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干了什么
第二十章
白若临感觉从胸口流出的血液滚烫如岩浆，顺着血管，贴近表皮，却被冰凉的池水迅速冷却。如此反复，身体经历着冰火两重天。
他手脚并用，想要将林萧彤推走，谁知林萧彤早已看穿他的意图，提前一步，擒着他的手腕，往后一别。这下不仅是嘴巴，连身体也紧贴在一起。
林萧彤的身体较为宽厚，像是一床温热的被子将白若临包裹，跳动的心脏一左一右，频率刚好错开，急促，轰鸣，成为脑中唯一的声音。
林萧昀身体本就不如林萧彤，如今没有体能卡，更加任其摆布。渐渐地，挣扎力度变小，身体顺从地依附在林萧彤的臂弯间。
（稍作省略）
林萧彤察觉到他的异样，终于放开他的唇，看了眼怀中的人，却见他双目紧闭，唇齿微张，水里的皮肤晃着白光，头发向上飘起，柔顺如丝绸，心里暗笑着：你是美男鱼吗？幸亏是水里，否则走在街上，不是勾引人犯罪吗？
虽是恋恋不舍，林萧彤还是腿一蹬，将他带出水面。
“哇，果然是兄弟，心有灵犀，出水也是一起的！”
“可惜你们错过啦！第七名出来了，你们晚一步。”
“哦，是吗？”沉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轻捏白若临的腰，“哥，真的太遗憾了。”
白若临：“……”
遗憾个头！
我要出来，你他妈像个水鬼拖住我不放！
心里叫嚣，身体却恢复缓慢，白若临大口喘着气，全靠着林萧彤在后面支撑才能站稳。
“哥，你在水下的皮肤特别滑。”
林萧彤附在他耳边说着，手不规矩地在他后背游走。
“但，我更喜欢你现在，”停在腰侧，林萧彤再次用力拧了一把，声音带着狠劲，又夹杂进令人悚然的笑意，“抓在手里的感觉真实些。”
【叮，目标爽度+100】
白若临：“”
艹，好好的孩子，什么时候成了变态？！
白若临忍不住反省自己的教育方式哪里出了问题。
“哗啦——”
“翟陌，你可真能潜呀！这么长时间？”
翟陌将头发往后一缕，眼睛扫过相邻而立的白若临和林萧彤，表情不算好看：“是吗？”
“好！比赛结束！大家收拾一下，等待分配任务！”
白若临终于恢复体力，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林萧彤推开，气呼呼地离开泳池。
林萧彤不急不恼，看着他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单薄的肩，纤瘦的腰，窄扁的臀，跨上平台的瞬间，两腿内侧带着旖旎的风光。他站在泳池里，抬手摸过嘴唇，露出回来以后的第一抹笑容。
饥饿，贪婪，亟不可待，如同盯准猎物的凶狼。
“萧彤！”
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林萧彤迅速收敛表情，回头，却看到翟陌脸色晦涩不明。
“干嘛？”
翟陌没说话，而是裹挟着迫人的气势，向他走近，好似摩西分海，池水绕过身侧，速速后退。
两人身高差不多，并排而战，有种天地哗变龙虎对峙的既视感。
翟陌盯着林萧彤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刚才在水下，你干了什么？”
看着林萧彤熟练地将土豆切成丝，放进旁边的盘子里，转而拿起胡萝卜切成均匀的小块，白若临笑道：“之前怎么不知道你会做饭？”
林萧彤将切好的食材放入锅中，淡淡地说道：“出国以后学的。我不能总吃方便面吧。”
寥寥数语，道尽辛酸。
白若临眼眸微垂：“你缺钱，应该跟我说的。”
林萧彤看着他，语调未有波动：“这些，难道哥不知道？”
白若临与他对视，眼神中的闪烁被捕捉到，林萧彤自嘲一笑：“你当然知道，那人是你妈妈。”
这些细节，在书中被轻描淡写的提及，林睿明将每月汇款的任务交给秘书，而春亚楠暗中授意，贪下了这笔数额不小的钱款。如此，林萧彤在国外的生活相当拮据，学费有奖学金，但生活费却要靠课余时间在快餐店打零工赚取。
白若临模糊地记着，却有意识地袖手旁观，或许是想让林萧彤吃点苦头，或许是想让他对林氏夫妇彻底失望，又或许是希望林萧彤能主动联系自己
但，他终究是大男主，曾经的刁难成为磨刀石，将他打磨成锋芒内敛，却见血封喉，的利剑。
刚才显露的情绪也被他迅速藏匿，眼神平静宛若湖面，林萧彤转而问道：“你的米饭做了吗？”
游戏结束后，分配晚饭任务是林萧彤负责下酒菜，白若临负责煮米饭，因为是以烧烤为主，两人准备的食物算是陪衬，要求不是太高。
但即便如此，白若临依旧十指不沾阳春水，懒洋洋的少爷脾气：“不会。”
