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生情愫
听到这，兰亭默了默。祝婉儿看不懂他的神色，只问：“怎么了？”
“无事。”兰亭笑着摇头，只是那笑容里，藏着半分苦涩，“既然这样，姐姐，你要早点来找我。”
“那是自然。”
祝婉儿说完，便起身收拾碗筷。看着她的动作，兰亭也跟着站了起来，当祝婉儿回去厨房的时候，兰亭看着她的身影，目光变得悠远起来。
若是可以，他本不愿祝婉儿再去那个是非之地。那个，只有这痛苦回忆的地方。若是可以，他会拼尽一切，不会遇见她，正如这次，他会盘算好一切，回到这里，只陪着她一个人。
“就是这店？”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云来甜品店，祝老二有些难以置信，“这就是那个姑娘做起来了？小小年纪，真是不容易。”
祝婉儿没有说话，一副乖巧的模样，扶着祝老二。兰亭也压住眼底漫出的笑意，跟着祝二婶，一道走了进去。
客云来二楼和后院，有专门劈开，生人免进的屋子。柔娘将他们迎进去，只说生意太忙，不便招待他们，让他们一切随意。祝老二哪里受过这待遇，忙让她先去忙自己的事。
“我看着，这个镇子人口并不多啊，好些店都关门了，没想到她做得还不错。”
伙计知道这是头等的贵客，不消多说，将自家店中最招牌的吃食连连端了上来。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祝老二忙说不用不用。可推拒不过，一眨眼，桌上已经摆了满桌。祝婉儿拉着祝老二让他坐下，只管吃喝玩乐，不必操心太多。看着铺子忙碌得井井有条，祝老二也终于没在说什么，手脚无措地坐了下来。
这铺子，原也是他们的店，所以祝老二夫妇想着，能不能做着什么帮衬一二，也不至于太过无事可做。
祝婉儿也知道，只是眼下生意暂时还能忙得过来，于是，只说柔娘那里没什么，处理好宾至客栈的松花蛋生意就好了。
祝老二也点头表示赞同。
这自家专用的房间，门板被特意设计过，从外面瞧不见里面，但是从里间，却可以将整个店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临街最好的视角，除了一件贵客专用的屋子，便是这间了。祝老二看在栏杆上，看着下方人来人往，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分。
他看得久了，几乎将这镇子的风光都看了去。祝婉儿和兰亭陪着祝二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问着功课和小祝村的情况。
“哎，我这几天看出城的人变多了，是怎么回事？而且好像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了些？”祝老二伏在栏杆上打量了许多天，突然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而且我跟那客栈掌柜的聊过，最近生意不好做啊，沿街好几家倒闭了。听说我这些房子一天比一天便宜，什么都卖不出去，我们这还算好的，但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也不好撑不。”
叫见他说话晦气，祝二婶走过来拍了他一下：“说什么不好，你瞧瞧咱家生意不是挺景气的吗。”
祝老二也知道，就是看着楼外，颇有些担心。
“哎，你们说新来的县丞上任，咋没做些什么？再这样下去，人都跑光了吧。”
兰亭走过来给他重新添上茶：“不是县令新带来了一些工具吗？要到插秧的时候了，他应该要有所作为了吧。”
经他一提醒，祝老二眺望着远处：“确实，我之前还看过好多马车拉着一个风车一样的东西过去了，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再等等看。”
“就算官府里的人帮着百姓生计，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祝二婶不解。
祝老二理所应当道：“当然了！你想想能赚钱了就有人了，有人了，我们这人来得肯定更多了，你们说是吧。”
祝二婶恍然大悟：“那是要赶快弄起来才是。”
虽是这样说，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知县好像忘了这件事一般，镇子还是这样萧条着。柔娘每日打着算盘，倒有些担忧。
“怕什么，左右铺子是我们的，少了租金，每日够活，不就行了。”祝婉儿安慰她。柔娘却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样下去，真的要关门歇业了。”
祝婉儿也知道最近生意不好做，只是她翻着账本的手略一停顿，脑子里将此事的细枝末节又转了几转。柔娘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听着柔娘的询问，祝婉儿也只摇了摇头，说：“无事。”
柔娘却有些慌乱，祝婉儿不解，还是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着询问她：“你做何这样焦急？”
