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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佣人们把茶摆上来。
  墨安然:“本来是大过年的,怕坏了老爷子过年的兴致。想年后再说的。但是,我新宅落成,母亲的牌位在墨家,不成体统。我既然说过,不会让母亲接受害死她的凶手供奉的香火,就必须得言行一致,不能让那些下三滥的腌臜人等污染了她老人家再世轮回的道路。母亲婚后,只我一个,朋友们怜我身单势孤,执意与我一起来墨家走上一趟,盛情难却,和老爷子说清楚,我这就去祠堂里和墨家的列祖列宗禀报一下,以后墨氏是墨氏,墨安然是墨安然,我母亲的牌位受不起你们墨家的香火,她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我当儿子的断不能在她死后,让她的在天之灵被那些无耻的人给玷污了。不得已,还得来叨扰麻烦老爷子一趟。”
  他领头站起来。
  墨敬文:“你这个畜牲,墨家教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教了你一个忘恩负义吗?今儿个老子告诉你,时静雪既然埋在了墨家,那就算是死了,也得是老子的人。她愿不愿意,也得看着老子和自己的女人过舒服日子!”
  “墨敬文,你放心,我已经找风水大师给外祖父一家找了块风水宝地,当时是求的一个寺院里的法王给点的穴。护佑他们轮回路上安稳,再也碰不上你这样的人渣。迁墓的日子都是法王指好了的,就是大年初五那天。时静雪,一个清清白白好女人,不能被墨家这堆污水给染污了。”
  墨敬文劈手就要抽他。
  墨安然擒住他手腕子,低头看着这个对自己母子无情无义的男人。墨敬文被儿子那凶狠的要吃人的目光吓的脑袋往回缩。
  “原来你长这样。”墨安然从懂事起,就没再正眼瞧过这个视她们母子俩为无物的血缘上的父亲。今天对峙之下,他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对父亲这个美好名字的依恋。“时静雪,那么好的女人,你不配拥有;我墨安然,清风明月的一个人,也不会有这么一个婚内出轨的无耻的父亲。”
  他把他扔在地上,听到他唉唉呦呦,可能是摔疼了。墨安然伸手把墨安安从一边看戏的角色里拎过来,劈劈啪啪几个耳光甩上去,“记住了,墨敬文和我有生物学上的关系,我不能动他。但,他但凡冲我扬一下手,我都会还到你这个亲儿子身上来。你们一家子最好别烦我。”
  陈巧巧要扑上来抓墨安然,被墨文一脚踹过去,晕倒在沙发角上。
  佣人们一阵慌乱,“打120吧,别出点什么事儿。”
  “应该打110吧?这不是人身伤害吗?”陈巧巧身边伺候的女人叫小黄,她当然是护着自己的主子的。
  墨安然没理后面这起子人怎么掐人中,救人,只是从兜里掏出张纸巾来,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就像刚才摸到的是很赃的东西一样,然后,把那张纸砸到了墨安安的脸上。
  如果不是这一家人一定要上窜下跳得博他的视线,看他们一眼都是不可能的。
  祠堂里
  墨老爷子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在香炉里拢火燃香。
  然后,他跪了下去。
  “墨安然不孝,离开墨家实属无奈,全是被逼迫之举,希望墨家先祖不要怪罪于我。这也是母亲以墨家大房夫人的身份接受的最后一份香火。从今往后,墨家与墨安然情断义绝。既然爷爷已经将害死我母亲的凶手迎进家门,那么他也就亲手斩断了我们祖孙的最后一点情份。我若与杀母仇人共居一室,亲如一家,我怕我的母亲死不瞑目,惊了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的安稳!我墨安然纵然不肖,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是做不出来的。今天就在这里和墨家的列祖列宗告个罪,从此,我不需要你们保佑,你们也不要指望我墨安然的香烟供奉了。”
  他将母亲的牌位用旁边的黄绢包了,墨文拿上来一个镶玉雕花的锦绣檀木制盒,墨安然小心认真地把牌位在里面放稳妥。
  “母亲,和儿子去我们自己的家里吧。您在天有灵,保佑儿子事业成功,为您报仇!”