林萧彤：“”
先是淘米，然后将米倒入电饭锅里，用手测量加入适当的煮饭水。
白若临笑道：“还挺专业。”
林萧彤将电源插好，环视厨房，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稍微舒了口气，从兜里拿出水果糖：“要吗？”
白若临一笑，伸出手去拿。
在指尖点到他掌心的瞬间，林萧彤突然阖紧手掌，将他抓住。
白若临没有强行收回，反而与他玩笑：“这么小气，一颗糖都不给？”
林萧彤轻笑：“哥，你怎么不问，我在游戏里干的事情？”
白若临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你说是帮我的。”
林萧彤看着他笑，笑得白若临冒出鸡皮疙瘩：“你笑什么？”
林萧彤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句：“这两年，你和翟陌的关系不错？”
白若临眼眸微动：“还好吧。一起打个篮球什么的。”
林萧彤先是冷眼瞧着白若临装傻，然后捅破窗户纸：“他喜欢男生，喜欢你。”稍微一顿，调笑道，“连水下的游戏，都在看着你呢。”
白若临眼皮一跳：所以，他看到了？
“然后呢？”
“他质问我，在水下干了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干？然后以特殊的身份警告我，要适可而止。”
白若临注意力在后半句，脱口而出：“特殊身份？我什么都没答应呢。”
林萧彤露出狐狸般奸诈的笑容：“哥，这就是你说的关系不错？人家表白了，你没有拒绝，他要做的便是赶走那些对你心怀妄念的人。”
白若临：“”
终于领教到林萧彤在尔虞我诈的商海战场，养成的说话习惯，一句话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说给你听，将你的心脏逼到嗓子眼。当脑袋处于紧张状态，说话难免失误，而，他就可以抓住漏洞。
白若临觉得脑壳疼，不愿深谈翟陌是何种身份，只想知道事情后来怎样。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回答？”林萧彤故意打岔，“前两句？还是后一句？”
白若临没好气地吼道：“前两句！”
“哦，”林萧彤装作思考的模样，“我说，哥你不善于潜水，我在帮你渡气。”
白若临皮笑肉不笑：鬼才会信你。
突然，林萧彤笑出声，俊逸的脸庞带着满满的嘲讽：“真不知道他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难道，”用力一拉，将白若临拉到自己身前，一只手驾轻就熟地钻进他的衣服里，划着圈抚摸他的腰身，语调百转千回，“难道让我说，我当时想做的事，不止是渡气？”
白若临：“”
今天体力消耗大，摆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和烧烤，不消半个小时，全部被队员们吃光。
恢复体力，大家嚷嚷着玩游戏，林萧彤站起身来，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累，想要休息。”
队员们反应过来，他刚从美国回来，还没调整时差，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海边，跟着游戏，张罗做饭，五个多小时，没有休息片刻。
有人提议道：“那给你开间房吧。”
“不用，”林萧彤摆手，看向白若临，“我和我哥一间就行。”
“不行！”从泳池回来，一直沉默不语的翟陌，突然出声，“不差那点钱，我帮你另开房间。”
林萧彤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好似冷霜覆盖的剑身，露出一阙迫人的寒光，刚才在泳池，他那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林萧彤便觉得极为碍眼。此刻更像是落进眼里的沙子，恨不得将它揪起捏碎。
白若临静静地看着，感觉这画面略显荒诞。书中两人的关系不说多么亲密，但林萧彤回国之后，不想住在林家，就是投奔翟陌，而今因为他，两人反目成仇，剑拔弩张。
女主的待遇也不过如此。
“我就要和我哥一个房间，我们兄弟好久没见，很多话要说。”
林萧彤转头看向白若临，语气难得乖巧：“是吧，哥哥？”
决定权抛给白若临，看似体贴，实则逼良为娼。
