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很想拥抱你》关键词：温暖，试图甜
1
暮色四合，沐浴着玫瑰色晚霞的摩天大楼，渐渐披上了一层冷色。华灯初上，车流涌动，划出一道道虚幻的流光。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繁华的城市。
宋辰生活在这座城市已经五年了，每天像个普通人一样按时上下班，没有人知道，他是吸血鬼。
宋辰是吸血鬼中的异类，大多数吸血鬼不屑于和人类交往，在他们眼里人类不过是为他们提供食物的容器。而宋辰不同，他宁愿吃猪血，也不愿意去伤害人类。
可他过于苍白的肤色与冰冷的体温使他注定无法真正融入人类。不变的容貌亦使他无法在一座城市停留太久。
从宋朝至今的一千多年，他一直一个人，踽踽独行，孤单得太久，似乎也习惯了。
手机发出了震动声，锁屏同时亮起来。
周欣然：宋教授，你在做什么呀[愉快]？
周欣然：宋教授，我最近在读一本很有哲理的书，明天拿去给你看呀[呲牙]？
周欣然：宋教授，你这周六有时间吗？
现在这个女孩的出现，好像使他的生活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下意识地将手机拿起，想了想，又放下，像往常一样没有回复。
他总要离开这座城市换个身份继续生活下去，又何必招惹人家。
2
宋辰现在的身份是c大哲学系的教授。
走进阶梯教室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安静下来停止了交谈。走到在讲台上放下教案，他抬眼不出意料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周欣然。
周欣然对上他的目光，生怕他看不见她似得，笑眯眯冲他挥了挥手。
他装作没看见，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
年轻英俊的教授用幽默风趣的语言给学生们讲解着深奥难懂的知识点，大多数学生听得聚精会神。
唯有周欣然，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宋辰忽而想起周欣然说自己看了本很有哲理的书，悄悄瞥了眼小说的标题——《老师，撒拉嘿呦》，额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周欣然，并不是c大的学生。她爸爸是学校的校董，想来上谁的课自然轻而易举。
说起他们的相识，很俗套，周欣然在c大校园里犯了心脏病，恰好路过的宋辰给她做了急救措施。那之后，周欣然便理所当然地缠上了他。
得知他是c大的哲学教授，她有空便来上他的课。
下课铃响了，宋辰收好东西，大步迈出了教室，周欣然追了上来。
她仰头看着他，一笑，面上浮现出隐隐的小酒窝：“宋教授，其实周六是我生日，你能不能看在我生日的份上，陪我去一回游乐园。”
他本想说没空，可话一出口却转了个弯。
“你有心脏病，去游乐园做什么？”清清冷冷的嗓音，却说不出来的好听。
“就是因为有心脏病，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游乐园呢，所以想去看看嘛。”
“……”
在他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周欣然狡黠一笑：“那宋教授，周六早上九点我在游乐园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3
到了约定的那天，周欣然去时，宋辰已经到了。
周欣然没什么能玩的，便和宋辰四处乱逛，她偷偷看了眼走在她身边的宋辰，心里开心，他和她并肩走在游乐园里，就像是那些情侣一样。
“来游乐园什么也不能玩，不会觉得无聊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不会啊，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去哪儿玩都很开心呐。”她这话说的坦然，反倒是听话的人耳根不自然地红了红。
周欣然的目光被一个卖发箍的摊子吸引，小跑过去，朝他招了招手。他快步走过去。
周欣然挑了个白色兔耳的发箍戴上，歪着头捧着脸问：“宋教授，我可爱吗？”
的确，有点可爱。
于是他轻轻点点头。
她盈盈笑开，挑了个黑色猫咪的发箍，踮起脚给他戴上。看着喵宋辰，她满意地点点头：“你也很可爱。”
他想将发箍拿下来，却被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便止住了动作。
见他如此，周欣然得寸进尺地起来：“宋教授，我们来拍张照片好不好？”
摩天轮下，巨大的转盘在缓慢地轮转着，他和她坐在长椅上，她低头爱不释手地查看手机里两人的合影时，他忽然递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差点忘了，生日快乐。”
她愣住，笑意欢快地从眼睛流淌至嘴角：“没想到宋教授你还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谢谢你。”
暖阳斜照，他苍白俊朗的容颜在金色阳光下也带了几分暖意。
4
出了游乐园以后，时间还很早，周欣然便提出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竹安》。
黑暗中，银幕上电影的光打在宋辰脸上，趁得他轮廓俊美的脸半明半暗，他忽而开口：“好看吗？”
“好看。”某个坐在他身旁一直盯着他侧脸看的人回答道。
“我说的是电影，如果你觉得不好看，咱们就走吧。”
“别，我不看你就是了。”周欣然撇了撇嘴，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竹安》是一部仙侠片，讲述的是世上再无长生之人，生于修仙世家的女主不甘如此，执意追求长生最终失去了所爱之人的故事。
