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群访
谭婷干笑两声，重新挑起了话题：“植总太辛苦了，着急赶过来是为了参加明天的开机仪式吧。”
“嗯。”
“真的感谢您能选择小宇和晚月来出演这部剧，以后他们两个要请您多多关照了。”
他似乎终于吃饱，轻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动作中说不出的优雅和绅士。
“谈不上，互相选择互相关照。”
回到酒店房间，涂晚月本来打算再看一下明天要拍摄的两场戏，没想到，谭婷来到她房间找她。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
涂晚月开门请谭婷进来后，向吧台走了过去，“太晚了，就不请你喝咖啡了？水还是饮料？”
在沙发上坐下的谭婷赶紧摆手，阻止她：“什么都不用倒，我就交待你两句话就走，微信上不好说。”
涂晚月听话收手，也走到她身边坐下。
“怎么了？”
谭婷把几张a4纸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涂晚月好奇地拿起来看：“这是什么？”
“明天开机仪式后的群访提问大纲。本来有媒体想要采访你，我拒绝了，他们肯定是冲着你和郑晓诗破冰合作的话题来的。但群访我就没办法了。你是主演之一，避是避不开的。我替你提前想好了一些可能会提问到的问题，你今晚晚睡一点准备一下。”
涂晚月感激地望着对她事事周到的婷姐，点了点头。道谢的话不必说，这么多年大家都懂了。
谭婷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明天是新剧开机，不是八卦访谈现场，现场会有剧组的工作人员维持采访秩序，太过的问题都会帮忙拦着，以防喧宾夺主。你最多就答到我给你准备的这些问题程度就可以了，其他的工作人员会看着办。”
想到明天开机仪式的群访环节，涂晚月就紧张的再也睡不着觉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应对过这种场面了，没有任何自信可以体面的撑到最后。
“再次和郑晓诗老师合作，主配角角色发生变化，请问您是什么心情？您心里是怎么想的？”
“您和高宇老师同时出演这部剧，请问有什么关联吗？经纪公司真的存在打包协议吗？”
……
这些问题都好刺激。
涂晚月认真看了看谭婷给她写好的每个问题的答案，反复几遍，以便记在脑子里能在明天被提问到时流利地答出来，就像背台词那样。
到第二天早上五六点，涂晚月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八点就被阿朱叫了起来，赶着去拍今天的第一场戏。好在，今天的戏还算简单，她轻松捱到了下午的开机仪式。
开机仪式过后，群访如约而至。
前十分钟，在各位演员介绍自己的角色中平淡过去。紧接着，媒体开始正式对演员一个个提问题。
第一问题是问高宇的，问他为什么选择出演戏份不多的女性群像剧，甘当绿叶。针对粉丝的抗议，他有什么话想说的。
这个问题对高宇这样的媒体采访“老油条”来说，应对不难。他先是夸了一番合作演员和剧本，重点表达了想和植森合作的意愿，最后又哄了一波粉丝。
涂晚月还沉浸在高宇的回答中，膜拜他的高情商，有家媒体却忽然把矛头冲向了她。
“各位老师下午好，我是蟹粉娱乐的。想问一下涂晚月老师，之前看到消息您是试镜的单薇这个角色，为什么最后出演的却是戏份更重的钟可可？有网友说，抢角色这种事情对您来说应该也算是司空见惯，请问您怎么看待这种说法？”
“轰！”涂晚月的脑袋瞬间炸开。
在场媒体面面相觑，“抢角色也算是司空见惯”言外之意，不就是抢什么都抢习惯的意思？
涂晚月勉强维持着笑意，迎接全场媒体记者的快门声以及所有朝她看来的目光，却说不出一句话，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台下，谭婷一听到这个问题，就急了。这个问题完全超出了她列的采访提纲的范畴。
这些年，娱乐圈艺人地位急剧提升，内地媒体已经很少能有像港台媒体那样当面给艺人难堪的了。但她却忽略掉了晚月这样多年没有有分量的作品交出来，又有奇差路人缘的艺人的舆论生存环境了。
她太高估这些媒体们的“良心”了，婉月和郑晓诗时隔多年再次同台，而且还隔着那样一个恩怨，这样活久见的场面，媒体们怎么可能甘心错过？针对不了郑晓诗，对付一个涂晚月对他们来说，有什么不敢的？
她赶紧冲向负责媒体的工作人员身边，却发现他已经先一步做出应对了。
工作人员：“不好意思，我们只回答剧有关的问题，请各位媒体老师遵守采访规则，体谅一下创作不易。”
后面的采访问题就中规中矩了起来，到最后一个问题时，现场快门声再次热烈了起来。
“我想问一下郑晓诗老师，请问您什么时候知道您的搭档演员都是谁的？当涂晚月老师确定出演这部剧时，您是否对出演这部剧产生过动摇？”
“当然动摇过。”
郑晓诗回答得很快，旁边的话筒还没有递给她。她的声音没有通过话筒传出去，不知道媒体听清楚没有，但站在她身边的涂晚月听得清清楚楚。
