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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某一个瞬间,虞听晚的心跳快到了极点。
  脑海中的弦,刹那间绷紧。
  她狠狠掐了下手心,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在谢临珩的注视下,拥着身上的薄被坐起身,面色别提多随意,往他手上瞥了眼,檀唇轻启,随口道:
  “香囊。”
  他垂眼,视线落在手中的香囊球上。
  嗓音随意:“哪儿来的?”
  虞听晚话说得半真半假,“霁芳宫。”
  他看过来。
  眼神很深,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他有没有瞧出异样。
  但他现在看她的眼神,虞听晚清楚,他在等她给他一个解释。
  她伸手拿过旁边的衣裙,话音漫不经心。
  “我自小便怕热,小时候,母妃特意寻人给我配了这种香料。”
  “它的香气有清心凝神之效,放在镂空球中,更便于随身携带。”
  这话,真的是半真半假。
  真在于,她确实怕热,宫变之前,司沅也确实给她配过这种清心宁神的香。
  并且巧的是,那个香的气味,和最新配出来的这个避子香的气味,特别相似。
  若是不识香的人闻了,确实分辨不出这两味香料。
  而假在于,镂空香囊球中装的,不是用来静心凝神的香,而是避子的香。
  谢临珩把玩着手中的香囊球,静静看了几眼。
  没说别的。
  在她穿完衣裙,束腰封时,他走过来,停在她面前,在她的注视下,将手中的香囊球,亲手系挂在了她腰侧。
  他没看她,修长的指,捏着小巧玲珑的香囊球,慢慢帮她系好。
  直至做完,收回手,才抬起眼睫,对上她的视线。
  掌心揉了下她发顶,语色如常。
  “既然是清心凝神的,正好近来天热,那便天天带着。”
  说罢,他牵了牵唇角,想到她方才说的怕热,又说:
  “既然想在阳淮殿待着,我让人多送些冰过来,别热着了。”
  虞听晚唇角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看她几眼,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晦暗。
  几息后。
  放下手,喉咙涩然动了动。
  声音低了些。
  “天亮了,宁舒可以去霁芳宫了。”
  “我答应你的,今晚不必回来。”
  “若是,有其他事,随时让人来东宫找我。”
  说罢,他指腹触了触她唇角,“去吧。”
  谢临珩离开后,虞听晚垂首看着腰侧的香囊球,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
  一天的时间静静过去。
  今日这一整天,正如谢临珩自己承诺的,他没有让任何人去霁芳宫打扰她们,
  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他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第二日虞听晚从霁芳宫回到阳淮殿时,已是申时末。
  听到墨九说她回来的消息,谢临珩放下奏折,准备去阳淮殿看她一眼,
  然而还未出东宫大殿,墨十就从外面进来,说泠妃娘娘想见他。
  听到‘泠妃娘娘’这四个字,谢临珩眸色滞了下。
  须臾,他回神。
  踏出东宫,去霁芳宫前,偏头看着阳淮殿的方向,对墨九道:
  “再多备些冰,送去宁舒公主那里。”
  “另外,公主近来胃口不好,让人多备些公主素日喜欢的点心和甜汤,一并送过去。”
  墨九颔首,“是,殿下。”
  嘱咐完,谢临珩屏退想要跟过来的墨十,一个人去了霁芳宫。
  他到的时候,司沅正坐在前殿看书。
  被困霁芳宫的这三年多,她基本都是靠着各种书册打发时间。
  谢临珩看了眼她手中的书卷,从殿外进来,礼数周全地行礼,神情温和恭敬。
  “泠妃娘娘,您找我?”
  司沅放下书,抬头看向他。
  倒是没有对他疾言厉色,反而神色和煦,一如赐婚之前,他来霁芳宫探望她时的温和。
  “来了?”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谢临珩颔首,道谢入座。
  他先问道:“娘娘找我有事?”
  司沅点头,“是有些事。”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也未铺垫弯绕,“太子喜欢宁舒吗?”
  谢临珩有些意外。
  但又不意外。
  来之前,他便隐约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他未有犹豫,她刚问完,他便回道:
  “喜欢。”他说,“我想留下她,想护她一生一世。”
  听着他后一句,司沅眸色微动。
  她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谢临珩双手接过。
  司沅敛眸,不着痕迹地打量而过。
  收回视线,她摩挲杯盏,话音中多了感慨。
  “光阴荏苒,一晃,三年都过去了。宫变那日的情景,却始终让人无法忘怀。”
  谢临珩轻垂着眸,静静听着。
  “敌军破城,无数人在那场变故中死去,命悬一线之际,是你拼死闯入皇城,将我和晚晚救下,这份恩情,我和晚晚,此生不会忘。”
  “太子,你身负执政津质的才能,更有君临天下的魄力与城府,东陵有你这样卓然的储君,是整个社稷之幸,更是百姓之幸。”

  “只是——”她话音一转,看向他。
  “权势中的滔天者,未必亦是感情中的掌控者,你明白吗?”
  谢临珩眼睫颤了下。
  司沅又道:
  “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若是晚晚心甘情愿留下,若是她愿意留在皇宫,我相信,你一定能护好她,让她一生幸福快乐。”
  “可是现在,她想要的,是离开。”
  谢临珩指尖一顿。
  抬起眼皮。
  看向司沅。
  正好司沅也在看他。
  两人目光交汇。
  一个漆黑,让人看不清情绪。
  一个柔和,敛着为母则刚的坚韧。
  ……
  谢临珩从霁芳宫离开时,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后。
  他来到阳淮殿,却没进去。
  只在殿外站了会儿,便回了东宫。
  就连晚上,也没有过来。
  第二天一早,早朝过后,勤政殿中,他单独留下了沈知樾。
  由于谢临珩名义上还是储君的身份,平时不管是谈事还是处理奏折,一般都是在东宫。
  今天还是第一次,他破天荒地将沈知樾留在了勤政殿。
  沈知樾两眼意外。
  跟着走进来后,懒洋洋的在侧面的椅子坐下,这才抬头朝着主位上的储君看去。
  “怎么了?有事?”
  谢临珩在桌案右侧拿出一沓信,递给他,“有点。这是金陵重案有关的书信,你拿回去。”
  “?”沈知樾狐疑接过,“你给我这玩意儿干什么?”
  谢临珩眼皮垂覆,指尖转了转指上的玉扳指,只道:
  “我近日有其他安排,金陵的案子,你先帮我处理几天,如果有处理不了的,就去承华殿找父皇,若是父皇不愿插手,就让人传音给我。”
  沈知樾翻了翻手里的信,无奈道,“你跟宁舒,又吵架了?”
  谢临珩瞥他一眼,“你就不能盼我们点好?”
  沈知樾:“……”
  他倒是想盼他们好,
  只是这两位,见面就吵,能好得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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