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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章 一石二鸟


  云曦接到段奕的十万两银票时,惊诧了一瞬。
  她的事,他插手干什么?
  她又不缺钱?
  但青衣才不管她的诧异,反正云曦说了只管输,现在银子又有了,接着输就是了。
  这主仆二人豪爽的气势不出半日,已传遍了大半个京城,更是惊动了赌场的主人。
  楼上一间雅室里,墨袍墨冠的顾非墨正背剪着手立在窗边看街景。
  冬日暖阳透过半敞的窗户照射在他的身上,墨色锦袍处折射出淡淡的浅金,新月如钩的眼眸透着沉着与傲然。
  此时他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进出赌场的众人。
  赌场的掌柜这时推门进来。
  “公子,楼下那主仆俩昨天半个多时辰已输了五万两了。今天又来了,却还在输。”
  顾非墨也不回头,闲闲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他有钱,竟管输,输得越多,我们从赢家手里抽提成的也越多,有钱子进帐,你管他做什么?”
  “只是……”掌柜想了想又说道,“那主仆俩今日一个时辰不到已经输了好几万两了,昨天的五万两银票是万鑫钱庄通兑的,今日这次的几万两银票却是奕亲王府的印章盖在上面。”
  “奕亲王府?”
  顾非墨俊美的眼眸一缩,但随后他却眉梢一扬的笑了笑。
  “这没什么,奕亲王也有产业,他府里的银票流到外面,不足为奇。”
  掌柜又说道,“公子,但是那人输得太多,这次更是拿出十多万两巨银出来,有些人越输越赌想翻本也是有的。但不像那两位,他们输时,还嚷得周围的人全停了赌钱,都加入到他们一桌了。这造势太惹眼,而且这两人的面孔陌生,属下担心这两人一定是有所图谋。”
  顾非墨闻言,马上转过身来,冷然问道,“图谋?奕亲王府的银票?”
  “正是。”
  “是什么样的主仆俩?”
  掌柜说道,“那仆人高瘦个子,相貌普通,比一般人家的仆人穿得要齐整些,会武。那主子可就太扎眼了,穿得异常华贵,满身都是珠宝。小个子,朝天鼻,黄黑脸,除了一双眼睛看着还算灵动,整个人长得实在是丑陋。”
  难道是他?段奕身边的那个丑得惊人的新婪宠?
  顾非墨唇角勾了勾,“带我去看看。”
  云曦并没有听那赌场小厮的建议到二楼雅间。因为那雅间太小,挤得满当当也就只能站十来个人。
  那雅间的门一关上,她的豪举不是锦衣夜行了吗?
  她在一楼的大厅里,找了个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昨天与今天都是在同一地方摆局。
  她昨天豪赌输了五万两,今天更是扬言一定要来扳回场子。
  但她口中说着,仍是在半个时辰里又如流水般输掉了三四万。
  因为她昨天造的声势很大,整个赌场的人都被她吸引过去参加了。
  也可以说除了她们主仆两人,所有人都赢了。
  她今日又来,开始又是输,人们便在心中想着,这一定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不会玩赌拿银子撒着气的玩。
  凡是和她过招的,都会赢上一点。
  云曦霎时名声大嗓,除了引起楼上的顾非墨的注意,还有两人也注意到了她。
  有一个便是安氏的小儿子谢家三少爷谢询。
  他上次输了几万两银子,偷了妹妹的嫁妆想捞本却又被家里人发现了,还挨了打。听说有个只会输还输得不小的傻小子,心头痒痒的,一大早的便来了赌场。
  谢询将一帮子小赌客扒拉到一边,一见是认识的“言立”——段奕那个丑八怪的婪宠,心头咯噔了一下。
  但云曦假装不认识他了,招呼着,“下不下注啊,不下注赶紧走开啊,我还等着捞本呢。”
  说着,她将谢询推到一边,但只这一会儿,她又输了好几千两。
  谢询的眼睛都亮了,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我押!”
