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疯狂打脸
401宿舍里，张着口的行李箱倒在地上，几件古装从箱子的开口中甩出，凌乱地散落在地。
一枚色泽古旧暗金色的平安扣正静静地躺在衣服上。
明宣看了一眼堵在自己房间内一脸兴师问罪的众人，随后便十分淡然地转过头，“有事？”
众练习生：……
看着在如此窘迫的情境下依旧如此淡然的明宣，穆杨恨恨地咬紧了牙，随后摆出受害者的样子，冷声质问道，“明宣，麻烦你解释一下，我的传家宝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行李箱里？”
说话的同时，穆杨弯下腰，想要把自己的平安扣拾起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明宣却先他一步，修长的手指堂而皇之地将那枚平安扣拾起，又十分淡定地放在手心把玩。
明宣掂了掂手中的东西，挑眉看了穆杨一眼，“你说这个？”
穆杨怎么也没想到，面对自己的质问，明宣依旧如此淡然。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时，穆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看穿了。
他强迫自己直视明宣的眼睛，以此掩盖自己的心虚，强硬道，“没错，这是我的传家宝，大家昨天都看到了。”
听到他的话，明宣勾起唇角，轻轻地点了点头，
明宣也太猖狂了！
明明他才是那个偷东西的人，现在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有没有王法了？
正义感爆棚的练习生们看不下去了，纷纷替穆杨出头，谴责道，“明宣你太过分了，偷人东西还有理了吗？”
另一人跟着附和，“昨天你就一直要看穆杨的传家宝，但是被拒绝了，所以今天你就用这种手段将它据为己有，这是赤|裸裸的小偷行为！”
“人赃并获，这个金额足够立案了，我建议直接报警。”
见众人全都站在自己这边，穆杨眼中划过一抹得意的笑。
但他还是故意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拦住了那个扬言要报警的练习生，对明宣好言相劝道，“明宣，你当着大家的面，承认是你拿了我的平安扣，然后再道个歉，我便不继续追究了。”
明宣莫名其妙地看向他，语气透着十足的疑惑，“我为什么要对你道歉？”
“难道你还想抵赖？我们可都是人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亲眼看到了穆杨丢失的传家宝出现在你的行李箱里了！”
明宣视线冰冷地扫过刚才说话的那位练习生，“奉劝各位，栽赃嫁祸我可以，但不能质疑我的品味。”
明宣摊开手心，那枚颜色黯淡的平安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我对下等成色的赝品可没有兴趣。”
现在是清晨，本该寥寥无几人的直播间此刻却挤满了人，吃瓜群众们全都是被“明宣疑似盗取选手财物”的劲爆消息吸引过来的，大家吃瓜吃得正起劲，结果好像又发生了反转。
【明宣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赝品？】
【难不成穆杨的古董是假的？】
【明宣又不是什么鉴宝专家，凭什么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听了明宣的话，穆杨眼皮一跳，难不成自己费尽心力买来的平安扣真的被对方看出破绽了不成？
不可能，这块平安扣，他找了好几个古董界的收藏行家再三确认过，看起来与真的无疑。
要不是付款记录还存在他的手机里，连他自己都要信了这块黄金平安扣是他们家两千多年前传下来的传家宝了。
明宣一个年纪轻轻的小练习生，难不成还会古董鉴定不成？
穆杨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他握紧双手，摆出一副被质疑的委屈模样，“你胡说什么，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是赝品！”
穆杨身边的练习生们见他受了委屈，纷纷护在他身，边安慰边替他质问明宣，“张口就说我们穆杨的传家宝是赝品，你有什么依据吗？”
明宣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穿上自己的外袍。
方才，自己才刚刚盥洗完毕，这群人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还不由分说地撞到了他的箱子。
自己被迫穿着里衣和他们对峙半天。
虽然里衣也是长袖长裤，可还没适应现代生活的明宣依旧觉得十分不舒服。
【明宣在干嘛？别人在质问他，他却在满不在乎地穿衣服？】
【姐妹们，他的腰好细！】
【他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在意这群人。】
【明宣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啊？故意拖时间等工作人员出现，然后工作人员以直播事故为由掐断直播，这样他偷东西的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嘶哈，他好美，这气质哪里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啊！】
