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迷
他抱起柳亦新，将他带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房间。
而柳亦新的梦现在已经开始变成噩梦了。
他眼见着叶曙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看见他一点点又归于黑暗之中。
他发不出声音，身上一阵一阵的冒出冷汗。
在激烈的自我斗争之下他终于惊醒过来。
他擦去额间细细的汗珠，把脸埋在掌心里冷静了一会，看着自己房间熟悉的摆设。
又不可自抑的想起那个梦的前半段，又觉得自己的肖想是折辱了他们之间的交情。
在放纵自己和压抑天性之间，他选择了闭口不谈。
第二天早上，叶曙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就坐在床边听墙角，听见柳亦新那边传出水声到水声停止，确保他洗漱完毕后，赶紧起身开门。
“早啊。”叶曙窥探着他的脸色是否有那么一丝不自然，企图确认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是否知晓。
柳亦新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厨房做早餐。
叶曙心想：还是以前那个狗样子，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柳亦新心想：我装的这么好，他肯定看不出来吧。
两人心怀各异的吃了顿早餐，出门前，柳亦新特意叮嘱他，“上午会有人来换电池，在家待着。”
叶曙像小鸡崽似的连连点头，又弱弱的问，“你中午回来吗？”
柳亦新穿大衣的动作顿了一下，“看情况。”
叶曙欢天喜地的又去看星座运势了。
这回他学聪明了，他成功的在他书房里的户口本上查到了柳亦新的生日。
一月三号，摩羯座。
他看了一些星座解说以后觉得，可以，这很柳亦新。
又看到白桃星座发的每周运势。
哦天呐，它告诉我应该大胆一点，不应该被束缚。
叶曙在心里懊悔昨天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叫醒然后把正事办了。
又看到它“劝”摩羯座放手去爱不要逃。
心里又在暗戳戳的期待柳亦新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然后一键转发给了柳亦新。
柳亦新：？你还信这个
叶曙：啾咪～jpg
柳亦新：……
他到了市局第一件事就是去临立晚那边看录像对比有没有新进展。
可惜也还没完工，就只好又坐回工位上，不死心的查了查柏樾的家庭情况。
还是一无所获。
将近中午的时候，何谨接了一通座机的来电，脸色变得煞白。
“柳队，江哥，阳州一中又出事了……”
柳亦新呼吸一滞，江黎直接站起身，“怎么又出事了？这学校怎么这么邪门？”
刑侦大队的各位急匆匆的往阳州一中赶，在车上的时候何谨的话仿佛给在座的各位心上安了一个微型炸弹。
“学校那边报的是群体自残……”
“学校那边控制不住，又怕出了人命，所以慌慌张张的报了案。”
到了现场他们才发现学校谎报情况的能力有多强。
门被学生们从里反锁着，而从门口的小玻璃上望进去，已经能看到几个学生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还有两三个站在窗台上或是呆若木鸡或是手舞足蹈的。
有的在座位上又哭又笑的，有的口中念念有词撕起了书，还有的在讲台前一手拿着粉笔一手拿着小刀乱舞的……
柳亦新和江黎大概看了一下情况，一心急就分别踹起了前后门，但里面的门栓因为生锈卡的特别紧。
而这一声巨响惊到了角落里为数不多的没有发疯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学生。那是几个女生，但她们好像不敢接近门口的样子。
那个本在讲台前挥舞着小刀的学生听到那声巨响，就来到后门前，脸上挂着不知道是谁身上的血污，阴狠的盯着门外的江黎。
江黎被他看的心里发慌，一咬牙，又踹上了第二脚。
门栓上的螺丝摇摇欲坠，门里学生的表情也越加的凶狠，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
在他们即将破门而入的时候，那个男生忽然大笑起来，然后抬起小刀就往自己颈动脉处扎去。
江黎瞳孔一缩，门开的一瞬间就扑向那个男生。
可还是晚了一步。
鲜血从他伤口处喷薄而出，江黎失神的捂住他的伤口，那鲜血还带着一丝温热的体温，透过他的指缝缓缓的向外流着。
疼痛好似唤回了他的一丝清明的理智，他一边不断的微微抽搐着，一边抬起手抓住了江黎的衣袖。
“救……救救我……”
江黎微红着眼眶轻轻摇头，温声道，“别害怕，我们会救你的。”
他回头对赶来的保安大吼道，“120到哪了？”
“还，还在路上”保安也没见过这个场景，结结巴巴的回答他。
那保安颤颤巍巍的伸手拍了拍身边一个伏在桌子上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身形歪了歪，倒在了过道，露出了身下被鲜血浸透的试卷……
此时柳亦新几人也把阳台上几个发疯的学生拉了回来，摁在了地上。
江黎看着男生的身体越来越凉，逐渐没了反应，瞪大的双眼也缓缓闭了起来，紧紧抓住江黎衣袖的手也失去了抓握的力气，垂落在了地上。
