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不能怪林婉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和齐晋的几次会面中，齐晋要么拿鼻孔看人，要么黑着脸像她欠了他许多钱，还有就是前些日子两人的互坑。
林婉婉不得不往他来报复那边想，要不然还有什么能解释他突然出现，气势汹汹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他和江瑜涵无冤无仇的，肯定是冲自已来的。
大庭广众之下太欺负人。
林婉婉道：“没有得罪你，你杵在我们桌前做什么？”
她话音不重，声音清脆，再加上她长着一张讨喜的脸，有怒气更多的是姑娘家的娇嗔。
齐晋目光流转落在林婉婉身上，双眼微眯露出些许寒光。
放在一般人身上面对娇俏的小姑娘，定然会怜香惜玉。放在齐晋身上极有可能掀桌子。
周恒见他似要发作，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我不喜欢林姑娘。”说着使力拉他。
齐晋手握剑身提剑往后退了半步，离桌子有一尺多远。
齐晋此时双唇紧抿，看不出是喜还是悲，眼角扫过江瑜涵露出此许寒光。
他年龄不大，气势不小，目光似箭，落在江瑜涵身上，他不由打了个寒战，小心问：“公子是有什么误会？”
林婉婉眼中齐晋就是京城一霸，仗着家世好加上皇上和太后对他的喜爱，向来目中无人。
现在似要一剑戳了江瑜涵的神情，着识恼火。
江瑜涵现在对林婉婉来说就是亲人，她向来护短，更是不能忍齐晋的无理。
林婉婉道：“齐晋你不要太欺负人。”
这回她的声音加重，什么时候嘴角都带着的笑意不再有。平时好脾气的人突然发脾气，身边的人都会有所忌惮。
江瑜涵道：“婉婉，无事。”其姿态像是长辈教育晚辈，与林婉婉的关系无需过多的语言，一目了然。
林婉婉本想再骂，因江瑜涵的话，她收回到嘴边的话，刮了齐晋一眼。
齐晋面无表情的脸人似乎有所松动，他嘴唇微动紧捏住剑的右手往后移了几寸。
周恒对林婉婉只是好感，心中虽失落，但多的是祝福。以齐晋的性子遭了骂定是不能忍，周恒怕齐晋给林婉婉难堪。他上前打圆场：“是我们鲁莽不怪林小姐。”
他落落大方，没有齐晋的贵气，有着君子之风。
江瑜涵便觉得齐晋真就是一时兴起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我家小妹说话也有些冲。”江渝涵道：“既然都来了，一起用饭可好。”他侧身做出请的姿势。
在江涵瑜和周恒说话的时间，齐晋与林婉婉的眼神交流来了四五个回合。
林婉婉向来秉着以和为贵的原则，在齐晋多次的无理行为中，她都是笑而了之。但心里憋着气，特别是他对姜意的态度，现在林婉婉对他的不满到了极至。
目中无人，高傲自大，莫名其妙……
林婉婉都快找不到词来骂齐晋，天天黑着脸给谁看？她又没欠他钱！
江瑜涵和周恒说着话，她与齐晋眼神相撞，狠狠瞪了回去。
谁怕谁！抑着小脖子竟是有了几分铮铮铁骨的气节。
可能是为好友不平，齐晋心里也攒着一团火，林婉婉瞪回来时，他眼神犀利压跟没把林婉婉当女人看，而是战敌，杀气四溢，压迫着身边的人。
在场的人都感觉到齐晋的怒意，唯独林婉婉无所畏惧。
现在真要出事，周恒拉住齐晋要拖他离开，正要开口告辞。那边江瑜涵急道：“我有事先行告辞。”说着他提起衣衫要离开。
林婉婉忙问：“怎么突然要走？”
江瑜涵低声急道：“看见了故人，晚点说。”话音还未落，他飞奔而去，不复先前的稳重，毛躁的像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
林婉婉心想：他看见的故人，对他来说肯定非常重要。
她目送江瑜涵直到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门框外，她才收回目光，正巧对上齐晋的双眼。
江瑜涵带走了林婉婉的怒气，她和齐晋没什么好吵的了。她别过眼目光落在桌上的饭食上，无视了齐晋的存在和他冷如霜的眼神，心想人走了食物不能浪费。
齐晋的剑突然横拦住她的胳膊。
刀剑都是冰冷的，即便没有拔出林婉婉也感觉到它散发出森森寒意。
林婉婉抬起头直视齐晋，抬起的双手放回桌下问：“你要一起吃吗？”
她脸如银盆，此时没有笑，一双大眼晴水灵灵的像森林中的小鹿，不复前一刻的刚硬。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服软。
齐晋嘴角扬起抹不屑地笑，右手摆动剑柄扫掉林婉婉桌前的碗筷，瓷器破碎的声音‘咣咣当当’作响。
周恒深知齐晋的脾气，刚才他是作势吓人，出手打掉碗筷就是真要动手。
他紧拉住齐晋道：“你一个大男人跟姑娘家计较什么。林小姐对不起。”边说边向林婉婉道歉，“走，走，走。”拉不动齐晋接着去推。
齐晋不走，岂是他能拉得动的？
周恒无法只得道：“你不走，是想留下用饭？”
齐晋不语，提起剑，剑尖在桌面上滑动，摩擦出‘滋滋’声，直到桌檐才停下。
他意为何事？无人可知。
林婉婉怼了齐晋，事后是心虚。以他的地位，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尽管她心里委屈，脸上又挂上平时的笑：“齐晋能不能好好说话。”声音带着甜糯，是讨好的味道。
齐晋不见喜，眉眼间愠怒，提起剑在桌上敲了两下反问：“是谁没好好说话？”
林婉婉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情于理都是他在找事情，怎的反过来说她的不是？