【楼上的颜狗注意一下，三观别跟着五官走好吗？】
明宣将这块金料放在举到眼前仔细检查着。
这块金料，整体色泽发灰偏暗，看起来的确颇为古旧，蕴着不少古意。
明宣又将金料抬高了几寸，对着头顶的灯光仔细查看。
在灯光下照耀时，金料的一方地方，闪过几点紫白色的光。
果然，这块金料的材质和他猜想得一模一样。
明宣叫来几个近处的练习生，指着那些反光的位置问他们，“看到这些细微的闪光了吗？”
几人点点头。
“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其中一人挠了挠头，不确定道，“说明金子太亮了？”
明宣摇了摇头，解释道，“金制品色泽温厚，亮而不闪。”
“在强光照耀下会有闪光，说明金料质地不纯，内里含砂。”
几个人刚才还义愤填膺地帮穆杨出气，现在忽然变成了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学生一样，一脸崇拜地看着明宣，“原来如此啊……”
穆杨：……
直播间的观众们：
【这个发展好魔幻，感觉下一刻那几个练习生就要对明宣说“起立，老师好”了……】
【我也觉得明宣说的好有道理。】
【古代技艺水平低，金料里有杂质太正常了吧……这有什么好锤的？】
明宣将平安扣收回掌心，抬头看向自己身前的穆杨，“这平安扣，是你哪朝哪代的先人传与你的？”
穆杨的额上已经浸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没想到明宣竟然真的能说出一番所以然。
他连忙熟练地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家祖先是启朝乐文年间人，也就是历史上启文帝执政时期。”
明宣闻言朝穆杨温和地笑了一下，心想这不是巧了吗……
穆杨只觉得对方这一笑让人脊背发毛。
明宣，“也就是说，这块平安扣是两千年前，乐文年间的产物？”
“是的。”穆杨努力为自己找着理由，“两千年前，生产水平低，金料中有些杂质和瑕疵自然正常。”
明宣却摇了摇头，“你不知道，这块平安扣中嵌杂的砂不是一般的岩砂，而是被打磨得圆润光滑的河砂。”
穆杨听不懂两者间的区别，只能恶声恶气地反问，“所以呢？”
“所以，这是块淘金。”
听到明宣的解释，穆杨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明宣要怎么锤自己，结果只是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
穆杨勾起唇角，嘲讽道，“谁不知道淘金术古来便有，两千年前的大启朝出现淘金制品再次正常不过……”
“绝对不正常。”说话的是从开始便一直沉默无言的徐文渊。
从刚才这群人冲进自己的宿舍，不分青红皂白地撞开明宣的行李箱时起，他便非常不爽。
他是很少情绪化的人，但这件事触到了他的底线。
学霸的话总是充满了信服力，他一开口，众人便安静了下来。
徐文渊继续道，“淘金制品在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出现都正常，唯独在启文帝时代出现不正常。”
穆杨脸色瞬间变白，“文渊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在骗人？”
徐文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有没有骗人，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历史不会骗人。”
看着穆杨死咬着牙负隅顽抗的模样，明宣忽然觉得异常扫兴，失了和他对峙的兴致。
徐文渊见他明媚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阴翳，心中一痛，主动接过解释的责任，“启文帝执政时期，民间禁止淘金，你这平安扣不可能是你启朝的祖先给你的，实话告诉我们，这东西到底从哪儿来了的？”
直播间里，懂行的人纷纷发弹幕解释道：
【历史系研究生默默发言，学神说的对，启朝这些禁止淘金的律令在《大启法典》中都有记载。】
“这……”穆杨脸上的冷汗如雨下，“律令是律令，百姓是百姓，你怎么就敢保证，启朝的百姓都那么遵纪守法呢？”
听到穆杨的这句话，原本已经失了与他对峙兴致的明宣忽然动了真怒。
污蔑朕可以，但不能污蔑大启的百姓，因为那是朕的大启，是朕的百姓！
短短几段对话间，为了圆谎的穆杨已经绞尽脑汁编了很多谎话，可他每打一个补丁，便会被明宣他们一一戳破。
眼看就要撑不住的时候，穆杨忽然发现，即便被自己污蔑偷东西时都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明宣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直围绕在他周身的那种淡然无争的气质瞬间变得冷然又威严。
穆杨眼睁睁地看着明宣的变化，忽然发现自己被对方的气势吓得说不出话了。
明宣看着穆杨，一字一句认真道，“金滚江之所以叫金滚江，是因为那里河砂中盛产金砂。
乐文年间，金滚江因民间大量淘沙而决堤，无数房屋倒塌，良田被淹，百姓损失不计其数。
启文帝将世间所有淘金制品收集起来，一一熔铸，随后颁布了律令——凡是制备、购买及储存淘金制品者，不问缘由，斩立决！
当时，无数百姓因为淘金者引发的水而家破人亡，启朝上下更是无一人不痛恨淘金者，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你所谓的‘律令是律令，百姓是百姓’更是荒谬！”