他感觉到自己手掌下跳动的脉搏逐渐变弱，最终归于平静。
他收回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一时间场面死一样的寂静。
角落里几个女生已经吓得完全哭不出来，捂着嘴蜷缩在一起不住的颤抖。
直到120陆陆续续把幸存的学生带走，几人才有时间询问学校。
学校领导这几日受到的惊吓已经快是三年的量了。
阳州一中一向是阳州市状元的批量生产地，教学质量优异，平时也管的严，不会出社会新闻。
但今天这事俨然可以惊动全市甚至全国。
“他们班就跟突然着了魔似的，下课的时候把门锁了，打了铃上课老师又进不来。”
领导喝了一支太太静心口服液，受过度惊吓的脸色好看了一点，“老师把教导主任请来，可是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他们以为是平时学习压力大，软磨硬泡的想跟学生谈。
直到保安看到一个学生从窗边自由落体。
他们意识到事情发展不受控制，慌里慌张的打了报警电话，保安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惹上人命官司。
这才发生了他们踹门的一幕。
江黎听完后默不作声的拐到走廊另一侧的水房，冲着手上有些干涸的血迹。
奚明也接到了通知赶到了现场，找了一圈才找到在那一个劲洗手的江黎。
他站在门口注视着江黎的背影，听着不停的水声，叹了口气，然后直接走上前去关掉水龙头。
奚明扳过他的肩，坚定地说道，“这不怪你。”
江黎眼眶微红，颤声道，“就差一点。”
奚明轻轻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哄道，“这不怪你……”
江黎低头靠在他颈窝处，手指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就像那个学生抓住了他……
他是来救他们的，却意外成了压垮那个学生精神底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把锋利的小刀不仅刺穿了那孩子的血管，更是在他心上划了一道伤痕。
柳亦新沉着脸核对学生人数。
这是阳州一中的理科示范班，一个班二十人，而现在幸存活下来的仅有八人。
不算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那三个女孩子，也只救下来了五个，都一起送去了市医院。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忙进忙出的，封锁现场，控制其他学生情绪，又提取证物……
本应在正午阳光下温暖的教室现在却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迷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赵松又让教导主任去确认了其他班的情况，感觉更诧异了。
为什么这个班会集体发疯？
柳亦新环顾一圈，最终目光聚焦在班级前面的饮水机上。
他上前查看了一下水量，水桶空空如也，已经被学生们喝光了。
如果是水出了问题，可按照每个人不同的水需量，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同时接了水桶里的水。
他又看了看课表，并没有体育课，所以这个水桶是什么时候空的？
他正打算去医院看一下其余幸存的学生，却被手机的振动打断了。
叶曙煮了一锅看起来像粥的面，打算从此转型成为家庭煮夫。
“喂，柳亦新，你回来吃饭吗？”
柳亦新转身离开人群，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边，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有个新案子，还在忙。”
叶曙微微一愣，连忙问道，“跟你之前说的那个孩子有关系吗？”
柳亦新隐约记得程汝就是这个出事班级的，被他冷不丁一说中，柳亦新有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
叶曙脱口而出，“是不是他们班级或者学校出了什么集体事故？你快看他是不是在遇害者名单里？”
柳亦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又去和他们确认程汝的下落。
果然不出他所料，医院里的幸存者里并没有程汝的身影。
柳亦新正在同学校方进行沟通，刚说完没多大一会，手机又振动起来。
“我可以过去吗？我也想看一下，或许我能帮上点忙呢？”叶曙没问他别的事情，生怕这样不合规矩。但还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事来的如此蹊跷，怀疑起柏闻是不是最终还是选择重操柏樾的旧业。
柳亦新思索了一会，“我在阳州一中，你打个出租车过来吧。”挂了电话后又对赵松他们嘱咐道，“爆炸案那个知情者要来现场，等下别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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