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话：抓住一个鲛人

　　靳百川从接替师父靳老大的位置开始，他就不怕与七国为敌。故里想干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是曾经的靳百川，他一定不会参考故里的意见。而现在的他，愿意站在故里的角度思考问题。

　　故里是端木将军的孙女，他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跟着端木将军的大船，沉入了琼海的深渊。那些当年发起海战逼死端木将军的人，端木故里一个都不想放过。

　　靳百川跟端木故里有着共同的仇人，他们完全可以合作达到为至亲报仇的目的。

　　但是之后呢？

　　杀了张敬之，上川就没有危机了吗？靳百川早就知道，只要天下不统一，上川就是众矢之的道理。他渴望协助一个明君完成一统天下的大计，在他没有找到那个可信任的人之前，上川的秘密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端木故里，她跟自己想的一样吗？靳百川没有答案，但是直觉告诉靳百川，端木故里会是那个坚定站在他身边的人。如果他赌错了，那就像所有深爱的人一样，留在大海的深渊里，下辈子，不来了。

　　梅若君坐在故里的镜子前，故里在他精致的脸上雕琢，让他的容颜更加美艳。

　　“大首领。说说我的任务呗？”

　　故里细致的手法帮梅若君易容：“你的任务，是在同城惹出骚乱，让人相信鲛人存在。我会找大量的东珠，坐实你是鲛人的真相。宣王是一个暴虐残忍的恶鬼，比怒鲨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要跟这个恶鬼做生意，让他带来让你满意的祭品。”

　　梅若君说：“他会上钩吗？”

　　故里说：“宣王是个毫无人性的暴君，他最享受的就是虐杀生命。越是这种毫无人性的人，越是自私而极端的。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就一定会找别人代替自己去死。宣王为了自己，肯定会牺牲同盟的利益。”

　　梅若君说：“我怕我会忍不住宰了他。”

　　故里说：“我更怕他忍不住宰了你。”

　　梅若君好奇：“你似乎很了解他？”

　　故里叹了一口气：“杀我九族的人，我怎么会不清楚呢？”

　　故里拿出爷爷送给自己的一把匕首递给梅若君：“这个是爷爷的匕首，在他们出事儿之前送给我的。你拿去防身。”

　　梅若君看了看那把匕首，通体都是白色，上面有一层犹如透明的东西，侧看的时候，有海洋的蓝色光芒，锋利的剑刃上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那把刀轻盈的感觉没有任何重量，梅若君抛起，甩到桌面上，只见那匕首扎穿厚厚的木质桌板，吓的坐直了身体。

　　“这什么玩意儿？”

　　故里不知道，应该是某海洋生物的骨骼制作出来的东西吧。

　　靳百川重金买下同城最大的客栈，将里面外面焕然一新，仅仅用了一个晚上，就完成了人不知鬼不觉的更新工程。靳百川将海盗船交给沅江博全权负责，他跟故里，洛影踪，带了三十个精锐上岸，实施他们的计划。

　　故里脱下大当家的骑马装，放下了自己的长发，穿起琉璃国女儿家的服侍，仙气飘飘，给自己画个桃花妆，拿起胭脂晕染了线条优美的唇瓣，鲜红娇艳。故里拿起笔，在自己的眼睛旁点了一颗美人痣，真好看。

　　故里走出房间，靳百川嗅到胭脂的香味，一回头，微微愣住了，故里穿女儿家裙装的衣服，犹如天仙下凡，惊艳四座。

　　洛影踪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不论看几次，还是觉得很震撼。

　　“太招摇了。”靳百川说“脸上抹的什么玩意儿？像猴屁股一样！”靳百川被故里吓到了，女人果然都是不能打扮的，打扮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好看的要命。

　　靳百川还是抬不习惯了：“你身上的脂粉味儿，快熏死我了，洗掉。”

　　故里觉得挺好看的。

　　靳百川立刻吐槽：“你嘴上是什么东西？跟吃了人一样，太红了，不好看。”

　　靳百川指着故里的美人痣：“干干净净的脸不好吗？为啥给自己点痣？还这么大？这么黑！丑死了，擦掉！”

　　故里拍了桌子：“我要怎样就怎样，这屋子里，我说了算！你瞧瞧你，你这哪里像做生意的？一看就是土匪！给你的衣服为什么不穿？”

　　靳百川说：“不好看！衣服领子开到胸口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怎么穿啊？还有那个发冠，重的要死，我不要。”

　　故里说：“你这身打扮，是人都看得出你身份可疑。你想不想把事情办好了？”

　　靳百川摸了摸自己整齐的领口：“那衣服开敞的太低了，而且非常繁琐。”

　　“换上！马上！”

