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跟老爹还有哥哥吃早餐
龙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看看你，现在在人间，事业也搞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海蓝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娘也知道，你一向懒得操心这些，没关系啊，娘替你操心，我来给你安排相亲，怎么样？就明天，我分别跟四位阿姨约了从早到晚的四个时间，你就把她们的每位女儿都见一面，然后……”
看到母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龙敖马上打住，“stop，一天见四个人，这效率真高。”
海蓝没抓住儿子讽刺的重点，继续很兴奋道，“那当然，这种事情，就是速战速决，你妈我也不讲究慢慢来那一套，这雄性跟雌性之间，可不就是见一眼就定生死吗？反正你明天都见见，迅速判断一下哪个最合你眼，然后我们集中火力搞定你看中的那一个……”
龙敖觉得母亲的三观有问题。
他开始对海蓝进行教育。
“首先，我得批评您，您这是物化女性了，她们又不是商品，我有什么资格去挑选？”他提醒母亲，“您也是个女孩子，以后不要说这种不过大脑的话了，好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海蓝被儿子说得有些惭愧，刚才自己的表达方式的确有问题，但转念一想，不对，儿子这是神不知鬼不觉转移话题，“不行，重启，我就问一句，你见不见？”
“关键不是我见不见，是我有没有需求要见，我没有。”
“没有？不可能吧，你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会没有谈恋爱的需求？儿子，你要知道，恋爱不只是精神恋爱，它还有超越精神的，嗯，亲密恋爱，你会没需求？”
海蓝暗戳戳开起了车。
龙敖装作听不懂，“对，没有。”
这……
海蓝开始担心起儿子来了。
儿子莫不是，“那里”有什么问题？
知母莫若子，龙敖知道母亲在想什么，无奈，“没问题，很正常。”“那你是为什么没需求？父母跟孩子之间，不交流感情问题，是不正常的，你感情上遇到了什么问题，或者疑问，都是可以跟我讲的啊。”海蓝希望龙敖能多跟她交流。
龙敖一句话怼了回去，“你跟爹的感情问题，有没有跟我分享过？从来没有吧，既然你们都不分享，为什么我要分享？娘，为什么你这么双标？”
海蓝：？
“呃，那不一样，大人的感情，哪能随随便便跟小孩说呢，说了你们也不懂。”
龙敖一本正经，“如果我还是孩子，我勉强认同你的说法，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跟你们一样，也是大人，所以以后如果你们想知道我的感情隐私，麻烦也拿你们自己的感情隐私来交换，这是成年人交往的最基本默契，难道不是？”
海蓝哑口无言。
小时候，龙敖倒不是不想跟父母交流“感情”方面的问题。
问题是，他之前压根就没有过这方面的困扰好吧。
没有情窦初开的小男生那种暗恋女生的苦涩情节，也没有见到哪个喜欢的对象甜蜜的回忆，反正就像个无性别人士一样，中规中矩地过来了。
他没暗恋过谁，也没有喜欢过谁。
既然没这方面的苦恼，怎么倾诉？
凭空捏造？
而且这两年，他隐约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他对女性不感兴趣。
喜不喜欢男生，他自己目前还没有探索出来，倒是学校研究所那帮同事们，给他贴了标签，说他是个“1”，他也懒得解释。
或者他既不喜欢女的，也不喜欢男的。
就是在科研道路上，高处不胜寒的命。
“好了，我去洗澡睡觉了，明天上午10点学校还有课。”龙敖留下一句话，走进水晶宫，去到了自己的府邸。
海蓝有些不甘心，感觉刚才自己没发挥好，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说不定是可以把儿子给劝服的，不过——见鬼了，今天因为想穿上这身年轻时买的旗袍，愣是没吃中饭跟晚饭，现在饿死了，先把衣服换下，吃个夜宵再说。
……
第二天早上7点，龙宫皇室餐厅。
餐桌上，坐着三个人：老龙王龙顺，龙敖，还有他六哥龙六。
海蓝还没起床，而作为一海之主的龙顺，则是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坚持早起，龙敖上午学校有课，吃完得早点回到人间，龙六……他昨晚压根就没睡，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通宵之后回来，被老龙王逮了个正着。
