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晕倒

　　路家吃过早饭，陈春花头戴斗笠，手拎篮子准备下地。地里的茄子、秋葵、黄瓜、丝瓜养在地里好一阵子，她盘算着，趁早贪凉去收一收，中午回来炒了吃。

　　她离开的时候，路深还在厅里温书，眼神瞥了好几眼院门口，估摸着一会儿苏信和张西西就能到，一早还要去山下看诊农户的牛，他早早收拾好了工具箱，严阵以待。

　　村里一辆白色的Suv缓缓驶进路家坳，路长正站在村委会两层楼高的楼里，他许久没有得到镇里的消息，看见陌生的车辆，心中一颤，有些慌乱。

　　难道是护林区办公室的人来了？刚要下楼准备查看，或是接待，到门口时那辆白色的suv直直地从他面前晃了两下，疾驰而过，村里的路并不平稳，车尾荡起了一阵呛人的烟尘。

　　他有些傻眼地目视着绝尘而去的车辆，回屋拨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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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深听到有车驶进的摩擦声，又有摔上车门的闷响，出了院门查看。

　　一身正装的穆非白自顾进了院子，莫得滑下了墨镜，五官没有丝毫变化的弧度，他直勾勾地打量眼前这个淳朴秀气的少年，好半晌，未出一言，画面僵持。

　　忽地他咧开嘴，笑面相迎，“路深？”

　　路深毕竟是个十七岁阅历有限的少年，被这随意切换的表情和口吻有些吓着，他依旧礼貌谦和地唤了一句，“穆先生。”

　　“路深，你今日，作何打算，和我一起…走一趟如何？”穆非白兀自开口，尽量用最轻松的语气问话，他的心里也是发毛，临行前被小袁和小侯嘱咐，不要吓着人家孩子。

　　可无论多随意的语气加上“走一趟”之类的问话，关键这话还是从警察的嘴中冒出来的，未免听者有心。

　　“呃嗯？”少年强装镇定，手中卷起的课本，被手心的汗水浸湿。

　　“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聊聊。”

　　路深听着话里没有恶意，瞥了一眼屋门口的工具箱，老实地报上自己今日的行程，“穆先生，不好意思，一会儿，我要去山下的农户家里看诊。”

　　“看诊？我倒忘了，你是个兽医，瞧着生意不错，挺忙。”

　　穆非白摊了摊手，像是打趣，又像是恭维，又轻飘飘地出声，“不知道，三年前你父亲一案的真相，你是否感兴趣？”

　　路深闻言，手腕一抖，手指指尖泛白，似是乏力一般，课本咚地落了地。

　　这时院子外，有几声娇俏地女声，由远而近，张西西挽着苏信，说笑声在见到穆非白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张西西一脸花痴，大胆地上下打量眼前这个英挺帅气的男人，只是苏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不丰富…

　　少年似看出苏信的顾虑，打断了两方目光中的对峙，“杏儿姐，穆先生今日找我，说是有事同我商议，但咱昨日不是答应过山下陈叔今日去看诊嘛！”

　　一句话既道出了男人到来的目的，又提出了解决的方法，听得苏信一阵安心，神色恢复如常，“好，我去开车载你。”

　　她倒忘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岔子事。

　　只一道清冷的声音像是根细长的鱼刺，赤裸裸地怼进了牙龈，掐断了两人的安排。

　　“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送你下山如何？路，深。”男人的声音有些横冲直撞，毫无询问之意，最后的两字，咬得真切，还含着威胁的意味。

　　少年感到一阵眩晕，颤抖着牙根，是几近真相的恐惧。良久，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男人柔和了目光，转了个身，又兀自安排，

　　“至于，苏小姐，您就留在这里，”危险的目光瞥过张西西，话音清冷，却掷地有声，“总不能撇下自己的学生吧。”

　　张西西，愣在原地，神仙打架，好一出戏，不看白不看。不想己方势单力薄，根本不是那男人的对手，眼看着战火要波及自己，脊背发凉。

　　…

　　穆非白拎着路深行驶在山间的公路上时，苏信的脑壳还在嗡嗡作响，“苏小姐…”几个意思，是摸清了自己的底细了？

　　她魂不守舍地讲解着二次函数，嘴上的解题思路完全是依着惯性，先于脑中的图像徐徐而出。

　　还好她天性不是个三心二意的，慢慢地，她也顾不上烦躁，左脑和右脑像双轨道，交汇融合，一心一意地应对着一科又一科的重点知识。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外有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传来，一开始二人都专注地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自动屏蔽了外界所有干扰。

　　可那之后没过多久，有个老乡匆匆闯进了院子，拉扯着嗓子，呼天抢地，“阿深咕哝，阿深咕哝…你妈在地里晕倒了，你快出来哟。”

　　陈春花晕倒了？屋里的两人听到院子急促的喊声，不约而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啪地放下手中书卷，迈开腿，着急忙慌地往外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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