等话筒传到手上后，郑晓诗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话：“我当然动摇过。”然后，她竟然伸出另一只手，挽住了身侧堪堪站着的涂晚月。
“植森老师这么好的戏，有那么厉害的导演编剧，不管是我，还是晚月，还有高宇老师，我们都是奔着做好这部戏，不辜负所有人的期待才来的。如果因为我和晚月，让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戏外，而忽略了戏本身，那对这部戏来说，太可惜了。所以我动摇过。”郑晓诗笑了笑，又继续面对着全场媒体说道：“但是我又舍不得这么好的剧本这么好的团队，蒋希希真的是我好久没有这么喜欢过的角色了，能和老朋友一起完成这个故事，我真的还蛮开心的。请跟我们一起期待这个好故事吧，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
开机宴上，因为今天发生了群访那样的插曲，涂晚月总感觉有似有似无的目光看向自己。幸好，坐在她身边的谢天洋——《向风而行》里钟可可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池风的扮演者，简直是氛围制造机，替她解掉了不少的尴尬和不自在。
稍顷，场内的人，开始穿越酒桌之间推杯换盏。涂晚月跟着谭婷简单和平台、幕后大佬们，还有几个主要搭档演员打过招呼后，就准备溜了。
没想到在洗手间外，遇到刚好出来的郑晓诗。
涂晚月看着明明看到她了却无视她，从她身边擦过的郑晓诗，真的困惑了。
她完全看不懂郑晓诗对她的态度，时而帮她时而不爽她。
不管了，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原谅她，今天的事确实值得感谢她：“今天的事，谢谢。我没想到你会帮我。以前的事，真的对不起，我……”
“没什么好谢的，你也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郑晓诗没等她说下去就打断了她的话，“我也并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对待《向风而行》，把戏演好。”
身后的涂晚月早已习惯她的态度，但每次又总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难过：“我听婷姐说，你并没有插手过我上这部戏。”
郑晓诗终于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涂晚月，身形娇小单薄、面色不虞的她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她笑了。
“我为什么要插手？说白了，我们只是两个合作过一部戏的陌生人。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另外少在我面前摆这幅表情，我不是男人，不吃你这套。”
“哎呀，好臭啊。”一个清朗年轻的男声从两人身后响起，“两位姐姐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你们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两人闻声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处，是谢天洋。
谢天洋应该是刚从男卫生间出来，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郑晓诗看着走过来的男人，表情略怔了一下，复又略微昂首道：“弟弟，看看你站的地方吧。”
谢天洋恍然大悟状：“噢原来是洗手间的问题，我还以为谁没刷牙呢？熏得我老远就不舒服了。”
郑晓诗被这眀涵气到，她转回身，朝涂晚月冷笑道：“啧啧，涂大美人真了不起。身边永远围绕着一群为您赴汤蹈火的人，以后就不用再脑补我这一个反派来恨您给您加人设了吧？”说完，郑晓诗就略过她和谢天洋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郑晓诗气急败坏地走远，谢天洋低垂着眼皮笑了笑。
然后，他盯着涂晚月，脸慢慢贴近，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索：“你跟植大制片人之前也认识吗？”
涂晚月努力克制自己想退后一步的欲望，摇了摇头，不知他从何问起。
“好吧！那我就勉强相信他是为了戏好才站出来的吧。”他耸耸肩，在离开之前又留下一句玩味之语：“郑晓诗其实说的也没错。”
涂晚月完全听不懂谢天洋在说什么，“植森站出来？”这又是指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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