  “押”字刚说完,他果真赢了几百两银子,心头顿时大喜,都说赌桌上无隔夜仇,赢来输去转眼便是朋友。
  谢询此刻看着不停输银子的云曦,感觉比他亲妈还可爱。
  另一个是赵淮的儿子赵典。
  赵典是赵淮的独子,谢媛嫁给赵淮二十年,也只生了个赵玉娥一个女儿,因为她对赵淮一片痴情,对赵淮与小妾生的儿子,视如己出,百般溺爱。
  一家子只有这么个男丁,更是宠上了天。
  他不爱武不爱文,唯独对吃喝玩乐特别的上心,与谢家三子谢询及东平侯的世子安强来往密切。
  三人常常结伴出入赌场,青楼,教坊。
  只是前段日子,谢询与段奕打赌输了银子,之后为了还债偷了妹妹的嫁妆被他父亲打得下不了床,安强被谢嫤阉割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加上嫡母一死,没人接济,他的银钱便断了路。
  好不容易在嫡母死后偷了她的一点首饰卖了,才将前几日欠的赌债还清了,也只结余了少许。
  眼下见一个输得如下雨般吐银子的贵人,赵典觉得真是上天在垂怜他,没银子时便有人来送银子了。
  谢询与赵典将一众人等挤到一旁,两人往云曦对面稳稳一坐,眼睛发亮的盯着她面前厚厚的银票。
  云曦向青衣使了个眼色,青衣会意,卷起袖子便开始摇骰子。
  一开始,谢询与赵典豪赢了两把,两人捧着手里上千两的银子,眼睛都闪得睁不开了。
  但接着却是输了一小局,输了几十两银子,但这还是不影响他们到手的银钱,然后又是一场豪赢,每人赢了四万多两。
  这下子,两人更加精神了,将手里所有的东西都押上了,只怪出门时带的钱物少了,谢询甚至将头上束头发的簪子都押上了。
  云曦右手中的折扇点在那装有骰子的小碗上,眼神朝两人扫视了一番,左手握拳头信心十足的道,“这次我一定会赢!”
  只是她的话一落,惹得周围的人个个捧腹大笑起来,两天加起来都输了近十多万两了,她连手上的七八枚戒指都抵押了,还会赢?别笑死人了。
  青衣嘴角抽了抽,这次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逆天!
  定要你们二人输得裤叉都不剩!
  在众人的一阵起哄中,只见青衣手中的碗盖拿开,六只骰子呈叠罗汉一般一层叠着一层,而且每一面都是最小点在上。
  “只有一点哦,比你们的点数小,你们输了,这次是一赔十。”云曦轻摇折扇,对着谢询与赵典浅浅一笑。
  赵典与谢询两人看着云曦面前的那六只骰子,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一赔十,意味着不光他们面前的钱物全部要输给对方,还要再拿出九倍的东西。
  “你使诈,不行,重来!”
  赵典不服当先叫起来。
  他与谢询两人分赢了云曦的近十万两银子,每人面前都摆着四五万两,一赔十的话,意味着他要拿出四五十万两银子。
  哪怕他将整个赵府卖了,也拿不出那么多啊!
  要是一向反对他赌钱的父亲知道他输了这么多,他还有得命活吗?
  谢询也是这样的想法,也跟着嚷起来,“这局不算,重来重来!”
  “愿赌服输哪有重来的道理?”有人喊叫起来。
  “你们赢小公子的钱的时候,怎么不说重来?”另外几人也嚷道。
  “就是,这可是顺发赌场的规矩!你要是重来,可是坏了这里的规矩了!”周围一群人都在谴责这两人。
  这些人昨天都赢过云曦的钱,要是谢询与赵典说重来的话,不是否定他们赢的钱了吗?
  赢到手的钱被这两人耍赖搅局再扔出去?绝对不可以。
  谢询与赵典互看一眼,“我上个茅厕。”
  “我也是。”两人说完便往人群外挤。
  想跑?
  入了局,便是瓮中的鳖,哪能让你们溜走?
  青衣一手一个将两人抓在手里。
  赌坊的掌柜与顾非墨站在一处角落。
  掌柜指着云曦与青衣说道,“就是那两人,公子,这两人果然是蓄谋的,昨天故意输了五万两,今天更是声势浩大的拿着十几万两银子来,谢尚书与赵通政家的公子就上钩了。”
  奕亲王?
  段奕?
  他怎么跟谢府与赵府有矛盾了?
  “阿张,你暗中派人去查一下奕亲王府与谢府及赵府最近的关系。”
  “是,公子。”掌柜点头说道,他刚要离开,又问道,“要不要同时告诉贵妃这件事?”
  “不用,那个小个子的事有点蹊跷,我来查。”
  “是,公子。”
  云曦看着面前两人,勾唇一笑。
  她扔了一锭银子给赌坊的伙计,说道,“借贵坊的一间空屋子一用,这两人怕是要同在下商议商议怎么还清赌债。”
  “好说,好说。”那伙计捏着十两银子的小费,乐呵呵的带着云曦往后面走去。
  顾非墨看着云曦的背影,略有所思。
  伙计将他们带到二楼一间空着的雅间。
  “你们是故意的!这叫使诈,你们一开始故意输钱,最后又大赢了我们一把,我要到衙门里去告你们!”
  谢询在赌坊的伙计将门关上时,大声的叫嚷起来。
  脑子还不笨嘛,只可惜反应太迟了些。
  “你们告我?我也要告你们,为什么我一直会输?”云曦靠在高背椅内,冷笑一声,“你们两人合伙使诈赢走了我的十万两银子,我也要告你们!”