  他回头。
  “墨文,你的墨是墨家的墨,而以后,我墨安然,就自己开门立户。是墨安然的墨。你也问一下你下边那几个,毕竟也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如果要走,我直接多给一年的工资,就走吧。如果不走,就离开你们的老东家了。你们可愿意?”
  墨文、墨武、墨双、墨全、墨忠、墨义、墨仁、墨正,这些一直护卫在他身边的人是特种兵退役的时候被墨老爷子收揽过来,养在家里的。
  墨文:“大少爷只要肯带着我们,我们肯定是要跟着大少爷您的。我们几个数我最大,他们的心思我也明白,我也能为他们拿这个主意。我们跟着大少爷。继续保护大少爷安全。”
  “既然如此,以后你们就继续跟着我吧。”
  墨文几个人走到墨老爷子跟前,抱拳告别。
  墨老爷子眼看见孙子无情无义,他望着墨安然:“安然,就算是爷爷做事对不住你母亲,也对不住你,就算你自立门户,也得通知一下你二叔他们一家,还有其他墨家的人,对大家有个交待吧。”

  “你墨家的规矩,与我再无牵涉。以后见面,看大家一个墨字分出来,那就是熟人。否则连陌路都不是。交待不交待的也没什么用处。就这么着说再见吧。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
  几个人在后面耽误了一会儿。
  前面院子里警车转着警灯,鸣着警笛开了进来。
  墨敬文被带走配合调查案件。当时给出的理由是,墨敬文挪用公款达五个亿,属于非常严重的经济犯罪。已经进入了公诉程序。择日审判。
  陈巧巧:“这公司都是我们家的。左手钱放右手钱,你们要不要狗拿耗子多管嫌事!”
  “这位女士注意你的言辞,再出言不逊,辱骂公职执法人员,就把你带回去以妨碍司法拘留十五天!”
  陈巧巧吓得不敢说话了,她敢和从前的时静雪无赖撒泼,在警务人员面前照样一副怂样。
  人么,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谁可以欺负,谁要敬而远之。也是人间小聪明。
  人被带走之后,陈巧巧才想起来,自己家搬进大宅之后花销都是公出,安安的手术就是最大的一笔,那这些钱哪里去了?墨敬文这个狗东西要是敢在外边胡作非为,她一定阉了他!
  墨安然看着远走的警车,他想,这年关的礼物,可是他专门为这一家子定制的呢。慢慢地收着吧。
  墨家大爷被带走配合商业犯罪的调查,新闻一出,墨氏各企业上下人等人心惶惶,股票本来就连着跌停板,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各部门有真才实学的都抓紧在网络里、现实中联络关系找工作,而平时混饭吃的就抓了瞎,想在这个企业里混吃等死熬资历退休的,都慌了神。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操蛋日子,真是难过啊。
  墨老爷子想着自己这个孙子和二房的叔叔关系还好。他打电话让墨修武一家回来一趟。墨修武答应了。
  “你回来帮着你哥哥说说话。一家人以和为贵,一定要闹得家门不和,成为笑话吗?”墨修武觉得老爷子年轻时候征战商场杀伐果断也是个人物,怎么就生下了个那样的儿子呢,家宅不安,真是晦气。他躲得远远的,也得被拉回家去,面对那一堆不省心的东西。
  儿子墨泽民今天正好回家来,听见父亲说要回京城一趟。他也就跟着一块回来。看看那个文武双全的哥哥,前几年自己败在他手上,今天,再比划比划,没准自己能一雪前耻呢。想着每次都被扔在地上,他咬了一下腮邦子。今天自己一定再不留情!对,从前都是看在他是业余的,自己是专业的,不能欺负他,在让着他而已。就是这样,他说服着自己,觉得心里好受点儿。
  墨修武的妻子是戎马世家出身的郭敏,她是军区三院的院长。爷爷是开国元勋,爸爸也在高位。她也就逢年过节偶尔到墨家老宅,平时是随军驻院的。她对墨修武是日久生情,墨修武是她家父亲一路提拔起来的。对丈夫有知遇之恩的。墨修武在兵营里,就和郭敏接触得多,女追男,隔层纱嘛。捅破了窗户纸,一段爱情就水到渠成。二人是没在爱情里吃过苦的。所以就理解不了老大的那点破事。
