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十里月光，万盏灯火
红袖被无视个彻底，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一无视过，她直愣愣的站在台上，像个傻子一样，她眼里的墨色渐渐加深，手中抓的鞭子慢慢收紧。
这个女人，完全就是为了羞辱她。对出一个还不行，非得接连对出三个。
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老伯吩咐小厮，让他把五彩琉璃灯拿了出来。
五彩琉璃灯一出，满座哗然，众人无不伸颈，侧目，微笑，默叹，以为妙绝。
只见那灯盏在灯火的照耀下，五色斑斓，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顾清菀微微一笑，刚要出手去接，却被突如其来的鞭打闪了手，五彩琉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顾清菀被鞭子扫到了手，手猛然一痛，身子下意识一歪，眼看着就要掉下这一米高的高台。
无双在地下惊呼一声，“小姐！”
台下也乱作一团，有些胆小的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向台上望。
刹那间，顾清菀认命的闭上眼，以为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而是落入一个柔软的怀里，顾清菀只觉得一股禅香入鼻，就像初冬山顶的气味干净而冷冽。
顾清菀睁开眼，闯入眼的是一双眸色极深的眼，离得如此近，顾清菀连这人的纤长眼睫毛都能数一清二楚。
她的心，莫名的乱了一拍，就像是怀中揣着小兔子。
顾清菀慌张的转开头，道：“谢谢公子。”
无双心都提到到了嗓子眼，见顾清菀没事，朝她跑了过来。
顾清菀你给她一个安慰的神色。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眼神冷冽，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手看，她白玉一般纤长无暇的手上，此时多了一圈鞭子抽到的红痕，让人觉得格外的刺眼。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朝着顾清菀递了过去：“早晚各敷一次。”
“什么？”顾清菀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白衣男子眼睛看了看她的手，顾清菀有些迷糊的瞧了瞧自己的手，这一看，才后之后觉般疼了起来。
嘶，下手真重。
顾清菀伸手接过。
红袖一击未中，有见顾清菀被白衣男子抱住，眼中红了眼，甩起鞭子，要转土重来。
电火雷鸣间，那鞭子朝着顾清菀的脸呼啸而来。一丝杀意在白衣男子眼中一扫而过，他向边上推了顾清菀一把，一手抓住鞭子的另一头，眼中泛着深冷的怒意。
只见那鞭子，在白衣男子手中，一寸一寸，断成碎硝。
肖飞连忙把只身当到红袖前面，凭他的直觉，眼前的白衣男子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他低下头，朝着白衣男子道：“小姐不懂事，请公子手下留情。”
红袖很显然也被唬了一跳，那白衣男子的冷意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却又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为了面子，也要强装镇定。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脸上依旧危险。
“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饶你这一次。若是……”
转过身子，去寻顾清菀的影子。
白衣男子一离开，红袖的身子徒然一软，险些倒下，那个男人太可怕了，若是她没看错，刚才他眼里的是杀意……
肖飞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红袖的身子。却听红袖喃喃道：“他，是什么人。”语气虽然带着害怕颤抖的尾音，却也带着淡淡的爱慕之意。
白衣男子走过来时，顾清菀正看着碎了一地的五彩琉璃灯，一脸的心痛。
“真是暴殄天物啊！天呢，这个灯得值多少钱啊。”
“……”无双安慰道：“小姐，老爷送你许多这样的灯呢！”
顾清菀叹了口气，心道：“这能一样吗，况且这灯还有这白衣公子一分功劳呢！”
出题老伯见这碎了的五彩琉璃灯，更是心痛不已，却依然敢怒不敢言，只能摸着这灯的碎片，内心泪流满面。
顾清菀一脸失落的走到白衣男子身边，道：“公子，灯，碎了。”
白衣公子看了一眼这灯，并没有丝毫心痛，而是淡淡道：“无事，姑娘跟在下来一下，我带你看比这灯更好的东西。”
顾清菀眼睛一亮，一脸疑惑的跟上白衣男子的步子，无双亦在身后拿着糖葫芦亦步亦趋。
半晌。
三人来到湖边。
十五的月亮亮的惊人，在这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着。