银幕上温文尔雅的青衫男子眸中有着温柔缱绻的溪水流过，他的声音在阳光中缓缓飘散开：“现在只差最后一味药引，你可有改变主意？”
少女似是觉得好笑，她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你也说了现在长生不老药只差最后一味药引，我又怎肯放弃？”
随着配乐响起，电影缓缓切换到下一场景，女主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长生后，却失去了那个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青衫男子，原来那男子便是最后一味药引。
电影院里不少女孩子被女主骤然崩溃的情绪感染，哭了起来。宋辰转过头，发现周欣然脸上一滴泪都没有，她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塞了□□米花。
周欣然见他望过来，咽下爆米花：“怎么了，宋教授？”
宋辰想了想，问她：“如果你是电影中的女主，你有机会，自此以后长生不老，你愿意吗？”
“我才不像女主那么傻呢。”周欣然摇了摇头，小声评价道，“就算长生不老地活下去，可失去了自己朋友、亲人、爱人，永远孤孤单单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这样的长生对谁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吧。
宋辰垂下眼眸，怅然一笑。
周欣然忽而凑过来，唇角荡起一抹笑：“宋教授，你该不会有什么长生不老的梦想吧？”
5
那天分别以后，周欣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找宋辰，没想到，他们再见时却是在医院。
医院走廊的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儿，病房内一阵恸哭声传来，周欣然的母亲再也受不了刺激一下子晕了过去，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将她母亲送了出去。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周欣然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心跳不再，一旁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线条化作了一条直线。
心脏似乎被人狠狠刺了一下，宋辰利用自己鲜少使用的超能力将时间静止，医院里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骤然定住。他在静止的空间里一步步走向那个女孩。
宋辰站在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的周欣然。在他记忆里，她始终是充满活力的，不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离开这个世界。
他俯身缓缓靠近她纤细的脖颈，唇色浅淡的嘴微微张开露出尖锐的獠牙，却在毫厘之间停住了。
回想起那天看电影时周欣然说的话，她一定是不愿意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
看着她的生命在静止的时间里快速流逝着，宋辰做出了个决定，他要为她续命。用他的永生来交换，反正他活得已经够久了。
他想她健康地活下去。
“我宋辰愿以舍弃永生为代价，换此人一世安康。”
从容中带着看淡生死的了然，他握住她的手，用目光将她勾勒了一遍又一遍。白色的光芒自手心交汇处粲然绽放，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涌向她的身体……
周欣然醒了，而且检查过后她的身体比以往还要健康。
医生们对此很是震惊，不过还是让她留院观察几天。
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她躺不住，便偷偷下了病床想溜出去逛逛，刚好遇到来探病的宋辰，于是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嘴里嚷道：“宋教授，我前两天做了个梦，梦见我差点死了。”
宋辰一反常态地没有把她推开。
他低头看她，眉眼温柔如画，语声温和：“嗯，你也说了是梦，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周欣然抬头望向宋辰，忽而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温暖了。
她脑子一抽，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宋教授，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出乎意料地，他竟然点了点头，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听到他说喜欢她时，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
周欣然不曾知道他是吸血鬼，就如同他不曾知道吸血鬼以永生为代价填补一个人类的生命时会变成一个普通人类。他的肤色不再是病态的苍白，体温也不再是刺骨的寒冷。
不必惧怕冰冷的体温刺痛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拥抱着她，可以坦然地对她说喜欢，这感觉真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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