　　靳百川乖乖回到房间里，将故里给他的衣服换上，拿着白玉折扇从房间里走出来。故里看惯了靳百川穿着海盗皮甲的帅气挺拔，再看他穿这种仙气飘飘的衣衫，觉得直起鸡皮疙瘩。衣服领子的确开的低了，甚至能看到靳百川那让女人疯狂的锁骨线条，线条流畅，轮廓优美的脖颈，多一层肉粗了，少一层肉太瘦，刚刚好的纤长，让故里心跳加速。靳百川背着手，一手拿着一把白玉折扇，他衣衫下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故里感觉鼻子里有东西流出来了，手一摸，是血？

　　靳百川看到故里看着他流鼻血，就捂住了领口。

　　“有没有什么东西挡一下？”靳百川还是不习惯。

　　洛影踪从自己的发丝里拿出一个发扣，那个发扣是用黑色化玉的砗磲制作而成，四周用黄金包裹抛光，白色珍珠贝的边缘让发扣精致而不失优雅。发扣有两个卡子，正好可以扣在靳百川的里衣上，这一点睛之笔，让靳百川的胸口没那么露了。

　　“现在像不像坏人？”靳百川问。

　　故里捂住嘴笑了起来：“那就看你怎么欺负梅若君了。”

　　靳百川打开折扇：“我现在去进货！老板娘你可得招呼好我们的贵客啊！”

　　故里冲着靳百川行礼：“是，当家的。”

　　靳百川虽然不喜欢这种啼哩吐噜的衣服，但是对故里的那句当家的，十分受用。仿佛，故里在叫他，夫君？哈哈哈，扬眉吐气。

　　第二天一早，故里和洛影踪照常开门做生意，洛影踪拿出精品好菜招待全城百姓，让这里的生意红火的不是一点半点。故里负责收银子，数钱数到手抽筋。

　　“老板娘，您要皮皮虾到了！给您放在后院！”这是自己人的暗号，看来白凤国的使者已经进城了。

　　“老板娘，今天的青菜三文钱一斤，您多要两斤，我给您折扣。”这也是暗号，看来彤佳国的使者也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两个浩浩汤汤的商队，都停在了故里的酒家门口。

　　故里掀起裙摆，露出半截修长白皙的小腿，在门口的大狮子前面晒太阳，媚而不俗的摇着香扇，同城虽大，但哪里见过故里这样的绝色，就算是彤佳国，白凤国的权贵，也是目不转睛。

　　彤佳国的侍卫上前：“住店！”

　　故里抬起眼看了侍卫一眼：“哎呦，贵客啊！小哥哥穿金戴银的，肯定是有银子的，我们这里是同城最好的客栈，有最好的戏法，最好吃的食物，最舒适的客房，还有最漂亮的老板娘！客官，您要几间房啊？”

　　只见彤佳国的马车掀开帘子，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油腻男人，发际线都绕过赤道了，脑门那叫一个光亮，简直亮瞎故里的双眼。

　　“天字号一间，其余的听老板娘安排。”

　　故里摇着扇子给彤佳国的使者扇着，将上面微量致幻的药粉充分的撒在每个人的身上。

　　“我们住这儿吗？”白凤国的侍卫问。

　　“下车吧！”

　　白凤国的使者也走下车，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身上披着白色羽毛制成的披风，烘托着他那张清冷又妖艳的脸，长长的指甲修的格外漂亮，人类的指甲，不会这么长，这么坚硬，更像是一种兵器戴在手上。

　　故里立刻上前迎接，把他们引到大堂的位子。台面上的杂耍十分热闹，看客们都在拼命叫好。故里将好吃的送到目标的桌面上，看他们验毒，就知道警惕心还是挺强的。

　　靳百川打开白骨折扇，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找了一处方便监视目标的位置坐了下来。靳百川太美，也太显眼了，就连白凤国那个妖孽一样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靳百川两眼。

　　靳百川点点头，故里让人推出一个大大的透明水缸，上面铺着红色的绸布，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时，一群嚣张跋扈的官兵闯了进来，扯掉了入口的帘子，里面大量的致幻粉末全部倒在他们的身上。故里连忙上前迎接，看到宣王杨峥那张脸，实在无法笑脸相迎。故里耐着性子，还是整理了各位身上的致幻粉，把他们迎到座位上。

　　海盗们立刻重新安装门面，把出口封了起来。

　　“今天的各位父老乡亲有眼福了！小店得到一稀罕物，跟大家伙分享。大家看个热闹，捧个场。”故里谢过各位。

　　故里拉开帘子，只见梅若君在透明的水缸里，上面有一桶食人鱼，大家不可思议的看着。

　　故里说：“这是一个鲛人。”

