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患得患失

看着崔老师长腿几步就向她迈了过来，林歌赶紧走上前，陪上略带尴尬的笑脸。

        “崔老师中午好。”林歌这一刻只想扮演一个听话的好学生。

        崔君屹的右眉尾微微挑起，看着眼前白莲花似的女孩，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再联想起她昨晚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实在觉得有趣。

        “嗯，酒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崔君屹看见她眼底轻微的浮肿和妆容遮挡不住略显疲色的神情。

        崔老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歌脚趾早已经抠出了三室两厅。

        “哈哈还好还好，给老师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要不我走之前就请老师吃饭吧！”林歌觉得一定要占据主动权，既然由自己开始，也要由自己来结束。

        忽略掉心底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失落感，她快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在职场上自信开朗的形象。

        崔君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的情绪变化，心口不禁一阵闷堵。

        “哦？貌似我才是江南市的地头蛇，怎么？你很了解江南吗？”崔君屹好整以暇地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女孩。

        “额…来之前肯定也有做点攻略啦，但要是踩雷了可别怪我！”林歌才不会告诉他，来之前她已经做了大量功课，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他居住的城市。

        “如果是我带你去，就不用担心踩雷了，不是吗？”崔君屹温柔地反问林歌，微笑地看着林歌，林歌的心立马塌方了一块。

        “额，好吧…那就麻烦崔老师了。”林歌感觉她的耳根子着了火，也不好意思继续逞能了，只得应承下来。

        “城南有一家开了20年的本地餐厅，你想去试一下吗？”崔君屹一边开车，一边礼貌地询问林歌的意愿。

        “嗯？啊，哦，好的老师，你说好就好。”林歌此时还在冥思苦想，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胡说八道些什么。可是太阳穴一直泛疼，她忍不住用指弯敲了几下。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崔君屹看到林歌的举动，下意识地紧张询问。

        “昂…没事老师，我今天多休息就好。”林歌尴尬回复。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免得增加思想负担，可是她又不甘心。

        “那个…崔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昨晚没说什么胡话或者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吧？”林歌忐忑不安地看向正在专心开车的崔君屹。

        不得不说，明明崔老师和自己爸妈年纪相仿，岁月却待他不薄，这侧颜无论看多少次，都能让有叔控倾向的林歌乱了心智。

        “呵呵…”磁性的笑声传来，林歌却如坐针毡，啥意思呢？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

        崔君屹以为林歌记得，所以可以解释她刚才的局促，原来是不记得了。

        “嗯…不算丢人，但挺让人吃惊的。”和开心，崔君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可是林歌听不到。

        完了，崔老师这么说的话，基本上昨晚是丢人丢大发了。

        “那个，崔老师，如果昨晚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请您不要当真！我酒品不好，容易出洋相，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是我鲁莽了。”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反正一定要全盘否定才行，不然就是给自己挖坑。

        林歌紧张得看着崔老师的反应，刚好红灯亮了。崔老师的脸转向副驾驶上的她，一双深色眼眸看向林歌，似乎要深深地看进林歌心里去，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是酒后吐真言，让人很难不当真。”崔老师故意用严肃的口吻看着林歌说。崔君屹其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林歌现在一个劲把他往外推，他心里虽有不舒服，却也不能操之过急，更何况他内心也有许多不确定性。

        “额…那我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林歌郁闷至极，可是这时崔老师的手机响了，崔老师塞上蓝牙耳机接听。

        “嗯，好，我晚上回去看一下。”崔君屹所在学校的实验室有个仪器的数据出现了问题，学生希望他可以回来给点建议。

        可是在林歌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晚上回去？回家么？林歌内心酸溜溜的，可是又不好意思问，那股羞愧感又席卷了她全身。

        林歌感觉自己就像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哪怕没有发生任何实质的内容，但是对崔老师精神上的依赖也足以让她产生情感洁癖。

        好，那就吃完这顿饭，以后分道扬镳，崔老师终究只是自己人生中的过客，不是吗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林歌望向窗外，即使自己再了解这座城市，也没有属于自己的角落，她突然开始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陆冰说得对，无法结果的感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更何况摆在眼前的是时间和距离的跨度，林歌当初的勇敢和信心早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大概只有亲自经历残酷才会死心。

        “嗯？你刚才问我什么？”崔君屹挂断电话后，看了眼林歌，启动了车子。

        “嗯，没事，您专心开车。”林歌将话题粉碎，试图跨过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嘴角浮起一丝无法觉察的苦笑。

        “好，这家店呢…”崔君屹耐心温柔地给她介绍这家餐厅的历史和特色，可是林歌心里一团乱麻，完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林歌？我们到了。”崔君屹早就发现林歌的心不在焉，却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当是林歌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加之宿醉不舒服的缘故。

        “啊？好的，老师。”林歌放下手机里跟陆冰的聊天，下车前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坚持到吃完饭。

        崔老师点菜期间详细了解了林歌的喜好，并且还特地嘱咐服务员给林歌上一杯温的蜂蜜水。

        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让林歌心里的醋酸因子又发疯似的钻了出来。崔老师对她越好，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就更重一分。

        崔君屹自然不知晓林歌心里在想什么，他昨晚回家前，陈民生直接给他发了请女生吃饭的十大注意事项。

        即使他想忽略掉，也逃不过那10个醒目的红色惊叹号，他便随意看了几眼。他又不是没谈过对象，但陈民生每次都像恋爱保姆一样全力支持他。

        饭菜是很好，可是林歌食不知味，满脑子都在想离开的时候要怎么道别，还有她的课还能不能退。

        林歌不说话，崔君屹自然也不打扰她，看着眼前略显低落的女孩，他的神色放缓，周身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气质。

        如果林歌此时抬头看的话，崔君屹的眼中充满了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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