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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天网恢恢疏不漏


圣宁宫的大殿里,静安太后端坐在大堂之上。一夜不见,她双眼浮肿,苍老的面容比起昨晚所见更是憔悴。王宰相则坐在她一侧的靠椅上,见他们进来,神色间多了几分愠怒。

        绕过跪在地上的几个御厨和站着的老太医,他们来到太后座前,王霄阳如往常那样跪下行礼。

        静安太后看了看也如往常那样双手负后,大摇大摆的路遥远,皱了皱眉,挥手。那边宫女端着那碗虫草人参甲鱼汤走到她的面前,瞧着还剩半碗的样子。

        静安太后沉声道:“可是你说,这汤里有毒?”

        她抬头看向太后“是有毒,我进宫的第一日便发现这汤里有毒!你应该从姑姑那知道,我师从薛落,这点小毒我是能认出的!”

        静安太后缓缓深吸气,怒视着跪在地上的冯老头。

        冯老头急了,他喊冤道:“云衣小姐,老奴冤枉啊!这汤的材料实在太过珍贵,老奴从不敢假手他人,从处理食材到出锅皆是亲手所做,从未出过半点差错……云衣小姐若是不信,老奴可以把剩下的也给全喝了!”

        王宰相道:“你既是从第一天进宫,便发现此汤有毒可其间娘娘也喝过,并没出事。刚程太医也仔细看过,银针试过,这老厨子也亲自喝了半碗验证,皆无问题!你到底是从哪看出这汤有毒啊?”

        遥远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发须发白的程太医,指了指那碗汤,道:“从这汤的颜色来看,过于橙黄!”

        程太医捋着白须:“云衣小姐有所不知,此汤所用是极其珍贵的土炸茶油,颜色橙黄不足为奇。”

        遥远又道:“从闻起来的来说,药草之味略微刺鼻。”

        白须太医又道:“汤中放了人参,虫草,枣仁等滋补药材,故此有药味实属正常。”

        “此汤入口,苦酸涩之味略重。”

        “太后御膳所用为百年人参,比起一般人参味是苦涩了些,滋补药效却是极好。”

        这一问一答,颇为合理。王宰相眉宇间松了开来,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了些嘲讽之意,道:“云衣小姐还有何话可说!”

        遥远低头笑了笑,再次抬眸看向程太医,道:“程太医说得没错,颜色橙黄,药味刺鼻,苦涩之味在这道汤里再是正常不过。这也是为何这毒虽然下这汤里这么久没有被人发现的原因。”她又看向高榻上的静安太后,道:“也因为这毒只能下这汤里,这也是为何这毒下了这么久,太后却一直没有中毒的原因!”

        静安太后沉声道:“说下去!”

        “因为此毒刚好也是颜色橙黄,药味刺鼻,苦涩之味,若下在其他饮食里,自然是很容易被人发现异常,下到此汤中却刚好掩盖。但太后一向不喜汤药之味,就是偶尔喝之,也只是小抿一口,量小毒缓,故此不会有明显中毒症状。”

        众人脸色微变,她说起来不急不缓,胸有成竹。

        冯老头又急着辩解道:“这……这都是小姐的猜测而已。老奴等人每次进御膳厨房时,个个都是被金吾卫搜查过,从不曾携带外物进厨房。送进厨房的那些食材老奴也亲自验过,并无问题啊!何来……”他忽然陡然间大悟了什么似地看向她,道:“所以来学做菜只是借口,小姐天天去御膳房是……是为了……”

        遥远点头,“我虽发现此汤有毒,可怕惊动下毒之人,便去御膳厨房查看,可那下毒之人行事颇为谨慎,我只有日日连去,才让他放松紧惕,露出马脚!”

        冯老头惊得目瞪口呆,怔在那里。

        她从袖中掏出从炉灶中找出的,那小块焦木,递给一旁的程太医,道:“程太医可认识此物?”

        程太医接了过去,仔细看过,脸色骤然大变,道:“这,这,这……是八角风?”

        “八角风有清热解毒,散淤止痛之功效,是味治疗腰痛病之良药。它产于南地,生于山林,路边可见,许多不识此物的百姓把它当成柴火拾回去烧也很正常。但是与南地相隔甚远的永安城,若不是有人有意为之的话,它不应该做为干柴出现在厨房!”

        “可我刚在御膳房的炉灶里找到了它!”她看着冯老头道:“此药冷门,许多寻常大夫都不一定能认出,它若夹在柴火中自然很容易混入厨房。”

        “……”

        王宰相不解道:“此物出现在太后娘娘的御膳房的确蹊跷,不过,你刚不是说它是味良药?那你为何又说有毒?若真有毒,为何银针试过却无反应?”

        程太医却是脸色惨白,他端过宫女手中汤喝了一口,细细品过,一个扑腾下跪,磕磕巴巴地道:“八角风……八角风煮过,确实是色黄,闻刺鼻,味苦涩,此物的确有毒!刚才臣竟……臣竟未能发现汤中异样……臣有罪,臣有罪!”

        遥远环顾众人,道:“何谓毒药?□□之毒,可见血封喉,但若使用得当,可疽恶疮,疟疾,寒痰哮喘等顽疾;乌头附子,本是剧毒之物,倾刻取人性命,但辅以佐物制过之后后,便可温阳救逆,救濒死之人,一生一死皆是同一味药……八角枫使用得当,确实是一味良药,可若是用在年老者,体衰者身上,却是可致命的毒药。常人量多则即时毙命,量少长期食用,同样会致死,只是历时长久,病情复杂不易被人发现病因而已……这汤中所用之量甚少,毒性不烈,自然无法用银针试出。”

        跪在那里的程太医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拭了拭额上渗出的微汗。

        她抬头看向静安太后,笑道:“这八角枫之毒下在这汤里,决不止近日之功,此人明知你每日食用不多,却极有耐心,看来……他想要你死,却不想人发现你是中毒而死!”