弟弟提出要和自己住，若说不行，队友们肯定觉得他冷酷无情，若说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额”
正在白若临踟蹰之时，林萧彤起身：“不说话，就当你同意啦！我先回房间洗个澡。”略有深意地笑道，“等着你哦。”
白若临：“”
走之前，林萧彤扔个翟陌一个傲慢的眼神，其中深意，只有两人能懂。
果不其然，翟陌脸色难看到极致：“学长！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额，好。”
走廊的尽头，翟陌摸遍全身，一无所获。他不爱抽烟，但此刻，只有香烟才能缓解内心的焦躁，最后，他狠狠锤了下窗框，手侧被表面的凸起扎破，汩汩的鲜血流出。
“你你的手”
“没事！”
翟陌不顾伤口，抓着白若临的肩膀，语气急切而担忧：“学长，你不能和萧彤在一个房间！”
白若临状似不解：“为什么？”
翟陌欲言又止：“他，他对你”
迟迟等不到下一句话，白若临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是兄弟，住在同一房间，没什么不妥呀！大家都不反对，你就不要”
“我看到水下，他干的事情了。”翟陌咬牙说道，“太，恶心了。”
肩膀浸染的红色鲜血，映照着白若临微变的表情，某种危险的信号在空气中传递：“他是帮我渡气，有什么恶心的？”
翟陌反驳道：“哪有那样渡气，他的手，在你身上乱摸，而且他的那个地方”
没等翟陌说完，白若临噗呲笑出声：“在水下，你观察得真仔细？但，”尾音拉长，调侃的语调渐渐收敛，“即便他真的有什么，和你也差不多吧？”
翟陌像是受到侮辱：“我不一样，我是喜欢男生，但，不会对自己的哥哥抱有龌龊的想法！！”
缓缓地，白若临脸色冷漠下去，如同雪域之花萦饶着挥不去的森凉：“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说完，白若临甩开翟陌的胳膊，便要离开。
翟陌锲而不舍，追上去：“学长，你要断绝他的这种想法，这是乱”
‘伦’字还没有说出口，被白若临用手堵在嘴里。
“唔”
白若临身上寒气依旧，却换上一副完美无缺的灿烂笑靥，好似粉墨勾画的脸谱，高兴的表意藏匿真实的情绪：“翟陌，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声音低沉，好似从老式留声机传出，带着瘆人的感觉。
翟陌看着白若临，眼睛睁得老大，见过白若临不同的样子，却没有像此刻，让翟陌感到由内而外的不寒而栗。
那是真正的恐惧。
前一秒是懵懂无知的纤弱少年，后一秒变成割喉爆头的冷血杀手。
“你为什么不换一种思路？”
白若临手依旧堵在翟陌的嘴上，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整理他的领口，然后轻点他的胸口，语气平淡，好似议论天气：“他这样做，我为什么没有阻止？”稍微一顿，露出病态的笑容，“而你，若是敢这么做，我可能会，杀，死，你。”
翟陌身体僵直，脑子彻底空白。
“翟陌，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你是好人，以后会找到适合你的男孩！”白若临恢复正常，轻拍他的胸口，“我祝福你。”
“哥！”
林萧彤站在身后，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他本来边擦头发，边出门寻找白若临。不曾想，在走廊看到交叠在一起的背影，白若临背对着他，似乎将手搭在翟陌的胸口。
林萧彤将毛巾往下一扯，不爽地问道，“你们在干吗？”
翟陌眼神呆滞，看着白若临朝他微微一笑，用指尖抵在嘴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然后眼眸中的煞气全然消失，泛起美好而单纯的眸光，转头：“没干什么，翟陌找我说点事。”
林萧彤不管这些，走过来，伸手一捞，将白若临拉到自己身侧：“很晚了！要睡了！”
“哦，好！”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而翟陌站在原地，身体倚靠墙面，良久，贴墙缓缓下移，血滴在地板，鲜红如火，人蜷缩成一团，心碎难愈。
这个夜晚，安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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