这呢，你得给孩子做个样儿。再说你要真给我那孩子磕头不折他寿么，你可一边去吧。我看，这酒你也别喝了……”
杨城安生辰，杨宏义千挑万选，买了一株造型独特的巨型红珊瑚做礼物，刚收到的时候，敬远侯有惊没喜。
他知道杨宏义没有多少钱，因为他本来的那点钱都拿去开得月楼了。这俩月得月楼看着生意确实不错，但是就是得月楼分了利，就两月也应该没多少，自家儿子应该买不起这样上万两的珊瑚。
“爹，您放心，这是用的得月楼的分红买的，我想谢谢你那时候给我钱，让我跟他们一块开店，这才给你买的这个红珊瑚。”
“不是，你不是说你就占得月楼的一成么。”
“什么叫就一成啊爹，阿景可是自己出了快两万的本钱，还有火锅的配方和酿酒方子也是他的。真算起来，我们三个一人占半成的都算多了。我们都不想要那么多，只是阿景就说这事听他的，不必再计较。”
“你占一成就那么多，那……”
“爹！……”杨宏义气恼。
“我也就算了算，又不会干什么，兔崽子，你这是什么眼神。其他三家就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更何况太子殿下不也是你们那的常客，你老爹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钱昏头。就这盈利，他都还能按一成给你们分红，樊家那孩子品性就非常好啊，我跟你说，你得好好跟他学学知道吧，别为了点银子就移了品性。”
崔氏此时也正拿着一把银票。
“不是说就给我两成分红么，什么有这么多？其他人的你没给？这些我不需要，你自己挣的你拿去用吧。”
“得月楼生意好，放心，其他人的我都给他们了，酒楼掌柜小二也都给了些银子。这就是给您的，这不还有快两月就过年了嘛，娘亲你拿去做点衣服首饰。我自己有我的那份，够花。”
“前两年我还觉得你还小，什么突然一下就长大了呢。”崔氏看着樊盛景，有些感慨。
“银子娘给你存着，等你娶媳妇了，再让她帮你管。阿景在外面有没有喜欢哪家的姑娘啊？前几天娘亲去上香，碰到韩尚书府的夫人带着她家的姑娘，娘看了一下……”崔氏这想法跳得太快樊盛景都跟不上，赶紧说了两句就溜了，再呆下去他说不定就得英年早婚了。
唉，他倒真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而是看上别人家的好儿子了，可是这看上了也没用啊，纯属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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