        静安太后脸色阴沉,怒意翻滚。

        王相勃然大怒,手中杯盏猛地砸向跪在地上的冯老头,颤抖的手指着他喝道:“你这该死的狗奴才,竟敢毒害娘娘……还不老实交待!到底是何人指使!”

        冯老头早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哭喊道:“冤枉啊,老奴冤枉,娘娘明查,老奴不曾在汤里下过毒,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八角风啊……”

        王宰相喝道:“你刚明明说过,这汤未经他人之手,皆是你亲手所做,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给本相拖下去!严刑伺候!”

        “是!”两旁的金吾侍卫杀气腾腾而来,一左一右将他架起往外拖去,他头一歪,身子一软吓晕了过去。

        遥远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慢着!”

        金吾卫脚下微微一顿,可未见太后和宰相有示意,便又继续去拖冯老头。

        王霄阳连忙上前一步,俯首道:“太后娘娘,父亲大人,可否听她把话说完。”

        静安太后挥了挥手,金吾卫这才放下手中架着的冯老退到一边待命。

        遥远道:“我是有说这八角风之毒是下这汤里,可没说过是他下的。这御膳房里每个人都有嫌疑,不过,唯独他没有!”

        静安太后看她:“此话怎讲?”

        “首先这汤其实并不是只经了他一人之手。其次,这补汤太后喝得并不多,他才是真正喝得多的人,且时间长达一年之久!”遥远看了下倒在地上的肥胖身躯,道:“据我所知,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最是惜命。毒若是他所下,自知有毒,他又怎么会一顿不落的去喝它呢?他才是中毒颇深之人,如今已是命不久矣!”

        众人诧异地看她。

        王宰相怀疑道:“可这厨子看起体态肥胖,根本不像是中了毒,命不久矣的样子。”

        遥远深深叹气,“他那不是肥胖,是重度水肿!你若不信,还是请程太医来看看吧!”

        静安太后点头示意,程太医赶紧爬到那不省人事的老御厨身边,有了刚才的教训,翻看眼皮,触摸肌肤,查看四肢,细细把脉,看得极为谨慎。

        思考良久,他才过来回话,笃定地道:“回太后娘娘,此人的确不是肥胖,而是严重水肿,他腹胀如鼓,瞳孔涣散,脉率无序,脉形散乱。如此看来,应是……时日不多。”

        众人俱是一惊,目光齐刷刷看向路遥远。

        遥远又问道:“那程太医可能看出此症为何症?”

        她明明问的是身后那白须太医,可目光却是紧盯着前面高高在上的静安太后。

        程太医沉思片刻,犹疑地道:“他现在昏迷不醒,不能开口询问,虽有些症状还不可知,但从望、闻、切来看,十之八九是肾痨绝症。”

        太后盛怒,一掌拍在扶手上,喝道:“你说什么?”

        程太医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确是肾痨绝症,应该是八角风之毒积累所致!”

        旁人还好,知道或许是个了不得的大病,中毒所致。

        可坐高台上的静安太后却惊得脸色大变,额上青筋爆起,胸口剧烈起伏,无法言语。下方的王宰相也跟着脸色大变!

        遥远又看向程太医,脸色变得阴冷:“八角风这药材虽是冷门生僻,这汤中放的量也的确是少,一般大夫没能认出很正常,可……程太医能成为专为太后娘娘问诊的负责太医,按理说技艺应当精湛,你没认出只会有两种原因。一是你故意看破不说,要不便是你真的医技不精!”

        此话一出,程太医又是一个扑腾伏在地上,拼命地叩头,哭嚎道:“臣技艺不精,臣是真的技艺不精……臣是真的医技不精啊!”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大夫哭着求看喊自己医技之人。遥远忍不住笑道:“是技艺不精还是其他,得查过才知道,但我保证,若是你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便会没事!”她又看向王霄阳,道:“可否将他关进慎刑司?”

        王霄阳点头,招两个金吾侍卫架着慌乱的程太医退下。

        这边几近崩溃的静安太后一把抓住王宰相的手,眸中的恨意如滔天火焰,她咬牙切齿地道:“你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撬开他们的嘴,将幕后主使揪出来……本宫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王宰相忙道:“是,微臣即刻去办!”

        他转身要走,却被遥远上前一步拦了下来。

        遥远转身面向静安太后,道:“太后娘娘,进宫之初,你便把这案子许给我了,怎可食言!”

        这下毒之事今日才出,又何来进宫之初便许给她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让王宰相极为不耐,他沉声叱道:“谋害太后娘娘,滋事体大,非同小可!云衣小姐还是不要在此胡闹!”

        “胡闹!”路遥远不禁有些失笑,她看向静安太后,道:“太后也在认为我胡闹吗?”

        静安太后缓缓朝她走来,神情悲痛无比,她哽咽着,“清儿……清儿……也是?”

        她眼底悲痛似乎有传染,那些悲痛似乎也落到了她的心尖上,扯得生痛,痛得胸口哽咽,哽咽到眼眶泛红……

        她别过脸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我此次进宫,为的便是查明当年给阿爷下毒之人!我虽有怀疑之人,可事过多年,也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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