　　众人惊愕，不可思议。

　　靳百川抛出一锭银子：“我打赌他不是。”

　　故里说：“如果是呢？”

　　“我出十倍！”靳百川说。

　　大家起哄，想看热闹，纷纷投下银子，想要故里证明。

　　故里敲了敲玻璃水缸，这里是没有出口的，而上方是大量的食人鱼。我就跟各位对赌，让各位看看这世上传闻中的鲛人是什么样子。

　　故里向水缸中清掉了大量的食人鱼。那些根本不是食人鱼而是跟食人鱼很像的一种小海鱼，只有经常在琼海的人才能分辨。

　　大量的血液涌出来，大家都惊吓的要死，这时血色散去，一只人身鱼尾的鲛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吧？”

　　梅若君从鱼缸内部挣脱出来，跟着大量的水逃出，他扑到在地上，活灵活现的鱼尾拼命拍打，然后鱼尾散去，出现一双人类的双腿，梅若君遮掩自己的身子。

　　故里抬起梅若君的脸：“多美的鲛人啊，上了岸，失去水，就像人类一样混在我们的中间。要不是你躲在水缸里，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梅若君憋出眼泪，只见一颗颗珍珠滴落在地上。

　　“是珍珠！鲛人的眼泪是珍珠！真的是鲛人！”

　　大家看着靳百川赔钱，能够看到这么奇妙的表演，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故里说：“各位，在同城，还有很多很多鲛人，就掩藏在我们的身边。鲛人是海底里的居民，他们来到岸上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审判那些在海洋里造过孽的人。”

　　梅若君发出咯咯哒哒的声音，模仿跟海豚互动时的声音，大家听不懂，越发害怕。

　　“我出三千两，买下他。”靳百川说着从楼上抛下一条衣衫，梅若君立刻接住，裹上身，谢过。

　　“我出六千两！”

　　白凤国的贵客也算开了眼：“一万八千里！”

　　彤佳国的人说：“两万两！”

　　故里将梅若君护在身后：“我要验资！”

　　靳百川可无所谓，他有的是银子，只是不会用自己的。整个客栈都是他的人，这帮外来者有多少银子，他早算清楚了。

　　宣王说：“我乃离国宣王，我要的东西，从来不给钱。小姑娘，得到鲛人是你走运。趁着本王心情好，开个价。若是让本王没了耐性，本王杀了你，抢了便是。”

　　端木故里巴不得让宣王得到梅若君，听到如此威胁，自然假装怕的要死。宣王发话，谁也不敢跟他竞价。

　　“两万八千两。只收现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宣王怒视故里，敢跟他开价，这丫头不想活了吧？

　　靳百川从二楼飞身而下，飘逸的落在故里面前：“劝姑娘从善从德。鲛人是海神的子民，如果他死了，我们谁也躲不过海神的愤怒。”

　　故里摇着折扇：“你少唬我！”

　　靳百川打开折扇：“你年纪尚幼，不知十年前琼海之战，惊扰海神的后果。”

　　大家都竖着耳朵。

　　故里说：“那都是传说，说端木大将军杀了一个鲛人，缴获了他一把匕首，偷偷学了海神的秘密。海神报复他，才让他命丧大海。”

　　宣王立刻打断故里和靳百川的话：“什么海神的匕首？”

　　故里从梅若君的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着宣王的桌子丢了过去。只见那匕首锋利到可以刺穿桌面，让宣王大为震惊。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这在琉璃国，可不是秘密啊。”

　　宣王拔出那把轻飘飘的匕首，觉得自己被人骗了。

　　彤佳国使者和白凤国使者年纪尚轻，对那次海战知之甚少，此番前来也是想确认上川到底有没有宝藏的事儿，没想到琉璃国早就知道“海神匕首”的秘密，以及端木熙九族坠海的事儿，却一直瞒着他们。

　　“不是秘密？”宣王暴躁，当然不信。

　　混在人群中的托，立刻附和，这种匕首，十年前在市集上十分常见，最近几年没见过了。听说是被官家统一收购，不准流通了。

　　“是啊！我之前也有一把呢！硬是被抢走的。”

　　“这么多鲛人都是在琉璃国发现的，说明琉璃国已经掌握了捕捉鲛人的方法，目的就是收集鲛人身上这种匕首吧？”

　　“只要参透这个匕首的工艺，那还不是所向披靡？”

　　大家伙仿七嘴八舌，把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宣王听的太明白了，张敬轩在偷偷收集匕首参透工艺，而造孽这种事儿就交给他们这些炮灰？上川岛什么都没有，他们帮张敬轩可以得到什么？

　　鲛人的报复吗？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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