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顾小延开门，“有事吗卓姐姐？”
“刚才吃饭时见你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心情不好？走，我们散步去，消消食。”
当一家人在饭桌上欢声笑语时，卓然早就注意到了顾小延。
她一声不吭，只顾着埋头吃饭，也不互动，看来这家伙心情不好。一吃完饭卓然便上来邀她出门散心，
“我今天吃得少，不用消食，不去！”顾小延拒绝道。
“顾伯伯和妈妈也去，走嘛，大家一起啊。”
顾小延有些不耐烦：“都说了我不去，我还要加班，没空！”
“都回到家了，还加班呀？”卓然问。
“我们这是民营企业，哪能跟你们国有银行比，你们银行一下班就高枕无忧，我们在家也得随时待命，随叫随到！”
顾小延振振有词的借用了顾东升昨天对她说的话。
卓然见她雷打不动，不再勉强，自己下楼去。
不一会儿，顾小延站在房间的阳台上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亲爹和继母，还有卓然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出院子。
翌日。
下班后，更衣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只剩下卓然和薛明。
薛明准备实施顾小延交给她的任务。
“卓行”
“明明，你最近怪怪的，到底怎么了？”卓然把西装挂好锁上柜门。
薛明吞吞吐吐：“我我我不想做柜员了!”
薛明在银行做了快两年的柜员一直没有被领导提拔，无论在自己岗位上做得再好，顶多就是个优秀的柜员，每个月到手工资还是那么几千块。
卓然也做过银行柜员，或多或少知道薛明心里的想法。
“明明啊，有什么事就敞开心扉了说，我能帮你的我会尽力。”
“真的嘛卓行？那我有太多的苦水要向你倾诉了！”薛明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其实薛明还真的不甘心做一辈子的银行小柜员。
卓然说：“今天我就陪你好好聊聊，打开你的心结。”
真是一个体贴关心下属的好行长啊。
“那咱俩不回家了好好聊聊，对面新开了一家餐馆。走，我们上那儿一边吃一边聊。”薛明乐滋滋的挽着卓然的手，两人走出更衣室。
这是一家新开的川菜馆，环境不错，但客人不多。
俩人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刚才还愁眉苦脸地薛明一下子兴奋起来，拿起菜单就自顾自地点菜。
她也不怕漏出破绽。不过卓然也没察觉到什么，她只是觉得薛明压抑已久的难言之隐今天终于有人愿意听她倾诉了，才为此释然。
水煮肉片、麻婆豆腐、宫保鸡丁
菜点完了，薛明还没打开话匣子，倒是卓然先开了口：“你说不想做柜员，说说你的想法。”
“卓行，川菜有些辣，你吃得惯嘛？”薛明转移话题。
卓然说：“可以吃，我以前可是不吃辣的，上大学时有个好闺蜜喜欢吃辛辣味重的食物，每次跟她出去吃饭，我都依着她，渐渐地我也就习惯了。”
“那就好，我还怕你吃不惯呢，这下正合咱俩的口味。”
卓然忍俊不禁，这小姑娘怎么一遇到好吃的心情就大变样。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但她不想做柜员的心结迟早得解开啊。
卓然直奔主题：“明明，你具体说说，怎么就突然不想做柜员了，是工资低？还是觉得每天重复的工作枯燥又没有提升的空间？”
“卓行，能不能吃完再说这事，那么多好吃的，一提到工作我就没了胃口。”
卓然笑了笑：“好，吃完再说。不过有一点你记住了，出了银行大门就不要叫我卓行。”
“不叫卓行，那叫什么？”
卓然想了想：“嗯和顾小延一样，叫我卓姐姐吧。”
“卓卓姐姐？”正喝着茶水的薛明差点呛了一口。
她顾小延居然这么亲切的称呼卓然，看来俩人在家里相处得不错嘛，那她为什么非要把卓然从顾家赶出来呢？
卓然不知道薛明和顾小延是发小，薛明也不能让卓然知道她和顾小延的关系。
“卓行，不，卓姐姐你说的顾小延是东升集团的顾总监嘛？”
“就是她，你们熟嘛？”
“还好啦，她偶尔带着技术员来银行检查系统，我们见过几次面，不是特别熟，看来你跟她的关系倒是很亲密嘛，都叫你卓姐姐了？”薛明假装好奇的问。
“其实她是我继父的女儿，也算是我妹妹。”
俩人吃完饭后，薛明说吃得太撑了，提议要去散散步，消化一下。
她领着卓然在就近的商场逛了逛，而后俩人又在街上转悠，薛明一边走一边给卓介绍路段。
卓然来到俞城快一个月了，工作太忙也没有时间熟悉这座城市，今天薛明带着她在街道上穿梭，历历在目的夜景一饱眼福。
逛累了，两人来到一家比较有特色的咖啡馆。
等咖啡端上来薛明才步入正题。
“卓行，我想做客户经理。”
薛明说做了两年的柜员每天的工作就是给客户办理业务，这样的工作没有出头日，想换个岗位展现自己的价值。
她要想做客户经理就得从小客户经理开始，首先要拉客户存款。
卓然说：“如果你有资源，做客户经理要比柜员强很多，如果没有资源或者没有能力寻找资源，我建议你还是做柜员比较稳定。”
“为什么？”薛明问。
“客户经理每个月都有绩效考核，如果完不成拉存款的任务，绩效不达标，每个月到手工资才三千多，比你做柜员的工资还低。要是季度考核不达标就要被劝退”
卓然把具体情况告诉薛明，让她好好衡量一下再做决定。
薛明听卓然这么一说，思绪万千，手支着半边脑袋，一头莫展。
卓然当初也是从一个银行柜员到小客户经理再到大客户经理一步步攀登到支行长这个位置。
俩人聊了很久，一聊到做银行柜员的心历路程，彼此情投意合的聊得更欢了。
直到凌晨12点，服务员来告知要打烊了，二人才结束话语。
卓然开车把薛明送回了家才回半山别墅。
顾小延洗完澡从卧室里出来。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卓然卧室门外，用耳朵贴着门板。
里面没有动静，她确定那人还没有回家。
顾东升和卓妈妈已经入睡，一楼大厅的壁灯还亮着，明显是给卓然留的。
顾小延打算借卓然这次晚归狠狠的教训她一顿。
