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陈乐渔是个坚强的女孩子，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她居然还记得给林栀年带她要的东西。
叶鸣川皱了皱眉头，不赞同道：“我先送你回去，她要的东西我等会儿再过来买。”
“这一来一回就要几个小时，我没事的。商场就在这附近，我们走吧。”陈乐渔伸手拉拉拉肩膀上垂下来的白色帆布包，手指一触碰，她不由地“嘶──”的一声。
叶鸣川眉头蹙着，道：“伤到哪里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也怪他没有多想，毕竟他是男生，总不好大大咧咧地打量人家女孩子的身体。
“没事，就是肩膀被踹了一下，顶多就是会有些淤青，不是什么大事。”陈乐渔道。
闻言，叶鸣川心口有些沉，他侧身打量着附近，眼神微微一眯，前方不远处倒是有间药店，“这样吧，不去医院也行。那边有家药店，我们过去买点药，顺便让医生给你擦药。”
“行！”
于是两人便并排着往药店的方向走去，陈乐渔时不时目光瞥向叶鸣川，“说起来，你怎么会在哪里？”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但叶鸣川知道她的意思，含糊道：“我过来市区看看新出的押题本，刚好路过，听到声音就进去了。”
听到声音？
陈乐渔皱眉，那巷子错综复杂的，人迹罕至，她当时的声音也不算很大，怎么叶鸣川居然能够听见？
没待她细想，此刻他们已经走到药店门口，叶鸣川率先走进去，同药店里的售货员道：“你好，请问有没有跌打损伤的正骨水？”
这东西当然是有的，穿着白大褂的售货员刚好是个女性，叶鸣川便摆脱她顺便给陈乐渔擦药，揉一揉。
付过药钱后，叶鸣川看了看时间，低声和陈乐渔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买林栀年要的东西。”
陈乐渔自无不可，药店处于大马路上，也是正规连锁的，倒是不用担心。
-
等两人回到榕城时，已经是月上梢头了。
叶鸣川同陈乐渔告别后，这才拎着林栀年要的东西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将自己今天早上骑的自行车推出来。
夜晚风微微凉，少年心头却是火热的。他用力地蹬着单车的脚踏板，往林栀年家骑去。
半个多小时后，他站在小楼下，看着她家亮着的窗户失神。
“嘶啦──”一声声响，接着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叶鸣川骤然回过神，便与窗户前站着的少女对上眼神。
林栀年生无可恋般地做着习题，因着坐了许久，腰部有些酸，这才从房间里散步出来客厅。
这个时候，外公已经熟睡了，她见客厅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便想着透透气，这才一把将窗帘拉开，没成想居然看见路灯下站着的少年。
林栀年莫名心里一喜，她将身体探出窗户，脸上笑容绽放，她用力地向他挥手。
殊不知，等下的少年见她这番危险的动作，吓得冷汗直冒。
叶鸣川身体一崩，朝她伸出手做往后推的动作，示意对方退回去。
林栀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乖乖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尴尬地摸摸鼻间，一息时间，她轻轻跺跺脚，跑过去轻轻拉开房门，偷偷溜下了楼。
叶鸣川见窗口突然间没了人，瞬间有些无措，害怕自己方才的神色太过于严肃，他怕她不开心了。
踌躇片刻，他攥紧手心的袋子，稍微侧过身准备回去，但又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方传来急促又轻微的脚步声，叶鸣川猛然回头，果不其然，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
借着路灯微弱的光晕，他看见少女穿着纯白简单的长袖长裤家居服，头发有些乱糟糟地束成一个球，耳边垂落着不听话的几缕，叶鸣川大步走了过去。
凭着一股冲动跑下来的林栀年突然有些傻眼，两两相望间，却是不知说些什么。
林栀年眼神看向他拎着的袋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你怎──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
“不是说今天有事吗？怎么还来？”
叶鸣川顺着她的视线，看着自己拎着的袋子，低声道：“你不是想要可以充电的暖宝宝吗？我在商场看了一下，这一款比较适合老人家，是充电型的护膝宝。”
林栀年诧异地抬头看着他，少年的眼神有些躲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和小鱼儿说的──”
说着，她脸色顿时一僵，“今天你俩在一起啊？”
林栀年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仿佛有些酸涩，有些难过，还有点生气。
她一把扯过叶鸣川手边的袋子，囫囵道：“谢谢你们啦。钱，我明天再给你。我先上去了，太晚了，我困了。”
叶鸣川正想解释，然而少女噼里啪啦的一通话甩过来，说完转身就想跑，靠得近，他眼神很尖，一眼便看见少女微微发红的眼尾。
叶鸣川一把拉着林栀年的手腕，着急道：“你怎么了？是我不对，我惹你生气了。我错了。”