  “老公,你说男人有了钱就一定变坏吗?”郭敏倚在丈夫的肩上,“幸亏你的钱都在我手里。大嫂当年也挺漂亮的,这小三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勾的你大哥抛妻弃子,连名声都不要了,可惜,安然那么好的孩子。要不是公公一手带着。我当年都想领回来自己养着,养子总比侄子更亲近。也不知道世上的男人都怎么回事,小三那个物种能随便招惹的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小说里说,每个倒霉男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漂亮的小三儿。”军队的女子对于世俗的八卦也是感兴趣的。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酒吧小姐吧。听说是误入歧途,被老大给养起来了。前两年老头子一糊涂,被忽悠着进了祖谱转了正,那个私生子也过了明路。现在是明公正道的墨家少爷。就因为这个,安然和他们一刀两断,闹得不可开交。泽民回去,你也帮着劝一句你哥哥。算了,你不火上浇油就行了。安然认不认我们还另说呢,在他眼里,我应该和你大伯是一条心。”
  “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哥要是有事,我只要不穿军装,小爷就是百姓!谁敢给我哥气受。我就打谁。”
  “混账东西,这回欺负了安然的是你亲爷爷!”墨修武用手里的报纸卷成筒敲在前边副驾驶座的墨泽民头上,司机抿着嘴乐。“不过,主谋应该是你大伯父和那小三母子俩。现在人家已经转正了。是名正言顺的一家子。别说是我,你爷爷在家里摁着,不也没摁住吗?如果就这么认下来,我都觉得死了的嫂子憋屈。我回来能做什么?安慰安慰老爷子而已。商业的事儿我不懂,不行就破产呗。”墨修武对家里的公司一点心思没动过。给分红也是在那儿放着,他们住在军队安置房里,级别又高,哪里有用钱的地方?又不是做生意的,讲究摆个谱,装个逼啥的。

  “当我没说。”墨泽民嘻皮笑脸。
  陈巧巧找自己的朋友要了个京师私人侦探所的号码。开价五十万,把墨敬文养在身边的女人找出来。
  侦探所名不虚传,一天时间,姓氏名谁,电话号码,家庭住址,近期电话内容、生活照片,一个文件夹就给送到了陈巧巧的手里。
  这个女人是墨敬文公司里的助理,看着不是个风骚的,却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来!
  国人的毛病就是,有些事,我做,就是追求幸福奋不顾身,勇敢坚定。别人做就是不要脸的下三滥。全不想自己也是从那条路上刚走过来的。
  这一切都在墨安然的视线下面发生着。他想,他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慢慢地摧毁他们的人生,如果让坏人有了善终,那谁还愿意坚守着底线做好人呢。那才是真的老天爷不长眼睛,没有天理可讲了。如果上天不肯替好人报应坏人,还有他呢。我自己来。
  墨敬文的本事可能就是体现在他喜欢女人上吧。这小三转正两年,以夫妻名份过了这么多年,墨安安也二十几了,居然又找了一个和墨安安年岁差不多的。是不是在他眼里,这一茬茬的小美女跟割韭菜似的,由着他比划他的镰刀?然后就一个个的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这些年,明铺夜盖的女人不少,但让他想正儿八经的圈起来养成自己人的也就陈巧巧一个。这是第二次动这心思。毕竟他心里也明白。女人随便睡,天亮结账两清。要是养起来,那就费心又费力了。那个口头语怎么说的,就是,娶老婆,不浪费,找情人,心太累,养小三,才最贵。
  这个助理叫思雨,跟了他近一年了,快年关的时候又拿到了医院的有孕证明。女孩子很明白,很安分,在公司里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喊墨总喊墨总,一点逾矩的行为没有。不能不说,这种文静秀丽的女孩子是他的菜,要不当初怎么会娶了时家静雪呢。自己虽然是个学习天然渣,对于学院派的才子们从心里还是有一份敬畏的。
  人到无求品自高,腹有诗书气自华。
  女孩子是陕北农村长大的,家里重男轻女,全凭着国家的助学贷款和一股子不服输的心劲儿上完了大学。这几年经济形势不好,工作不那么好找。房东的白眼,饭店服务生的见人下菜碟,她自嘲地说,有句诗就是诗人专门写给她的叫做:世上白眼曾经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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