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遮掩

因为留了个心眼，所以唐莯玩手机的过程中偶尔也会抬头注意一下哥哥和裴衡，结果稍稍一会没关注，两个人就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唐莯皱了皱眉：

        这熟悉的套路……

        上辈子他俩氛围不太好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避开她，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明明有什么，在她面前却又都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有什么是这么不可以让她知道的吗？

        刚还想着说等以后发现了什么端倪再去解决呢，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吗？

        啧，要是这回被她抓到了现场，看他们还怎么说！

        唐莯气鼓鼓地开始找人，走上二楼后没多久就在露台处发现了两人的身影。唐莯踮起脚尖悄悄靠近，可等了很久却依旧什么也听不到。再往前探头一看才发现他们两个就只是并排站着而已。

        所以这是在做什么？

        故意出来看星星的吗？

        唐莯也懒得费神再去猜测，干脆就直接走了出去，“你们在做什么？”

        唐峤和裴衡都被突然出现的唐莯给吓了一跳，唐峤下意识反问：“你怎么来了？”

        真是奇了怪了，照理来说就算莯莯发现他们不在应该也不会太在乎。更别说是从沙发上爬起来到处找他们了。

        唐莯气势汹汹地双手环抱在胸前，“我先问你的！”

        “就，聊点事情。”唐峤支支吾吾地希望能就这么掩藏过去。

        “聊什么？”唐莯追根究底地追问，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工作上的事情。”唐峤作出坦荡的样子，让自己看起来更能让人信服一些。

        唐莯怀疑地看向唐峤，总觉得他是在骗人。

        这么想着，唐莯忽地又转向一旁的裴衡，犀利地盯住他质问，“是吗？”

        哥哥骗她向来没多少心理负担，因此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他捉弄过多少次。但裴衡可就和哥哥这样罪行累累的厚脸皮太不一样了，这种事情，只要交给他，大概率就会露馅。

        不过这回倒是要让她失望了。

        纵使唐莯气势凌人，裴衡最后也只是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点了点头。

        唐莯依旧还是不太相信。

        可面前这两人却又回答一致，让她毫无办法。

        “张婶新切了水果，叫你们下来吃。”

        唐莯随便找了个理由合理化自己上楼来的行为，随即就兀自下楼了。

        因为暂时也没法追究，所以今天的事情她先记着。

        以后，她一定会亲手找到事实真相。

        看着莯莯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裴衡默默地松了好大一口气。

        转头就发现一旁唐峤和他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对上眼神，两人同时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临场合作能力还是可以的。

        唐峤因为本来就爱捉弄莯莯，所以即使惊慌，也下意识好好地隐瞒了过去。不过裴衡倒是超常发挥。以前撺掇着他一起捉弄莯莯的时候总是露馅，现在碰上他自己的事情，怎么倒突然能做得这么好了？

        不会，今天也是故意表现得那么明显的吧？

        察觉到唐峤探究怀疑的目光，裴衡稍稍有些心虚地转过头。

        虽然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因为比较受冲击所以才会没能掩藏住情绪，毕竟他在莯莯的事情上就是很难保持理智。但以前被唐峤唆使的时候，的确大概率是因为并不想莯莯被捉弄所以才会故意破坏的。

        唐峤冷哼一声，见裴衡这样，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这种小事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就是了。

        他的眼神落回唐莯离开的阴影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莯莯刚才，似乎有点奇怪……

        虽然也没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但却又坚持质问他们。那种态度，就好像是，认定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想要来找答案一样。难道，果然还是他们表现得太明显而被莯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又是因为那件他不知道的事情？

        对于莯莯最近展现出的异样和变化，再怎么调查也没能发现任何值得参考的地方。

        虽然莯莯除了那天的崩溃大哭以外就没有什么太过于异常的表现了，但他总觉得，莯莯似乎确实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依旧也找不到证据罢了。

        唐莯下楼后没多久，唐峤就也下来了。

        看着走向自己的哥哥，唐莯微微皱了眉，“怎么只有你一个？”裴衡呢？

        “哦，他还有工作要去处理一下，所以就先回房了。”