水中月是天上月。
“公子？”顾清菀略有些疑惑道。
白衣男子头微抬，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朦胧的有些不真实，顾清菀被这容颜迷了眼。
“来了！”他说。
“什么？”
话还未说完，顾清菀的话被噎到了嗓子眼，只见昏暗波澜的河面上刹那间亮如白昼，万盏孔明灯至河对面缓缓升起，红光摇曳，，迎着这流水潺潺，整个天空流光溢彩，恍若仙境。
十里月明，万盏灯火。
顾清菀哪里见过这场景，纯净的眸子里红红的火光一跳一跳，摇摇曳曳，顾盼生辉。
“小姐，天呢，这，这也太美了吧。”无双高举着糖葫芦，说的话都语无伦次。
顾清菀眼睛弯弯的，转头，朝着白衣男子看去，只见万千烟火下，那人一袭素白衣，身形修长，微风吹起他的衣袖，和几缕垂在肩头的墨发，少了三分清冷，多了三分出尘。
白衣男子似乎感觉到什么，猛然一回头，刹那间，目光对视，火花四溢。
顾清菀动了动嘴角，这觉得心狠狠地动了一下，眼中只剩下了这一袭白衣，连身前的万盏明灯都成了他的背景色。
许久，顾清菀回过神来，月光下的灯盏已经飘了很高，只剩下了点点星火，忽明忽暗。
白衣男子自河边走了过来，声音清凉，阵阵悦耳。
“时间不早了，姑娘该回家了。”
顾清菀强按下心中不知为何的情绪，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夜空中的明月，道：“那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白衣男子颔首，不再言语。
顾清菀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瞧了瞧，嘴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敢问公子……”。她把未说出口的话尽数咽下，改口问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白衣男子点头。
顾清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扫刚才的阴霾，眼睛眯成一条细线，语气欢快道：“顾清菀，我的名字。”说完便拉着无双，飞快的消失在了河边。
顾清菀走后，白衣男子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独自站在河边看着满天残留的斑驳的灯火，闻着蜡烛熄灭后的烟火味道，眼中尽是温柔之色，他缓缓道：“用不了很久，我们就会再见了”三分清冷，七分温柔。
大约一炷香后。
一黑衣男子出现在白衣男子身后，抱拳行礼。动作标准，态度谦卑。
“楚风，如何了！”
“回禀殿下，顾小姐已经安全到家！”楚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白衣男子，摘下面具，漏出一张俊美无筹的脸，他看了一眼楚风，道：“直接说便可！”
楚风道：“只是顾小姐回家翻墙时，正好被顾大人逮个正着。”
梵墨听言，眼中星光点点，出现些许笑意，他几乎可以想到顾清菀看见她父亲时，惊讶又无辜的表情。
楚风道：“殿下为何不直接告诉顾小姐。”楚风其实想问的是，上元节，殿下丢下这么多帮皇上批改的奏折，既然只是来帮顾小姐猜字谜看孔明灯？最最最主要的是，竟然还不告诉顾小姐自己的身份！！！
梵墨眼神放空，淡淡道：“时机还未到。”若是清儿现在知道他的身份，按清儿的性格，清儿恐怕会与他保持距离吧！
楚风：“……”
梦境戛然而止。
顾清菀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眼角的泪珠顺着脸颊慢慢的划了下来。
原来，原来，她喜欢的一直是梵墨。
哈哈哈，上元节那年的那人，根本不是南如风。
哈哈哈。那人是梵墨。那人是梵墨。
她陷入了自己的梦魇。
……
“清儿，清儿？醒醒。”梵墨看着床上眉头紧蹙，眸含泪的顾清菀，朝着门外低吼道：“快去叫大夫。”
“回禀皇上，我等小民医术浅薄，未能查出皇后娘娘昏迷的病因。”
一群大夫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哆哆索索，尤其是最靠前的一名大夫，连说话也带着颤音。
“查不出病因，查不出病因为何皇后会昏迷两日，一帮庸医，朕要你们何用。”梵墨的眼发红，怒道：“楚风，再去找，清水镇没有，就去整个江南找。”
楚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上，担忧的看了一眼顾清菀，连忙抱拳，道：“属下马上就去。”
楚风走后，梵墨看着地上跪着一地的大夫，心中烦躁更盛。
“滚。”声音如千山暮雪下的寒水，冰入人骨。
众大夫如释重负，连滚带爬，争先恐后的出了房门。
梵墨看着顾清菀昏迷的脸，那些手绢轻轻擦拭着她的脸，虽然已昏迷了两天，顾清菀的脸色却依然白皙红润，更想是睡着了。
毫无征兆的睡着了，任他如何喊，就是不应。
就在这时，一直毫无反应的顾清菀，放在床上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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