  “我是赵通政使的儿子,识相的话放了我,大不了,我赢的银子还给你们就是了,”
  “对,还给你!”谢询眼睛一亮也跟着说道。
  “还给我?呵呵,想得美!国有国法,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赌场的伙计已记下了我赢了钱的记录,他们会抽一层赌资,也就是我赢了九十四万两的一层——九万四千两。难道要我白白出佣金?”
  谢询与赵典傻眼了。
  这顺发赌坊可是顾家的。
  顾家上头有顾贵妃,朝中人谁不怕顾家?
  看到两人脸上的惊色,云曦又一笑,“其实在下也不缺银子,在下只是觉得日子过得实在无聊,找点乐子罢了。”
  谢询与赵典互相看了一眼,这人不需钱?是不是不要他们还钱了?
  “我们会找乐子玩,公子,你想玩什么,我们带你去。美人?听曲?美食?”
  她身为谢婉时,身有巨资的父亲带着她玩遍了天下的奇景,吃过了天下的美食,还稀罕他们的?
  “谁要你们带?”云曦嗤的一笑,“听说谢三公子的哥哥谢二公子在羽林营里做事,我想去那里看看。”
  谢询眨眨眼,“那可进不去啊。再说我哥的为人,可是冷情的很。他更不会带人进去了。”
  “这有何难?你将他的腰牌拿出来不就行了?”云曦循循善诱,“如果你将你哥哥的腰牌借我把玩半日,你那欠我的四十八万两银子,就一笔勾销了。”
  谢询喜得跳起来,“当真?”
  “字据为证。”
  “好!”只要不还那几十万两银子,不就是借一下腰牌一观么,“你可一定要在当天还我。”
  雅间里便有纸笔。
  青衣拿来摆在桌上。
  云曦与谢询提笔刷刷刷几下便写好了,两人都取了私印盖上。
  谢询吹干了墨汁,喜滋滋的收到怀里。
  “如此,我便走了。”
  谢询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就要走。
  云曦看了青衣一眼。
  青衣“刷”的一声拔出腰间软剑,只听谢询“啊”的惨叫起来,捂着手滚到了地上不住的哀嚎。
  地板上洒了斑斑血渍。
  “你是小人,不是说了放我走了吗?”谢询左手的小指已被青衣的利剑削飞。
  十指连心,他疼得蹲在地上不住的冒冷汗。
  云曦冷笑,“我说了,但我从来不相信男人,哪怕你有白纸黑字也不相信,所以,为了你更好的记着你写的字据,最好将东西在明天巳时三刻时拿给我。”
  青衣拭干净了剑上的血渍,拉开雅间门,木着脸道,“不送。”
  你送我才怕呢,谢询捂着手拔腿就跑走了。
  门砰的一声被青衣又关上了。
  只是那关门的声音吓得屋中的赵典身子跟着一抖。
  “你你你你……你们要我的什么?我我我……我也拿不出来四十六万两银子了……了了。”
  他赢了四万六两,同谢询一样全押了,一赔十,便是四十六万两。
  云曦盯着赵典,眼神越来越冷。
  就是出了么个混蛋,那林姨娘便觉得自己功劳大,在赵淮面前撒娇耍泼,一味的践踏着谢媛。
  赵典被云曦盯得头上直冒冷汗。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边哭边磕头。
  “两位大爷啊,小的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啊,你们饶了我吧,我给你们做牛做马好了。”
  青衣心中一阵鄙夷。
  那赵淮人品虽然不敢恭维,但还不至于是这般草包。
  果然溺爱出来的儿子便是废物!
  云曦一脸嫌弃,“不还可以啊,要不,你就同谢三公子的一样,拿件什么东西给我把玩把玩?”
  玩的东西?
  啊,有了,赵典眼睛一亮。
  “我大姐是谢家嫡亲外孙女,谢家老夫人送了个金丝玉的玉佩给她,我拿来给你好不好?据说那金丝玉价值万金呢,正好抵消这赌债了。”
  真是无耻之极,那林姨娘贪得无厌,生的一儿一女也是一个德行。
  拿别人的东西还赌债,可笑。
  “你认为本公子会缺金缺银吗?”云曦冷笑。
  “那……你要些什么?”赵典忐忑不安的问道,“只要不要我的命,你说,我爹娘很疼我的,家里有的东西都会给我的。”
  家里的东西?那也全是谢媛的!
  “听说皇上写了秘旨给你父亲赵大人,计划着提拔哪些官员,我对那名单感兴趣,不如你拿来给我看看?”
