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焦虑

这一夜，经过一整天的传播，北蛮人已经南下的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至整个丰北城。
  作为和这件事最相关的军队，自然是最早获悉这一情报的。
  紧接着，这条让人忧心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跨越山河，飞向河阳郡的每一寸土地，并继续向更远的丰州城传递。
  但可能也会有一些人有一种靴子落地的感觉。
  面对如此紧迫的局势，王楚天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他立即派遣八百里加急使者，怀揣着他亲自书写的信函，风驰电掣般向北州城和第二道防线疾驰而去。这些信件承载着王楚天‘殷切的请求’——求援！
  对于王楚天来说，求援不仅是必要之举，更是一种策略。
  只有通过向北州城和其他地方寻求援助，才能更好地展现出他的功绩和不容易。
  同时，他深知自己在丰北地区的所作所为以及在灵州的种种事迹估计早已被丰州伯知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能够小瞧了这个世界贵族们传递消息的能力，长时间的封锁不是现在王楚天身边这个不算大的情报机构可以做到的。
  即便他曾经试图使用伪造笔迹的假信来扰乱视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手段终究会失去作用。
  或许正是因为丰州伯对他产生了怀疑之心，才不愿再向前线增派更多的军队。
  然而，王楚天对此只是例行公事的写一些牢骚，发往丰州城，并没有进一步的过激举动。
  然而，只要丰州伯仍然希望王楚天能够坚守在前线，那么此刻便绝对不会将其撤离。毕竟，临阵换帅可是兵家中的大忌。
  丰州伯对此心知肚明。
  所以，无论是其它贵族寄来哭诉王楚天胡作非为的信件，还是王楚天所表达出的种种不满情绪，目前都只能暂时搁置一旁，不予回应。
  所有这些问题，都需要等待日后再来评判功过得失。
  这些迫不及待的北蛮军队，其前进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每日都能向南挺进超过五十里！
  双方的斥候部队也在北州广袤无垠的荒原之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互相厮杀以获取对方情报。
  正因如此，每日都会有关于北蛮行军进程的最新消息传回营地。
  然而，这些北蛮人似乎对南陵国是否做好应对准备毫不在意，显得胸有成竹且自信满满。
  从他们派出的斥候数量来看，显然有些过于轻敌了。
  随着北蛮大军日益逼近，原本应该严阵以待的丰北地区反倒弥漫着愈发浓烈的焦虑氛围。
  张晓君更是终日寝食难安，每次用膳皆如同嚼蜡般无味，夜晚入睡后又常被噩梦缠身。
  梦中，他仿佛嗅到了那些变异蛮族身上散发出的刺鼻血腥味，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惨遭杀害。
  每到午夜梦回之时，他便会猛然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他，总是会默默地起身，然后在营盘中缓缓漫步。
  他要亲自去视察一番军队目前的状况。
  经过他不懈努力的整顿以及王楚天所颁布的严刑峻法之后，至今尚未出现过逃兵现象，但张晓君心里很清楚，士兵们对那些浑身呈现出黑红两色的变异蛮族心存恐惧，这也导致整个军队士气不足。
  面对这样一支军队，如果仅仅是与普通蛮族交锋倒也罢了；可若是再次遭遇那群横冲直撞、毫不讲理的变异蛮族时，恐怕结局跟上一次相比，并不会有任何改变——战败溃散怕是在所难免。
  至于那坚固的城墙和王楚天所说的精妙阵法能否填补普通士卒与变异蛮族之间巨大的实力鸿沟？对此，张晓君心中实在没底。
  这一天，张晓君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情绪。
  关于王楚天为了布置阵法，不惜从灵州大肆搜刮、掠夺灵晶一事，他早有耳闻。
  然而，张晓君并不认为王楚天有错。毕竟，既然已经选择将赌注押在阵法之上，那就必须全力以赴追求极致。
  如果灵晶的数量真能左右阵法的威力，那么越多越好便是理所当然。
  可时至今日，北蛮大军已逼近家门口，而他与其他诸位将领却仍未目睹过传说中的阵法究竟长什么样！
  这种情况令他心急如焚。好歹也得让麾下的士兵们开开眼界吧？或者起码让他们这些领军之将亲身体验一下阵法的厉害之处才行啊！
  不然等到开战之时，如何准确判断敌我双方的实力悬殊呢？一旦误判形势，势必给整个军队带来无法挽回的重创，甚至可能导致军心涣散，不战自败。
  张晓君刚踏进房门，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王楚天便已经洞悉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很明显，张晓君希望王楚天能稍稍透露一点底细给他，好让他心里有个数，也能安心些。
  王楚天暗自琢磨着，是否应该满足张晓君的要求呢？他不禁有些迟疑起来。
  毕竟，随着彼此交往的加深，他深知张晓君属于那种理性至上的人。

  更何况，接受过贵族式教育的张晓君对于那些超自然的传说和神灵之说并不太买账。
  在他看来，许多所谓的奇闻异事不过是人们口耳相传、添油加醋后的结果罢了。
  尽管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道法一说，但对于神仙之类的说法，张晓君始终保持怀疑态度。
  正因为如此，王楚天一直没有邀请张晓君加入神树会。
  要知道，像张晓君这样的人想要树立起一种坚定的信仰并非易事。
  若他们本身并不信任你，即便逼迫他们去相信，也是徒劳无功；反之，如果他们能够自行领悟并接纳某种信仰，那么他们必定会对此笃信不移。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王楚天最终决定有选择性地向对方稍稍展露一下亲卫军的部分实力。
  因为在此前王楚天打压其他贵族时，张晓君就已经亲眼目睹过亲卫营的强大战斗力。
  如今，唯一有所变化的仅仅是亲卫军的规模而已，所以对于这一点，张晓君应该更容易理解和接受。
  毕竟，张晓君可是王楚天精挑细选出来的、负责统率大批常规军队的核心将领之一。
  如果对他完全隐瞒实情，不让他了解哪怕一丁点底数，恐怕将会对他未来的指挥作战产生极其不利的影响。
  如此转念一想，王楚天便果断决定将那些自己特别看重、且在整军期间表现卓越的贵族们统统召集过来，一同前往训练营。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这些贵族们亲身感受一下亲卫军的真正实力，同时也能避免将来临阵对敌时出现瞻前顾后、畏缩不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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