        “在这吗？”唐莯脸上的疑惑加深。

        “对啊。”唐峤微顿，有些疑惑莯莯为什么会这么问。

        见哥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唐莯突然一下意识到了，这是她自己的问题。本来她家就是一直为裴衡留着一间房间的，他偶尔就会在这边住。可是上辈子后来连联系都很少，更别提是住在一起这样的事情了。是她渐渐忘记了，只是这样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大家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

        她经历了大家所还没有经历的事情，终究，好像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察觉到莯莯陡然低落的情绪，唐峤有些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了。但没过多久，莯莯就又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唐峤小心翼翼地打量唐莯，但悄悄观察了很久，也没再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不知道莯莯为什么会这样，暂且也就只能先放在一边。

        他现在，还有更在意的事情，“莯莯，刘叔和我说你在他那边调查了什么。”

        唐莯淡定地点了点头，“嗯。”

        她当初决定要调查的时候就明白，家里人是一定会知道的，所以现在的状况也是她早就预料到了的。

        见莯莯这么坦荡地承认了，唐峤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能更进一步地继续试探，“是有什么事情吗？”

        对上唐峤关心的目光，唐莯漠然地咬下一口水果，摇了摇头。

        虽然确实是有什么，但起码现在肯定也不会告诉他。

        见莯莯并不想说的样子，唐峤有些不甘心自己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但如果继续追问下去的话，就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看过那份文件的事情，因此也不得不收手。

        反倒是唐莯见哥哥这么轻易地就不继续问了，有些诧异地睨了唐峤一眼。

        本来她都准备好了说辞来着的。

        不过，说到这个调查的事情。

        本来她觉得就调查一下，从程昱的需求入手，顺理成章地就应该能知道怎么做了。

        可这调查的内容却反而让她更不知所措了起来。

        据调查到的，程昱一直和自己的奶奶相依为命。两个人一老一少，好多年前才来到南城，没什么劳动力，还需要租房，也因此一直过得很是拮据。并且，这样的弱势组合，有些时候即使什么都没有做，也很容易被欺负。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成长环境，程昱从小就学会了用武力来保护自己和家人。

        小学的时候还常常会受到欺负，可随着他的长大，逐渐就成为了无人敢惹的角色。但也因此，即使并没有什么他主动去惹事的事例，还是在周围人的心中留下了令人生怖的印象。性格孤僻，难以接近，完全不关心别人的事，也几乎没什么朋友，总是不太合群的一个人。

        这么说来，她之前见到的，应该就是程昱唯几的朋友之一了。

        到现在为止，程昱的经历就已经很让人同情了。可是，不幸也不会因为他可怜就因此而放过他。

        两年前，程昱的奶奶去世了。从此，他的生活就变得更加糟糕。处理奶奶的后事需要钱，自己上学也需要钱，在存款完全不够的情况下，程昱依旧执着于和奶奶来到南城以后一直租住的房子，以致不得不欠下外债。现在为了还债以及挣到生活费，程昱除了她所知道的甜品店的工作，晚上还会去酒吧打第二份工。

        本来因为那个时候程昱奋不顾身地救了她，还以为会是什么正义的热血青年来着。

        可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这样的一个人，当初又为什么会不计后果地去帮助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呢？

        虽然她也知道调查基本上都是旁人的一面之词。程昱这样鲜少和他人相处的人，大家对他的评价就更有可能不准，和人相处最重要的还是需要用心去感悟的。但她上辈子留下的难以相信别人的毛病还是让她没法控制不去猜测程昱当时救她的原因和目的。

        她对程昱的好感完全来自于他曾经试图救过她，可万一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呢？万一这全都是提前被安排好的……虽然从资料里也可以看出来，程昱一定还是有善良柔软之处的。但终究她和程昱也没有过多少的相处，现在也很难说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并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信任他。

        是非真假，她现在无法辨认，甚至也许这辈子都没机会辨明。虽然不论如何，这份恩情她肯定还是会回报的。

        只是，一开始会不会还是不要太热情会比较好呢？

        因为实在是太过于纠结，所以第二天唐莯就决定再去一次程昱打工的那家甜品店。

        虽然即使去了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但一直呆在家里不做些什么的话，也实在是过于让人焦灼了。

        唐莯发愣着走过街角，斜对着甜品店，正等着横穿马路的时候，不经意地抬起眼，随即就慌张退回拐角处的墙后，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般瞪大了双眼：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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