“你这虽然住在家里，一天从早到晚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父子俩聊个天都难，来，陪老爹我吃个早餐。”
于是，龙六就这么睡眼朦胧地也坐到了餐桌旁。
老龙王留在东海的六个儿子里，其余五个要么是结了婚，有自己的小家了，要么是工作了，独立了，也搬出水晶宫了，唯独这个老六，既没有成家，也没有立业，继续啃老。
“说吧，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工作？”
龙顺斜着眼睛瞥了六儿子一眼。
龙六打了个哈欠，“再说吧。”
龙顺刚好拿坐在旁边的龙敖举例子，“你七弟年纪轻轻，都已经是大学教授了，再看看你，好意思？不害臊？泡妞的时候有底气？她们不嫌弃你没出息？”
龙敖看了他爹一眼，低头默默吃饭。
他不想被当成参照工具。
龙六擦了擦眼屎，“这不一样，不是我找不到工作，是我不想工作，等我什么时候想了，一进大厂就能立马当部门高层你信不信——”
龙顺伸手敲了一下他这个做白日梦的儿子，“高你个锤子，昨天肯定喝了很多酒，今天早上要是你不喝下两大碗海藻汤，就不准回房间睡觉。”
龙六不乐意了，“凭什么？老爹你这是虐待我！”
“凭你还住在我这里，吃我的穿我的，你就是硬不起来，怎么了？”
龙六一屁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激动，“老子我——”一对上老父亲目露凶光，瞬间就怂了，“——我现在就去端汤。”
龙顺又好气，又好笑，等六儿子离开了餐桌，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七儿子龙敖身上，“这次回来睡一晚就走，不陪你娘多聊聊天？”
龙敖简短回答，“不陪，她的世界我不懂。”
龙顺：……
他跟这个小儿子聊天，总是能聊出一种绝望路的感觉，要么是怼他，要么是沉默，要么是一句话让他无话可说。
罢，年纪大了，为了身体着想。
得看开一点不是？
他这个小儿子，倒也不是一点让人欣慰的地方也没有。
在龙敖念书最顽皮那个时候，老龙王最不希望的就是家里的电话响起，因为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学校的老师打过来告状的，当时龙敖的班主任，是一条十分硬气的大白鲨，面对皇权完全没有在怕的，哪怕要斥责的学生的家长，是东海龙王，他也照样投诉。
这让老龙王十分尴尬。
一方面，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给学校还有老师添麻烦了，心里头对不住，另一方面，堂堂的一海之王，要被人三天两头苦口婆心地劝导做个好家长，好好教育自家孩子，面子上总是挂不住的，等到后来，龙顺干脆都不接电话了，让妻子海蓝去接。
海蓝的耐性就好多了，会认真听大白鲨老师所投诉的内容，搞清楚小儿龙敖到底是不是真的犯了事（不要冤枉孩子），如果是真的，那具体是犯了什么事（严不严重，是什么样的性质），以及为什么要犯事（搞清楚动机，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总体来说，不管是龙顺还是海蓝，两个人都已经算是比较称职的家长了，起码会亲力亲为，亲自去管教孩子。
不像有的家长，一般老师打来这种投诉电话，态度倒是挺好，不过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听问题，不解决问题，非常敷衍。
而龙敖所犯的那些事，虽然数量多，“质量”通常都不咋地，就像是他知道很多事情的底线在哪，所以进行疯狂的试探，只是试探，不是真的越界。
这就很让人蛋疼了。
不过这也给大白鲨老师留下了一个“这孩子智商很高，将来对了路子，能成大事”的印象。
龙顺、海蓝两夫妻，从来都不会打压龙敖，告诉他“你很差劲”，他们只会实事求是地指出龙敖所犯的错误，严肃、认真地让他进行改进。
所以尽管经常被骂，龙敖的自信心还是被保护得很好。
说到自信这个问题，只要你不停地告诉孩子，“你能行，你可以”，那么慢慢的，孩子真的会朝着你说的那个方向发展，反之，再有天赋，再聪明的孩子，天天听父母唠叨这不对，那不行，总有一天金子也会被叨成一堆废铁。
“爹，你最近怎么样，朝中事物好打理？”
也许是感应到父亲的低气压，龙敖吃完早餐，决定跟老爹聊五分钟，龙顺的气压因为小儿子的关心，稍微回暖了一点，“还行，奸臣们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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