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此俊俏
青玖睡得迷迷糊糊的，其实她没有睡，疼得完全睡不着，在骂了昏君一千二百八十遍后，她终于累了。
昭乾示意宫女不出声，他走上前去，坐在床头，手贴上她的额头。
青玖感觉到什么东西冰冰凉凉怪舒服的，就由着他摸。不对，这个点……还能有谁？她强撑着睁眼：“昏君。”
她看到昭乾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怎么，想下毒？”
“嘘。”他的手指贴在她的唇上，神情温柔。
……青玖从小……吃软不吃硬，看着他柔和的眉眼……她就真的没再说话了。
昭乾轻轻拉开被子，指尖碰上她的皮肤。
“你干嘛？”青玖被刺激地一激灵。
“这是番邦进贡的上好白玉膏。”
“可缓解疼痛。”
“不会留疤。”
“虚情假意。”
“疼了就告诉朕。”昭乾的动作出奇地轻。
“不要你管。”
“你真的记不得荷包的事吗？”
他为什么那么关心荷包，青玖有些疑惑。
“梓吟是梓家嫡女。”
“所以呢？”
“朕不会拂她的面子。”
“你不是昏君么？”
“那你是亲眼所见，还是有人告诉你。”
“花言巧语。”
“好，朕花言巧语。”他敲敲青玖的脑袋，笑了笑。
青玖又觉得自己不对劲起来，脑仁子嗡嗡的，果然这个昏君给自己的药有问题。
“睡吧，朕陪着你。”
“谁要你陪。”
昭乾看着她的眼睛：“会想家么？”
青玖一愣：“什么？”
“朕将你留在这里，想家么？”
想阁主吗，应该是想的，阁主最好了，经常给自己加鸡腿，还带自己玩。想到这，青玖有些垂头丧气。
也挺想夜依的，虽然老是揍自己，但阁主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冲自己使眼色。
“看这模样，是想了？”
“朕也想。”
“这不就是你的家吗？”问完青玖就后悔了，关心他的事做什么。
“朕觉得，所谓家，不在地，而在人。”
青玖想了想，他这意思，哦，老皇帝死了，伤心也是应该的，不过，他母亲是谁啊，从来没听人说过。
“想也没用。”
她刚刚说完，瞥见昏君有些没落的神色，难得起了些……愧疚？总之不是很舒服。
“那什么，没事，人嘛，朝前看。”
昭乾凝视了她一会，却笑了。
“可是如果不愿呢。”
“什么？”
“睡吧。”
什么呀。青玖不满，这昏君总是话说一半，真气人。
紫宸宫。
“皇上，梓大人求见。”
昭乾皱眉：“他来干什么？”
温轩低头回应：“大概又是为了梓吟娘娘的事。”
“让他进来。”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给皇上请安。”
“赐座。”
梓沛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喝茶。
温轩看了一眼昭乾的神色。
“不知梓大人前来，有何要事。”昭乾笑着开口。
梓沛喝了一口茶，沉吟着开口：“若说要事，也不见得。”
温轩低垂着头，眯起眼睛。
昭乾没什么反应。
“只是近来度支司太过繁忙”，梓沛顿了顿，“租赋如有延迟。”
“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昭乾看着他，笑了：“梓大人向来为国事操劳，何来怪罪之说。”
“皇上如此体恤臣下”，梓沛看着昭乾，“臣下感激不尽。”
“说来臣下也与皇上关系匪浅。”
此话一出，温轩微微皱眉，昭乾面上笑容愈显。
“臣下就梓吟一个女儿，想来皇上也会善待于她。”
“爱卿这话着实生分。”
“一家人，说什么善待呢。”
温轩瞥了一眼梓沛，眸中划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待人走后，昭乾翻开奏折，看了一会，温轩安静地站在一旁。
“去看看梓吟。”
温轩示意明白。
语笙苑。
“皇上。”
“嗯，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只要您来看我。”
昭乾笑了：“你也收敛收敛性子。”
“这都是第几个了？”
“皇上。”
“行了，没怪你。”
“皇后同朕说了，离家已久，思念父兄，朕准你回家看看。”
“真的？”
“嗯。”
“出宫之后，去崇善寺找业空方丈求几张平安符。”
“臣妾知道了。”
“和公主一同去。”
“……公主。”
“怎么？”
“……臣妾就是……就是太高兴了。”
“阿英性子单纯，有你作陪，朕很放心。”
单纯……个鬼，是恶劣吧。梓吟面上笑着，心下哀怨。
宫外。
裴宣站在府邸门口，已经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人来，小厮只是敷衍地应承了几次，也不理会了。
他再次上前：“请问可否通禀一声。”他把银票塞到小厮手心，谁知小厮不但没有收，反而把银票扔在地上，踩了两脚，神情倨傲。