  “秘旨?”赵典吓得张大了嘴巴,“那东西弄丢了可是要杀头的。再说我爹爹一定还要预备着回复皇上呢。”
  青衣木着脸刷的拔出软剑。
  赵典吓得身子又是一阵哆嗦。
  云曦一笑,“你怕皇上杀你的头,就不怕因为欠了我的钱还不上,我也会杀了你的头?刚才那谢询还送了我一截小手指呢。你没看见吗?”
  “你当真只是看看?”赵典吓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
  “当真,本公子又不做官,要那东西做什么?我只是与人打了赌,赌今年有几人被皇上提拔,我下得赌注可大呢,有一百万两之多,我可不想再输了。”
  “……”
  “再说了,你那嫡母不是过世了吗?你父亲现在告假在家,秘旨定是也放在家里没有时间看。你拿来我看看,两个时辰后还你便是了。”
  赵典点了点头,“好,你一定要记得还给我。”
  “明天巳时三刻准,送到永福街悦客酒楼二楼的天字号客房。”
  “好。”
  同样,云曦与他交换了字据。
  青衣没放过他,也是削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那赵典从小就没有吃过半丝儿苦,右手捂着左手不住的哼唧着走了。
  云曦捏着两张字据,微微一笑。
  她本来只想要毁了赵家,断南宫辰的一只臂膀,谁想到谢询也上钩了,正是一石二鸟。
  ……
  顺风赌坊后面的小巷子里停着云曦来时坐的马车。
  她刚要上车,忽然眉尖一拧,有人……跟着她们?
  “青衣,你打得过顾太师的儿子顾非墨么?”
  “顾非墨?”正在整理马缰绳的青衣闻言马上回过头来,“小姐为什么问起他来?”
  “这人正朝我们走来。”云曦凝神看向前方巷子口。
  “那咱们赶紧走吧。”青衣给云曦挑起车帘子说道,“那顾非墨一手剑术出神入化,只有主子才能制服他。”
  青衣跟了云曦一些日子,对这位丝毫不会武功的新主子的听力十分佩服,她能听到有人来了,那就绝对不会错。
  “走不了了,这巷子前后都有人把守着。而且两旁的屋顶上也有人。”云曦沉声说道,“我可太大意了,竟然没有事先查一查这赌坊的背后之人,我在这里闹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不惊动这赌坊的大东家?”
  青衣眉毛一拧,迅速弹出一枚信号弹射向天上,随后又抽出腰间的软剑护在她的面前。
  “小姐放心,奴婢已通知主子咱们有危险了。现在,只要青衣还有最后一口气,都会誓死保护小姐。”
  云曦将身上的大氅拢了拢,目光冷然的望着小巷的尽头。
  “就这么走了么?我顺发赌坊助你达到了目的,难道只得那么区区九万四千两银子的好处?”
  随着话音一落,小巷口人影一闪,一身玄黑衣袍的顾非墨朝云曦缓缓走了过来。俊逸的脸上,薄唇勾起,扬着一抹邪笑。
  云曦看着他微微蹙眉。
  青衣朝巷子另一头看去,身后有七八个灰衣人,同时两旁的屋顶上也闪出五六个人来,而前面是一个顾非墨。
  她们这是被围困了!
  “小主子,顾家暗卫的力量不容小觑,咱们现在唯有死战了。”青衣双手握着软剑护在她的面前。
  云曦眯着眼看着来人。
  顾家的人据说相貌生得都不错,宫中的顾贵妃从二十年前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美人起,一直美到现在,整个梁国到目前仍是无人能超越。
  这人的相貌同样是俊美绝伦,不愧为一母同胞。
  顾太师四十多岁生的老来子顾非墨,与段奕,南宫辰,睿王世子段轻尘齐称梁国四公子。段奕爱男风,南宫辰气质尊华,段轻尘低调,这位顾非墨却是一个极为张扬之人。
  他能文能武,加上是顾贵妃一母同胞的弟弟,又因为姐弟年岁相差了十多岁,自小便颇得贵妃宠爱,因为贵妃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因此,他也得了皇上的青睐,从小便自由的进出皇宫。
  除了段奕,他在京中几乎无人敢与他当面冲突。
  而她被他盯上了,可谓大为不妙了。
  她第一次去见柳晴柔时,就被他跟踪过一次,但那次也仅仅是跟踪,这次居然亮出了杀招。
  “原来是顾将军。小人这里有礼了。”云曦双手抱拳,认认真真的行了个公子礼。“小人闲来无事到贵赌坊小玩了一把,按着贵坊的规矩,分纹不少的交了佣金,顾将军为何还要拦着小人?还是这番架势?”
  顾非墨薄唇微勾,缓缓朝她走来。
  青衣伸手正要拉云曦护在身后,却被屋顶上跳下的几个灰衣人缠在一起。
  片刻间便响起兵器的撞击声。
  青衣惊道,“小主子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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