明宣说完后，房间里久久都没有人再说话。
直播间里也是一样，弹幕平静了很久才开始刷屏——
【我以前还觉得淘金很好玩，没想到淘金竟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其实淘金在现在也是违法的。】
【感觉宣宣的语气和表情都好难过啊……心疼……】
【启朝根本没有淘金，所以穆杨说，他那个平安扣是两千年多前的古董是骗人的了……】
【国风人设是假的，家族底蕴是假的……穆杨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至于他说的明宣偷他的东西，大概率也是假的，人家明宣一眼就能看出他那宝贝一文不值，还怎么可能去偷……】
【追星又一次塌房了，这次是直接塌方了……】
这一次，明宣不打算再给穆杨喘息的机会，直接将他一锤到底。
明宣语速平稳，声线清越，听起来十分悦耳，落入穆杨耳中，一字一句却像惊雷般，“这块平安扣不是古物，而是现代制做的赝品。淘金料本就含有不少杂质，金料不纯，只要经过简单的炙烤灼烧，就能做出这种发灰发暗的古旧质感。”
明宣用手掂了掂金块的重量，随后皱紧了眉心，“这块金料足足有一两重，能一次性淘出这么多金料，那些淘金者的规模不容小觑。”
直播间的众人努力跟上明宣的节奏，跟不上了就发弹幕问其他观众——
【明宣好厉害啊，我的脑子已经跟不上了，一两是多少克来着？！】
【是50克！】
【这得挖多少河砂才能淘出50克金子啊！】
【摩多摩多，有种看柯南破案的感觉！】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这块金料中嵌杂的河砂是浅紫色的，根据《六域山水经》记载，这种紫色的河砂只在金滚江的古溪流域存在。”明宣顿了顿，又继续道，“据我所知，古溪大桥就建在那里。”
【什么意思啊？明宣的意思是说，挖沙淘金有可能导致大桥倒塌吗？】
【明宣说的是真的！！我家就在古溪大桥旁边，最近几个月，总能在半夜听到发动机转动的声音，桥下的还总停着几艘奇奇怪怪的船……我现在怀疑那些船是采砂淘金的船！】
【卧槽！还真挖出了大案子啊！手动呼叫妖妖灵！】
【怎么办怎么办……古溪大桥会不会倒塌啊，我家也在附近……】
【楼上几位本地的姐妹，快去报警举报！多亏了明宣把这件事曝光出来，大家才能意识到这个问题，一切还来得及！】
【快去报警+1】
徐文渊没想到明宣想得如此深远，他忽然想到昨天明宣问自己的那个关于桥梁倒塌因素的问题，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他对上直播的摄像头认真又严肃道，“建议有关部门即刻去金滚江的古溪大桥流段进行排查，避免因为河砂过度开采让大桥地基塌陷，最后导致大桥坍塌。”
听完明宣的解释，穆杨本就乱成一团糨糊的脑子更不清楚了，他的理智已经被明宣彻底击溃，“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不要狡辩了！我要报警，就是你偷了我的传家宝！”
“我要报警！”穆杨崩溃地大喊。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黑白制服的警察忽然从门外走入。
此刻的穆杨已经完全崩溃，理智全无，看见警察就像看见救星般，立马扑上去抱上警察的大腿，“警察叔叔！就是这个叫明宣的人，他偷了我的传家宝，就是他！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穆杨指着屋子里的练习生们大喊，“他们都是人证！”
被穆杨煽动的练习生们早就想通了这件事的问题，见他看过来，纷纷嫌恶地向后退去，谁也不愿意帮他。
警察叔叔也不再由着他发疯，直接一个反手便将穆杨摁在了地上。
金属相击的哗哗声响起，穆杨只觉得自己腕间一凉。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对冰凉的手铐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警察叔叔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冷冷道，“穆杨，你涉嫌购买违法物品，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直播间的观众们再一次被震惊了，就在他们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报警的时候，警察叔叔竟然就已经赶到了现场：
【卧槽！太牛了吧！这出警速度太快啦！】
【意念出警吗？警察叔叔们太神速了！】
【穆杨人都被警察带走了，我们宣宣却没事，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吧！】
【这次穆杨的人设已经崩到稀碎了吧！】
【别说人设了，他还能不能在娱乐圈露面都两说呀……】
【唉~~心疼穆杨家的粉丝一秒~~】
【可是明宣还是没有解释清楚，穆杨的平安扣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的行李箱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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