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省厅支援

湖海省省公安厅刑侦技术专家宋向东正坐在高铁公务座上奔赴临天市，此行，他还带着他的两个学生郑建安和陆婉婷。
  省里要给他们安排公务用车，他拒绝了，临天市会有专人接待，就不用麻烦省里面的司机班组了。
  宋向东靠在公务座的靠背上，闭眼沉思，一言不发。
  宋向东作为省厅特聘的刑侦技术专家，在省公安厅挂职，享受正厅级待遇，同时还兼任刑侦学教授，在省警官学校授课，硕士生导师。
  边上坐着的年轻人就是他的学生郑建安和陆婉婷。他们两人是宋向东的得意门生，郑建安心思缜密，处事圆滑，陆婉婷则是成绩优异，不但门门功课全优，而且出身公安世家，本身背景深厚。
  宋向东每次出行，通常都会带上他们两人，平时担任他的助手，帮他处理一些杂活琐事，当然案情通报上，也会带上他们，让他们沾沾光，刷刷履历。
  从省会城市天海市到临天市的路程需要一个半小时，从坐上车开始，宋向东就在脑海中不断回忆和复盘临天市传上来的汇报材料关于案发现场照片和资料。
  从临天市上报的案件来看，现场处理得非常干净，案发现场搜集不到任何跟案件相关的物件、毛发、指纹以及作案工具，只有几组不规则的脚印，完全无法追溯犯罪相关特征。
  可见，犯罪分子应该是常年与公安打交道或者对公安体系非常熟悉，具有反侦察能力和手段。案子非常棘手，没有人证物证，没有切入点。就算抓到人，没有证据，按照疑罪从无，也没办法给犯人定罪，除非对方主动坦白。
  要想杀人犯主动坦白，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要是杀了人还主动坦白，那要执法机构做什么，甚至有临刑前怕死翻供的。
  作为常年为省厅各种刑事案件支撑的宋向东，他内心几乎已经判定这个案件要归为疑难悬案。
  通常要想侦破这样的案子，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等罪犯再次犯罪被抓，要么罪犯自身露出马脚。
  在两个学生眼里，他们的导师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坐在边上的郑建安时不时瞄下自己的导师，他试图通过观察导师的表情探知关于这个案件的侦破可能性。
  这可是个轰动全国的大案！自己跟着导师，要是把这个案子里侦破了，破案过程中的经验和方法非常难得，绝对能给自己未来进入公安体系的背景介绍添光增彩，让自己的履历光鲜亮丽！
  听导师讲起来，侦破的难度很大，但他对导师和自己有信心，他们可是刑侦专家和警校高材生，代表着华国一流的刑侦技术和水平。
  临天市火车站，梁从文和刘明义已经候在出站口。
  接到宋向东和他的两个学生，双方相互打了招呼，互相作了介绍。
  宋向东和梁从文已打过多年交道，行政级别相当，又同处一个系统中，所以两人私交不错。
  回到车上，梁从文出声，“老宋，路上辛苦了，带饭点了，我在临天市大酒店定好了，我们先过去，先给你和你学生接风洗尘。”
  宋向东摇摇头，“老梁，我俩也是老搭档了，别那么见外，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工作第一位，我们先去现场看看。”
  “行，老伙计，就佩服你这股子干劲”，梁从文吩咐司机，“老王，直接开到云台小区，我们去案发现场。”
  一路上，宋向东都没有再说话，一路都隔着车前窗，盯着外面。
  梁从文也清楚宋向东的习惯，也示意下属不要出声。
  一行人转到云台小区案发现场。
  法医秦朝和派出所所长以及几个民警已经等在现场，其中一个民警还牵了条警犬。
  宋向东认真勘察了现场，他没去采集犯罪现场的相关信息，他想要的现场信息都已经从案件的汇报材料中看过了。过来看现场，也是主要是把复盘的内容和现场一一对应，摸索凶手的杀人动机。
  普通人可能不清楚一定要找出凶手的杀人动机有什么用，杀人动机是给刑事侦查提供一个非常明确的方向，减少破案时间。
  任何案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到后面就越难侦破。
  案件的真实原因，宋向东不会轻易下结论，人命关天，没有足够的证据，任何主观的猜测都会导致侦查方向偏离，最终前功尽弃。
  中间，宋向东向法医和刘明义问了几个问题，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后，宋向东陷入了沉思。
  得，妥妥的疑难悬案，完全被破坏的现场，一无所获的犯罪特征信息，无法借助高科技的手段，他省厅专家的抬头也不管用。
  从案发现场的凌乱程度以及众多不完整的脚印来看，对比采集到的脚印情况，宋向东唯一作出判断的就是作案人员会在四到五人，但是他不会讲出来，哪怕有一大不精确，都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所有人以及他的两个学生都眼巴巴的望着他，让一向淡定的宋向东倍感压力，自己又不是神，能掐会算。

  现场我看完了，走吧，宋向东挥挥手，招呼大家回去了。
  “老宋，有什么发现没？”梁从文快步跟上，递上一颗华子，“别有压力，我也是老刑侦了，这个案子我也看了，知道不好破案。”
  宋向东接过华子，猛吸一口，吐了一个烟圈出来，“严格上来说，确实没有发现，相信你们也已经对现场“扫地”过好几次了。我只有几点猜测，还待验证，现在讲了无益，恐会干扰大家侦查方向。”
  “哎，难受”，梁从文挥挥手，掸掉飘落在衣袖上的烟灰，“我们打交道快二十年了，这起要是破不了案，得是第四起了吧。”
  “你的记性真好，每回还都是碰到疑难悬案才找我！四起只是你经手的，你知道全省有多少吗？破不了案的，光我手上全省就有九十多起，宋向东拍了拍梁从文的肩膀，“老梁，想开点，尽人事，听天命。希望死者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
  “你还信神了呢,，都是老无神论者了，你以为神会上你当。走吧，上车，吃饭去”，梁从文丢掉手中的烟头，一头钻进六座的作战指挥车里。
  其他几人听了两人的对话，也分外沉重，纷纷跟上。
  唯一心里舒坦点的，就是刘明义了，案子破不了，总要有人承担责任。
  他是第一责任人，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老梁心里一个不舒畅，就用他祭旗。
  虽然自己是老梁的嫡系，但老梁在公安系统几十年了，嫡系人马不少，而且把这事扛下来的，总要一两个有分量的，换成局里的临时工根本交不了差。
  盯着自己位置的人多着呢，这几年，局里有能力的年轻后生太多了。现在好了，省厅的专家都表态了，不是自己能力不行，实在是杀人凶手太狡猾了，连省厅专家都无能为力，这下老梁找不了茬了。
  “哎，这案子……确实有点难办”，就是想到这个案子，刘明义沉重不已。
  杀人灭口可比拼刀刀上的那些白嫖党可恨多了，而且还不只是杀人，更是把人折磨致死！自己一定要把他们统统找出来，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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