他拽着对方的手，嘴角绷紧。
林栀年怎么也走不了，听着他着滑跪般的认错，心里一软，思绪才缓了缓，她转过身，轻声道：“你今天放我鸽子是为了和小鱼儿出去吗？”
叶鸣川立刻道：“不是。”
林栀年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要的这个？”她才不信！！
原是为着这个，叶鸣川刚才就要解释的，无奈她变脸是在太快。
涉及到女生的隐私问题，况且这事也确实不好说，叶鸣川想了想，斟酌道：“我放你鸽子，不是为了和她出去。我和她根本不熟，这是其一。”
“其二，我今天是有其他的事，我去了市区，刚好在市区碰见她了。听她说，你想买这个，我刚好要经过商场，便提议我顺路帮你买了。”
“其三……，”叶鸣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道：“没有其三了，事情就是这样。”
有条有理，逻辑挑不出错，林栀年已经信了，但还是道：“这么多刚好，这么多顺便啊！”
叶鸣川听她这么说，便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这才问出心里的疑问：“就是这样了。”
“所以，你能告诉我，刚才就因为这个红了眼眶？”
少年说着，垂放在身侧的指尖蜷缩着。
林栀年：“谁红了眼眶啊？我这是吹着风了。”她抬眼瞪过去。
少年垂头道：“哦，是这样啊。”
林栀年听着他的“哦”字，就是一阵气结，脱口而出：“我以为你喜欢小鱼儿！”
叶鸣川一时猛抽了一口气，连忙倒退两步，不可置信般地看向林栀年，震惊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这怎么可能！！
这，这不可能啊！！
林栀年见他倒退两步，仿若她是洪水猛兽一般，顿时脸一黑，哼声道：“我前两天分析了一下，还以为你喜欢我呢。看来也不是。”
她这话一出，少年像是被钉在原地，他结结巴巴道：“这……这……”
热气瞬间袭上耳后，他只觉得耳后发烫，心脏砰砰直跳，半响，叶鸣川低头含糊“嗯”了一声。
夜色寂静，风停树止。
少年这声低嗯，被平静的夜晚无声地放大，犹如一颗惊雷一般砸在林栀年地心头。
她静默片刻，好像被对方传染了结巴的毛病似的，也支支吾吾道：“真──真的啊？”
叶鸣川闻声，立刻撩起眼皮看她，眼中的炙热如实体一般，定定地看着她。
这一眼跨越了时间，生死，掩盖在炙热下是一往无前的偏执。
林栀年轻咬红唇，莫名觉得这一句反问似乎有些不好，仿佛轻视了对方的情意一般。
“我知道了。”她轻声道：“我还挺开心的。”
说着，她笑了起来。
春夜，暖黄色路灯下，她一笑，他也就笑了。
-
等两人从甜腻的氛围中缓过神来时，叶鸣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抿了抿唇，指着方才林栀年夺过去的袋子道：“袋子里有护膝宝，还有新的声控灯。”
声控灯？？
林栀年疑惑地看向他。
叶鸣川道：“你这楼梯里的声控灯坏了，晚上太暗了看不见，很容易摔伤的。不安全。”
他伸手将袋子又拿了过来，“我来换。”
少年抬腿就往小楼走去，林栀年见状，只能跟在对方身后。
声控灯就安装在楼梯的拐角墙上，叶鸣川打开手机，接着手机上微弱的光线打量着坏掉的声控灯。
片刻功夫后，他兀自点点头，从袋子里拿出螺丝刀，开始拆上面的声控板。
林栀年见他连螺丝刀都自备了，嘴角微抽，沉默着接过他的手机，帮他打着光。
少年捣鼓一通，就把坏掉的声控灯拆了下来，将新的声控灯装了上去。
楼道内顿时亮了起来，光线白得刺眼，林栀年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长长翘起的睫毛轻微颤抖着，稍后，她又慢慢睁开了眼睛。
乍一睁眼，便见少年正盯着她看，对方眼眸微深，像平静的海面，又像海面下波涛汹涌的巨浪。
林栀年退开一步，打着哈哈道：“这么快就装好了，真厉害。”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干巴巴的直让她更加窘迫了。
好在叶鸣川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这个不难的。只是灯坏了而已，要是是线路出错的话，我也是没办法的。只能明天叫人来修的。”
话到这里，两人又尴尬起来，灯光透亮下，一举目，对方的神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种情况下，少年少女间无所适从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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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年提着袋子站在客厅的窗户前，嘴角上扬，眼露笑意地看着少年骑着单车远去的背影。
伴着这种美妙的心情入睡，少女睡了一个香甜的觉。
榕城的气温慢慢变暖，林栀年睡醒后拉开窗帘，让阳光跑进房内。
昨夜美好的心情持续到今天一大早，林栀年背着书包，笑着跑下楼道，然而她上扬的嘴角下一刻便垮了下来。
昨夜叶鸣川新装上的声控灯被人挖走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面板还嵌在白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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