裴宣笑了笑，看了看地上的银票，他弯下身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收到自己怀中。小厮们见状，都露出轻蔑的笑。
他也不恼，只是耐心等待着，午后的热度有些分明，裴宣站在太阳底下，暖色的阳光给他的皮肤印上一层不属于原本色度的红。
另一边。
“你来了。”
梓吟心底叹口气：“是，公主。”
“走吧。”昭英倨傲地略过她，上了轿辇。
“你干什么去？”
“臣妾去另外的轿子。”
“上来。”
“……”
“念话本给本公主听。”
“你！”
“怎么？”
“没事，臣妾这就念。”
“给本公主捏捏肩。”
梓吟的拳头硬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哟，终于不装了。”
“不跟你这种恶劣的小屁孩计较。”
“你说什么？”
“毛都没长齐的……”
“你敢打我？”
“是公主先动手的。”
两人纠缠在一起，昭英可没青玖那么……手下留情，她是结结实实单方面把梓吟揍了一顿。
下马车的时候，侍女们见怪不惊……这两人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昭英的头发凌乱，梓吟浑身上下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青青紫紫。
“让你和本公主作对。”
“欺人太甚。”梓吟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有本事你去告哥哥啊”，昭英不屑地笑，“看他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你……臣妾知错了。”
“这还差不多。”
“寺庙清静”，她拍拍梓吟的肩，“你还是安分着点。”
梓吟恶狠狠地瞪着她。
紫宸殿。
“皇上，四皇子求见。”
“请进来。”
“四弟急匆匆的，可有要事？”
昭年跪在地上：“臣有一事相求。”
“何事？”
“臣要娶凌寒姑娘为妻。”
昭乾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朕当是什么呢。”
“哪家的小姐？”
“不是哪家的小姐。”
“四弟这是何意？”
“她是青楼女子。”
“大胆。”茶盏被摔到昭年脚下。
他仍跪着：“还请皇上成全。”
“胡闹。”
“滚出去。”
“皇上要是不答应，臣弟就不走。”
“昭年，皇室威严，不容挑衅。”
“你要是不想你口中的那位凌寒姑娘死于非命”，他顿了顿，“就理智一些。”
“你当初……”
“你想说什么？”昭乾的眸子眯了眯。
昭年没有再说话了。
“滚出去。”
昭年离开了。
“给朕把温轩叫过来。”
蓝樱快步走了。
温轩进来的时候，看到地上的茶渍，站着的昭乾，立刻跪下。
“皇上恕罪。”
“你犯了何罪？”
“办事不力。”
“四皇子要娶凌寒，你有什么话说。”
温轩愣了一下，眸子微眯，眼中闪过寒芒：“依属下看来，此乃一步好棋。”
“是吗。”
“皇上试想，只此一语，便可顿消怀疑，如此好事……为何不做。”
“他求娶凌寒，皇上必不可能同意。”
“而皇子一心要与青楼女子搭上边，就意味着放弃皇位。”
“你倒是提醒朕了。”
“不是要娶么”，昭乾笑了笑，“那就给他们搭个桥。”
“属下去通知凌寒。”
“不必。”
“这段时间，不要与凌寒联系。”
崇善寺。
“公主，娘娘，请随贫僧来。”
“哟，这是哪里新来小沙弥。”
“如此俊俏。”
“这小脸白的，像是抹了脂粉。”
“公主慎言。”明定后退一步，并未看她。
容枝出言提醒：“公主，殷大人……”
“行了行了。”昭英眼看她又要念经，赶忙收了顽心。
“本宫来见你们方丈。”
“方丈不在，小僧正要引公主和娘娘去后院等待。”
“那便走吧。”
“咦”，梓吟看到眼前的风物，有些诧异，“怎么会是桃花树。”
昭英也看过去：“有趣，寺庙里种桃树。”
“你这和尚，心不定。”她又笑。
“方丈曾言，万事皆缘，它既长在那，便无需介怀。”
“自有自的道理。”
瞧见公主有一副不休的态势，他又出口：“小僧还有事，便不留于此。”
“二位贵人请便。”说完便离去了。
“什么呀”，昭英看着他的背影笑，“胆子真小。”
“这便跑了。”
等了一会。
“这劳什子方丈还不来。”昭英有些不满。
“本公主自己转转去。”
“公主。”
“不准跟着。”她拿剑挡住容枝。
“一会就回来。”
容枝正要阻拦，昭英已经施展轻功，跑了。
“快追上去，公主出了什么事，你们也没命活。”容枝急忙对侍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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