周恒更是不知他为何怒，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作什么？平白无故为难她作什么？我是真的不喜欢她，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手上没停还在拉齐晋，他嘴唇紧抿，划出一道剑锋，嘴角处是显而易见的鄙夷。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齐晋就是这种态度，林婉婉早就习惯。齐晋真就是眼晴长在脑袋上，从来不会拿正眼瞧人。
现在也是一样，可是苦了他身边的周恒，看他急切林婉婉站起行礼：“刚刚民女有所冒犯，还请大人见谅。”
周恒连忙道：“不关林姑娘的事，不关你的事。”他性格谦逊，事件因他而起，歉意十足，姿态摆得极低。
齐晋本意是为周恒出头，现如今却是落得他来道歉，本就有怒气现在更是火上浇油，他冷声道：“你有什么错？她不过是个趋炎附势，攀高枝的小人。”
此话一出，林婉婉和周恒皆是一愣。
林婉婉自第一次见齐晋就知道，她在他眼里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特别是她和姜意不对等的关系，外人看到的是她紧扒着姜意从她那边得到好处，不会也不肯看见她和姜意的情意。
她无所谓，朋友间的感情像穿鞋子，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但是齐晋当着面说，她心里很难受。
周恒没想到平日里稳重的齐晋会说出这种话，好友高傲但不纨绔，他身份高贵又得皇上喜爱，从不拿身份压人。私下里他还跟他说过，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想要底下士兵卖命就得论功行赏，赏罚分明。
就算是林姑娘有所目地，她没有伤害到谁，怎能与趋炎附势相提并论？
他是怎么了？周恒百思不得其解。
抬眼看到林婉婉圆而亮的双眼泪花在滚动，话语全卡在喉咙口，什么也说不出。
“林姑……”好不容易憋出两个字，直接被林婉婉打断。
“齐晋我是趋炎附势怎么了？要你管？狗……狗眼看人低。”小姑娘双眼噙着泪努力的不使它们落下，双眼憋得通红，紧咬住嘴唇看上去委屈又可怜还带着几分倔强。
齐晋双眼微瞪开，表情是种说不明的惊愕，未等他揣摩好林婉婉的心思。小姑娘含着泪快速离开，就在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齐晋似乎感觉到泪的飞溅。
可能真的哭了。
周恒抬手喊：“林……”想要追上去，想了想还是未追，弄成现在这般田地，他也不知道拿何种心态安慰林婉婉。
只得跺跺脚道：“齐晋你真的太过份。”
齐晋收回剑提在手上不语。
周恒道：“她一个姑娘家有什么错？再者说她喜欢谁，心上人是谁是她的自个的事，与你何干。”
“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非得跟一个姑娘家计较。”
齐晋嘴唇紧抿，目光落在林婉婉坐过的位置上，再抬起眼看到了已经走到楼下的林婉婉，只看得见她的背影，她右手抬到脸部有所撩动，好像是抹泪的动作。
她体态婀娜，微风吹过衣袖浮动，是有那画像中侍女图的神韵。
未见其面貌，已知姑娘定是美貌的。
齐晋无心欣赏，只觉那抹桃红异常刺眼。
周恒见好友不回应，喋喋道：“林姑娘与姜姑娘是闺中好友，我看你以后怎么面对姜姑娘。”
齐晋收回目光道：“她与姜意交好与我何干？我与姜意成亲后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事实确是如此，可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周恒依旧是不明白，齐晋为什么非要针对林婉婉，难道两人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无外乎周恒胡思乱想，只因齐晋太过异常，好像对林婉婉特别上心，他小心问：“齐晋你和林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
齐晋不是傻子，当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厉声道：“不要侮辱我。”
不多的五个字，足以说明他的立场，林婉婉与姜意是好友，他不可能也不会和林婉婉有什么。
原则性的问题，齐晋不会去越线。
周恒想想觉得自己怎会问出这个问题？以齐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他若是喜欢林婉婉定会与姜意毁婚。
只要他想，皇上和皇太后是拦不住的。
周恒连声道歉后问道：“你今天为何要针对林姑娘？”
齐晋扭头看向二楼的街道，那里的人来来往往，各色各样都是陌生平凡的面孔，就在那群人中，他似乎看到了那抹桃红。
“可能我觉得她不该是这样。”
周恒更不明白，不是‘这样’又该是什么样？
想要再问，见齐晋不想再继续，他道：“以后对姑娘家礼貌些，我对林姑娘只是几分好感，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你不能怪到她头上。”
“我刚刚说话，真的很重？”齐晋的问话是牛头不对马嘴。
周恒怔了一道：“不是很重，是非常重。”
齐晋垂下眼道：“下次见到她，我让着她。”
周恒听来怪怪的，却又不知怪在何处。可能齐晋觉得内疚？
齐晋会内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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