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长路伊始

不过师晓的想法也挺有道理，比起向害怕被水打湿的荷花灯许愿。

        向自己能握在手里的武器许愿，不是更切实一点吗。

        只能说，一些莫名玄学又科学的行为增加了。

        夏荟本来就不是太情绪化的人，只是短暂的觉得压抑了那么一下。

        现在被师晓的事一打岔，就飞快的调整过来了。

        看她心情好起来，秦随也松了一口气。夏荟笑笑，拉起秦随的袖子。“走吧，我们回去？”

        两个人租了马车回去。马夫在前面驾车，秦随和夏荟并排坐着，擦完自己的剑，他把夏荟的剑也揽到膝上。

        夏荟靠着马车侧边的厢壁闭着眼在休息。

        安静的行进声中，夏荟突然撑开了眼。她看着马车青黑色的顶棚，放空了几秒。

        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心里吐槽。“刚才还在想要不要自导自演一下来接近何家，现在天然的机会上赶着撞脸上了。”

        机会撞到脸上还不抓住也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事情真的来的太快了。仿佛命运在不停的催促他们一样，今天才是刚到宿安的第一天。平静的日子也许就要一去不复返了。

        啧，就不能让她保持完今天的好心情吗

        心里有点烦的夏荟，自己都毫无所觉，条件反射一样的，挂上了沉静优雅的笑容。

        秦随看到了只有夏荟很烦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出现的这个表情。

        他突然开头问道。“为什么突然不开心。”

        听到他突然这样准的看出了自己的烦躁。夏荟有点惊讶。

        她一边叫车夫停车，一边拿着自己的剑起身。声音轻轻的问说。“为什么这么觉得？”

        秦随看着她，“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和我们第一次在野外遇到狼群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两人刚刚一起出门，秦随远没有现在这么能打。因为路途上的一些意外，他们那一次没来得及进城，只能在山上凑活一晚。

        那一晚，有饿极了的狼群围住了他们。

        秦随被夏荟推上树，他在树上，放出的暗器击杀了一部分远处的狼。

        剩下的狼，夏荟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杀光的。

        她结束战斗的时候，脸上带着几道被溅到的血，危险的眯起眼，抬头往上看。眼神幽深，看起来非常陌生，似乎在迟疑着打量秦随。判断着他需不需要被清除。

        秦随确信自己那一刻感受到了被猎食者盯上的危险。

        秦随跳下来，在少女看到他后，眼里似乎清醒了一些，似乎觉得秦隨有些熟悉。在她迟疑着要不要攻击的缓慢的动作里，秦隨一把挑开了少女的剑。然后夏荟才冷静下来。

        “是吗？之前没人这么仔细的观察过我。不过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我会改掉的。”夏荟笑的真心了很多。

        她拉着秦随下了车，示意马夫去稍远的地方等待。

        坐在车里的时候，因为行车被马蹄掩盖的细微声音。在安静中变得明显起来。

        夏荟用下巴往草丛里点点，“去吧，去救他。”

        秦随听到了草丛里传来的微弱呼救声。这里有混乱的车辙印，看起来留下车辙的那辆马车，似乎已经接近失控了，但能看出来，它在这里停留过。然后艰难的往另一个方向的另一条路行去了。

        草丛里的人听起来已经接近昏迷了，似乎只是在听到马车经过的时候下意识的呼救。他不断重复着“把东西送到何家，送到何家。”“何家，何家会报答你。报答你。”

        秦随定定的看着她。“救他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夏荟直直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没关系。去吧。你需要他，不是吗？”

        少年沉默了一瞬，压低了眼帘，挡住了他眼底的挣扎和复杂。

        “知道了。宿安何家，我会抓住的。”

        他抽出剑往那边走去。少年没回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的和身后的人说。"夏荟。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用我的一切。"

        秦随不知道夏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也许是天阶杀手的情报网，也许是她后来让人去查了他。甚至也许最开始她就知道。

        但这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夏荟对他来说是不同的。是独一无二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允许离开的人。如果她真的秦随也会亲手把人锁在自己身边。更何况。夏荟不是会被人威胁的人，也不是热衷于混乱的人。

        假如说有人告诉秦随谁因为钱财，权势，家族，来算计他，秦随都可能信。

        但如果是夏荟，他不信。他不信夏荟会害他。

        秦随从小对人的恶意敏感，甚至曾经和母妃说，父皇不喜欢看到我们。

        盛宠的谢贵妃当然是没当回事。

        如果要问在他眼里，夏荟是什么样子的？

        秦随觉得“夏荟是一块冰雪”。

        是一块藏在鸟语花香的表象下的很厚很厚的冰雪。

        她看上去总是笑的，可是骨子里是冷的。那是一种淡漠到极致的冷。她会专门算计自己？秦随觉得自己还没这么傲慢和自视甚高。

        看着少年向草里走去的背影，夏荟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她以为秦随会生气的。连怎么哄他想好了。结果他的想法好像不太一样。

        从夏荟笑着对秦随说，这个人，你需要他的时候。几乎就是把，我知道你是谁。摊到少年脸上了。

        秦随向来聪明。

        瞬间明白后，他说的第一句话，却竟然是“我会保护你。”

        夏荟知道，少年不是在说，会保护她，在救人带来的追兵里。

        少年的未尽之意是。“你知道我是谁，这背后代表什么。我不介意。”

        “复仇也好，夺嫡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为了自己的野心和仇恨，把本可以不趟这个浑水的你拉进政治斗争的泥潭。我很抱歉，我会保护你。”

        夏荟因为生活的平静即将被打破，而不高兴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至少没白对秦随好，他还能知道谁不想害他。

        算了，为了感谢秦随这么信任她，暂时多努力努力也没什么。

        少女面色沉静闲适。拔出剑，向前几步。对着上一条杂乱的车辙驶来的方向，静静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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