柔娘看着她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坐下：“你说我能不着急吗，若是这样下去……”说完，她略一停顿，看着祝婉儿的神情，终是下定决心对她好言好语提醒道：“若是没有生意！你还怎么去大邺城，找兰亭呢？”
覆在账本上的手微微一错，祝婉儿敛下眉色，声音里有些涩：“你在这徒增烦恼也不是个道理，左右等着吧，经历了这么久，总该结束了。”
看着她的反应，柔娘虽无法，却也只好道：“那边只能这样了。”
账本一页页摊开，上面的字却没有一个入了她的眼来。祝婉儿心神不定，倒是柔娘的话，果真让她心起涟漪。
罢了，放下账簿，祝婉儿也不想再想了，总之，且看官府要怎么做吧。
只是一连好几个月，都是这般景象，客云来的生意虽说还可以，但是在这个萧条的大环境下，却也过得艰难。
零散又有好多家店铺关门，有些人跃跃欲试，想趁此机会分一杯羹，却不知从何下手。来往的胡货商人，歇了脚，看到这般落魄的场景，也逐渐来得少了。
“我从城中进了一些粮食，听说南边要打仗，我想着干脆在这里囤上些粮食，等着战争，卖上一笔银子。”
“哦？”友人询问，“这里房子近来便宜的，不如囤上一两间，权当库房了。”
时至盛夏，蝉鸣遍野，祝婉儿热得坐在堂下吹着风，不经意间，听见有落脚之人闲聊，便也听了一二。
只听那人咂下一口葡萄酒后道：“再便宜谁买呀，有着银子，租来不是更便宜。”
友人又不解：“这镇子平平无奇，你在这做什么粮食的生意？”
“你不知道吧，我呀，这朝中有人，你以为这知县为何会派到这里，又带了那么多器具？你当真以为他是要……”
再往后，那人便压低了声音，祝婉儿努力凑齐耳朵去听上一句，却也什么都听不清了。
这楼市就像一场泡沫。破碎了无数人虚幻的未来，也让人在光怪陆离的幻影中遐想着人生。
只是一朝崩盘，就像连锁反应一般，整个镇子的经济开始下跌。倾家荡产的人还不知道未来的路，身后人便开始重蹈覆辙。
祝婉儿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不知道想了多久。突然，脑子里的灵光一闪，她快步提着裙角，往顶楼上跑去。
“银子……”柔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把钱箱抱出来，“到现在为止，勉强挣了十几两，却还要填补进去，怕是能用的不多。”
没想到银钱这样少，祝婉儿有些失望。
柔娘不知道她突然要现银做什么，现在这情况，似乎也没有花销的地方。却听祝婉儿将那些各个钱庄的存票汇集起来，财迷一般算计着：“我想再买处房产。”
时至今日，柔娘也算是了解她。但此刻她不得不按下她的手，阻止住她的动作：“现在买，并不是什么好事吧。我瞧着他们都在抛出手，偏你这时要加入进去。况且，我们的钱本就不多。”
她说的直接，祝婉儿也知道，“放心，我还是有点意识的。哎若是钱多就好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大邺城的首富啊。”
祝婉儿摊在桌子上一阵叹息，没想到她的追求是这个，柔娘“噗嗤”一笑，却引来祝婉儿的不满。
“好啊，你难道认为我做不成不是？”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柔娘看着她刚及桌子的身高，没忍住，掩着面，躲着她笑。
祝婉儿可是打算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满脑袋的学问，好好开拓一片天地，谁料到出师未捷，竟惨遭同伴的怀疑。她愤愤，追着过去，要柔娘承认她能做到。被追得紧了，柔娘只好倒在歇脚的榻上，屈服道：“好好好，未来，你定然是大邺的首富。”
祝婉儿这菜满意，放过了她。却见柔娘贴近她道：“那我们的小富婆，到时，苟富贵，勿相忘呀。”
祝婉儿颇有些骄傲地仰着脑袋，道：“那是自然。”
“什么自然？”大门“哐”地一声，被人从外推开，狗娃不加避讳地推门而进，还未坐下，就冲她们问道。
祝婉儿靠在柔娘的肩上，看着柔娘憋着笑，对狗娃故作神秘道：“自然是，赚钱的自然。”
“你这次又有什么门道，可要带带我。”狗娃许是太热了，只一身半臂的短衫，还渗得满是汗湿。他坐在桌前，猛的灌了自己一个水饱，这才稍微缓了一些。
祝婉儿从未拉过狗娃一起，她不放心自己的计划，怕让狗娃有所损失。只是狗娃突然问这个，她只好说：“你在我那里存了好些银子，还要跟着我做什么。”
说到银子，狗娃这才想起来这次他来做什么。
只见他起身，一屁股坐到了那张榻上，险些将二人震得跌了下来。祝婉儿好不容易稳住，就见狗娃一脸讨好的模样道：“婉儿妹妹，这次我是来求你一件事的。”
“哦？”向来独立的狗娃，居然有事求她。祝婉儿也心生好奇，正襟危坐了起来。
狗娃又些不好意思，好半天才说：“我不是在你那存了些银子吗，我想让你帮我看看，在镇子上买处房。”
“什么！”他的话一说完，祝婉儿还没说什么，柔娘却先跳了起来，“你也要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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