上初中时，有一次她到同学家里玩耍到凌晨1点才回来，气得顾东升大发雷霆。此后家规里新添了一条晚归门禁，但凡过了凌晨12点不踏入家门者，一律不准进屋。
这条家规当初是顾东升为顾小延量身定做的，今晚她要拿来对付卓然。
顾小延来到一楼客厅，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抬起头来望向墙壁上的老爷钟。
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有些犯困。
直到凌晨12点半，她正要昏昏入睡时，大门终于有了动静。
被惊醒的顾小延，困意立马散去。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大门走去。
果不其然，卓然这才回来，内心窃喜道：终于逮到机会了！
顾小延故意问道：“卓姐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卓然抬起头来，见是顾小延，换好拖鞋才回她：“和同事吃饭，回来晚了。”
顾小延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是刚到这个家，不懂规矩啊！”
卓然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规矩？”
“咱们家可是有家规的，违反家规是要受罚的。”
“我违反家规了？”卓然诧异。
“你这么晚才回家，可不是违反了嘛。”顾小延接着说道：“爸爸定的家规里有一条，过了凌晨12点一律不准踏入家门。”
她说着，朝卓然径直走来。
走到卓然面前她没有停住脚步。
卓然见她步步逼近，只好往后退。
顾小延把卓然逼到无路可退的墙角边。
两人目光交汇。
卓然细声细语地说：“我刚到这个家，很多家规都不知道，原谅我这次，下不为例。”
顾小延眼神犀利，逼视对方：“没有机会了，我之前提醒过姐姐不下两次，不要晚归、不要晚归！当时不方便告诉你有家规，只好婉转的说回半山别墅的那条道不安全，让你早点回家，你非不听话！”
“爸爸跟我说你还不太适应这个家的环境，让我好好照顾你，从今天起你也该适应了。家里有门禁，对不起了卓姐姐，今晚你不能住在这栋房子里。”
顾小延的语气很严肃，态度很坚定。
卓然贴着冷冰冰的墙面，心里也是冷冰冰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顾小延半夜不睡，一直守在客厅里等她回来，就是想逮着她晚归的机会让她今晚不要住在家里，岂止是今晚，应该是永远都不要住在这里。
“是我不对，我触犯家规，我这就上去收拾东西。”卓然淡淡的说完上楼去了。
等她下来时，手里已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顾小延假惺惺地说：“卓姐姐，你这是干嘛呀？跟搬家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赶出去的。”
“你没赶我，我是自己要走的。往后我要经常加班，我们银行离半山别墅太远，来来回回的耽搁时间太长，不方便，我还是搬回原来的公寓去住吧。”
凌晨1点，卓然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顾家。
当卓然关上大门的那一刹那顾小延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呆呆的站在客厅里好半天。
一直想把人家给赶走，这下是真的走了，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事情太顺利了。
卓然很难过，为什么顾小延不能接纳她。虽然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同为单身家庭里成长的孩子，彼此的心灵应该是相通的。
既然顾小延能接受妈妈，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呢。
半夜被赶出来的滋味很不好受，比起在工作中遭受到的委屈，顾小延给的委屈才是让她痛心疾首的。
她接受了顾东升这个继父时就已经接受了顾小延的这个非血缘关系的妹妹。
看到顾小延对她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以为她接纳了她这个姐姐。小延也搬回了别墅愿意和她相处，可今天她才明白，顾小延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好好相处，她搬回别墅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赶走。
凌晨，半山腰的公路上寂静无声，一路上没有车辆。卓然开着车窗，任凭窗外的劲风拍打在脸上。
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心软答应妈妈搬进顾家，她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顾小延对她的友好都是刻意的。她只是想用一个温和的方式把她赶走，顾小延还算给足了她面子。
大半夜拖着行李箱无家可归还是第一次，卓然心里难受得像是被无数的虫子在撕咬。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入市中心，耀眼的霓虹灯出现在眼前，她无处可去，开始迷路了。
车子在繁花的街道中绕了好几圈后，最终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由于公寓的钥匙放在了银行，卓然只能找一家酒店暂且住一宿，第二天上班再去拿钥匙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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