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记忆，父亲

“朋友们同胞们兄弟姐妹们，你们此时此刻站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国家广场上，或许是来挖苦我，嘲笑我，骂我来的。”陈天泽讲话的声音缓慢低沉富有力量。

        “也许在你们心里我是最糟糕的总统，因为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搞砸了很多事，也许你们有人因此丢了工作，或许你们因此买不到廉价的商品，或许你们因此看不起病。”广场上响起了连绵起伏嘘声和叫骂声。

        陈泽天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被绑架了。被那些财团，被那些权贵家族绑架了。”

        “他们控制媒体发出各种虚假消息，他们通过裁员减少就业岗位，通过哄抬物价激起民愤，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屈服，让我们所有人屈服。兄弟姐妹们，该怎么办？我们应该妥协吗？应该屈服吗？”

        广场叫骂声开始少了下来，陈泽天的话说似乎得到了一些人的认可。

        “我们的国家有一条条看不见沟。把你我，把所有人都分割开来。这道沟把人们分成穷人和富人，这道沟把人们分成普通人和掌权者，这道沟把人们分成三六九等，这道沟把职业分成高低贵贱。”

        “我举一个我身边的例子，我有一个老朋友，他的父亲是一位理发师，为我父亲理了一辈子的头发。他也是一位理发师，也已经为我理了30多年的头发。去年他的儿子大学毕业了，学的是法律，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拿了无数的荣誉和奖状。今年因为找不到工作而不得不继承父亲的理发店。我问他为什么找不到工作？他犹豫了很久才告诉我，法律界不需要懂法律的人才，他们需要的是自己人。我学的再好也进不了他们的圈子。他的话让我沉默良久。”

        “我知道阻挡他一展才华的，这就是那道无形的沟。”

        “如果有人想要经商想要创业，但是你又没有一个，有商界背景的父母或家族，很遗憾即便你再聪明，再努力也不可能跨过这条无形沟成，因为在资本眼里你永远是可耻的小偷，偷走了原本就会落进他们口袋里的钱。富人们会抢占你的劳动成果，把你赶走，甚至杀死你。而法律不会保护你，他们只会保护自己人。”

        “如果你想从政，却没有政治家族的背景，很遗憾，你永远都是当权者眼中的外人。”

        “这就那条沟，不禁把我们分成了三六九等，还把我们的子子孙孙也分成了三六九等。富人永远富有，穷人永远贫穷。”

        陈泽天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样的国家是我们心中的理想家园吗？我们的先祖抛头颅洒热血就是想要创造出这样的国家吗？”

        陈泽天的每句话都像当头棒喝，想要敲醒那么被假象冲昏了头脑的人们。几十万人的草坪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或许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这位总统有这样的胆识和魄力。能如此坦然的指出这个国家的症结所在，能如此勇敢的向既得利益者宣战。

        “这个国家从建立到现在，已经400年去了。”

        “时代在变，人民在变，科技在变，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财阀没有变，权贵家族没有变。当权力与资本相互勾连，当官员们成了罪恶的保护伞，这个国家早已变了曾经的味道。自由平等很重要，但公平公正法治才是治疗这个已经变质国家的良药。”

        “我的国家需要变革。要上下通达，每个人都有适合的岗位来一展才华，每个人的付出都应该有收获，每个人都应该被公正对待。”

        安静的台下不知道谁第一个喊出：“变革。”然后更多的人加入：“变革。变革。”最后所有人都加入进来，人们挥舞右臂,高喊：“变革，变革”声音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等大家安静后，陈泽天继续说道：“我们要约束资本，也要把权利关进法治的笼子里。让穷人可以通过努力变的富有，让普通人可以自由的进入职能机构，让职能机构真正的为百姓谋福利。我相信大家一定可以共克难关，一定”

        嘭，一声尖锐的枪响打断了陈泽天的演讲，狙击子弹从陈泽天的额头射入，从后脑射出，带起一捧凄美的血花。在意识即将消失前，他艰难的扬起嘴角，把微笑留给了这片他热爱的土地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他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他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陈凡看着演讲台上的中年人中枪倒地。他的心脏又是一阵抽动，心好痛，头也好痛。就在此时一段段记忆涌进他的脑中，那是他苦苦寻找的记忆，那是关于父亲的记忆。

        在进入时间漩涡之后的日子里，陈凡被动的变幻着时间和地点。

        他亲眼见证了这个城市从繁华到混乱，见证了人性中的善与恶。他也了解到父亲的死远比报道中的复杂曲折。这个豪门和财阀只手遮天的国家早已腐朽不堪。父亲陈泽天的本意是用最温和损失最小的变革来改变这个国家的现状，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人民更幸福，然而随着父亲的被刺杀，预示着这个国家自上而下的自我变革彻底失败。

        一个更残酷和血腥的时代悄悄到来。民间成立武装，拉起起义的大旗，加上军队底层的哗变。一场豪门财阀和民间起义军的大战拉开了序幕。就在国家内战进行的如火如荼之际，一个更大的灾难悄然而至------末日到来了。

        那些在战场上经过杀戮洗礼的士兵突然发现，每一次杀戮他们都会变得力量更大，速度更快，防御力更强，甚至有些人开始获得了某种超自然的能力，他们开始不再惧怕热武器，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肆意杀戮，只为了变得更强。

        渐渐的所有人都意识到，杀戮就能变强，变强就能改变命运，就能高人一等，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欲望就像洪水猛兽，一旦开了头就再难抑制。杀红眼了的人们把屠刀挥向了战友，挥向朋友，挥向了亲人。人性的恶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法律，秩序，道德，良知都被人们抛到脑后。只有永恒的个体强大，才是唯一的真理。

        什么是末世？人间没有了爱就成了末世！

        终于这座繁华的城市变得死寂，无数的人在杀戮中死去，死后他们的一部分灵魂之力被凶手吸收，一部则化成滚滚乌云遮蔽了太阳和天空，最后一部分是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怨恨，化成了怪物游荡在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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