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发疯

车骑得快，一会儿就到了，但没想到陈妄生今天竟然没回二叔家。

        入目都是低矮的老式房屋，巷子七拐八拐的。在街巷里穿行了好一会儿，陈妄生在一扇灰色的大铁门前停驻。

        根据原文里的描写，钟棠推测出这应该就是他养父母家了。

        钟棠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陈妄生会带他来养父母家，但还是乖乖跟在他身后。

        门半敞着，进去就是客厅。放眼望去里面堪称一片狼藉，碎瓷片、烂水果散落了一地，看样子里面的人刚吵过架还没来得及收拾。

        陈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颓败的样子仿佛一夕之间老了二十岁。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望去，眼中的麻木立刻变成了浓浓的厌恶。

        “你来做什么？”

        陈妄生没有说话，反而是他养母循声而来，看到是陈妄生立刻就像疯了一样，作势又要扑向他。

        陈父呵斥一声：“闹什么闹？我说了，我们惹不起他！”

        被他这么一吼，陈母终于稍稍有了点理智，全身脱力一样坐在了满地狼藉里，绝望地哭喊：“老天爷啊！我做错了什么，收养了一头白眼狼。不报恩就算了，还要这样害我儿子啊……”

        “早知道……早知道让你在荒郊野外饿死了算了！”

        钟棠听着她的话简直要气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陈妄生忘恩负义，受了他们养育之恩还反咬他们呢！

        被他们收养的那些年里，陈妄生过得还不如外面的一条野狗。他一个人负担着全家的家务，除了吃饭和上学必要的钱以外，他们三家人不肯多出一分钱，甚至到后来就连上学都是陈妄生寒暑假打工自己赚的钱。

        这也就算了，陈妄生稍有事情做得不合他们心意，最轻的就是打骂，甚至还做过大冬天里把身无分文、年仅十岁的陈妄生寒冬腊月里赶出家门整整一周的事。

        他满身的疤痕就是这几个人渣的杰作，钟棠都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妄生对这些恶毒辱骂充耳不闻，径直走向沙发，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燃，然后坐下又递了一根给陈父。

        陈父不敢不接，颤着手点燃放进嘴里，一口都不敢吸。

        钟棠正要迈步走进来，陈妄生却两指夹起烟，语含责备地道：“什么脏的地方都敢往里钻。”

        钟棠又把腿收回了门槛外，灰溜溜地说：“那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陈妄生没再看他，垂着眸抽完了一整根烟，等女人地哭泣声渐渐低了，他才终于懒散地开口：“难得回来一次，哥哥也不出来见见我吗？”

        他以前可从没喊过陈洪哥哥，现在这么叫他，不过是为了让讽刺意味更加明显罢了。

        陈母正要开口，陈父却瞪她一眼，低声下气道：“他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把他喊起来了吧。”

        陈妄生“嗯”了一声，在木质茶几上随手摁灭了烟。陈父见状也赶紧把嘴里的烟掐灭了，又给陈妄生倒了杯水来。

        他以为陈妄生这就放过陈洪了，下一秒，刚刚还神色如常的陈妄生忽然挥手，装满水的玻璃杯磕碰着瓷砖地板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杯子里的水溅到了陈母身上，她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

        她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丈夫警告的眼神，扒着陈妄生肩膀问：“你个疯子，你到底对小洪干了什么？！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放开，我让你放开！”陈父怒吼着，暴怒中朝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门外的钟棠都被吓得一抖，他明显看见刚刚陈父动手的那一下，陈妄生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意识到陈父现在并不敢打自己他才放松下来。

        这是童年受过创伤的应激反应，钟棠也有。

        他都心疼了，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拉着陈妄生离开，永远不要再回这个地方，但他又明白应该尊重陈妄生的选择。

        里面又闹了起来，陈妄生站在满地的狼藉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低声道：“让陈洪出来，不然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陈父吼道：“去啊！让他出来！”

        陈母知道自己没办法再护着儿子了，终于带着一身绝望进去喊他。

        眼看闹剧就要收尾，陈父带着讨好意味向陈妄生递了根烟，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僵了很久，手里的烟却一直没人接。

        陈妄生淡声问：“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陈父还在疑惑中，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陈妄生竟然朝着他的脸重重地砸了一拳！

        这小子长得瘦力气却大，一拳砸得他动弹不得，耳边嗡嗡作响，伴着陈妄生阴狠的话语。

        “所有打女人孩子的人，都他妈该死。”

        陈父还想为自己辩解，拳头却铺天盖地地降临，打得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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