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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覆手翻云笺舟碎(一)


  对面夏沐风目光一亮,闭目沉思,暗想,不错,这都城之中,军械都是有定数的,且不得私自拥有掌握,若是有了运转,且没有自己的命令,那必然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暂且不去管这钱都督与曹尚书,单单若这些军械是未曾示人的秘器,若这人是......那么一旦这交易成了,将一发不可收拾,暴风雨真的要来临了吗?那么这前浪必得及时止住!
  雪梅看着夏沐风肃穆的表情,有些自嘲地笑了。夏沐风见雪梅反应异常,便睁眼定目瞧她,眼中透着星星煞气,不知是为了谁。
  可雪梅并不惧,并不是从未惧过,只是当另一种情感占上风时,她便忘记惧了,只记得恨了,白叶恨他,她也连带着恨他,他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因他而无法与白叶在最好的时节相知相守,他还道她红尘薄情,她感觉从未受过更深的轻辱,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夏公子若是认为这个消息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那公子可就错了。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要给夏公子带来一个大大的惊喜,”只见夏沐风闻言便以足可剜目的目光盯视着雪梅。
  “那书生,也就是公子口中被我戏弄那人,夏公子,你可要小心了,他是要来杀你的!他前次刺杀你不成,便知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他便科举入仕,待做得你朝堂中人,再一举将你杀了,或者是你最亲信的人呢?”说至此,雪梅的双目已凑到了夏沐风眉峰近处,浅笑盈盈,她笑的时候是这么美,然而她自己都感觉到这笑笑得对方面冷,笑得自己心冷。
  “谁又会知道呢?那样倒戈相向,或许最易。”她又似没看到他的表情一般接着道。
  这是有一线生机的博弈,亦是暗无天日的绝望处,她要以此一洗前辱,让他知道她并非随意可欺的软弱女子。
  她亦要赌一把,为那白叶的命途死局,为他俩飘渺的茫茫前路,无论在哪个朝代弑君都是死罪,除非叛党作乱,一举推翻,然而以白叶之毫无背景可言,只能被当作替罪羔羊,倾覆王朝的工具,物尽即弃,无论哪个结局都是没有结局,一件工具不配也不会拥有任何结局。
  酒气仍旧浓烈弥漫,她在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立马诛杀或者就此放过,就如同两人赌蛐蛐,这蛐蛐还小,雪梅只激他她的蛐蛐一定会赢,所以她连蛐蛐的攻击路数都告诉他了,可是他不信,便非得放了两人的蛐蛐,待它们力壮身肥再决一死战再得证明,自然是证明他的蛐蛐才是将军。
  “哼,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告诉他,尽管放马过来,我夏沐风少一个敌人不少,多这么一个敌人不多!更何况我夏沐风岂是那么好欺之人?若果真如此,活到现在的恐怕已不是夏沐风了!是他自己要卷入这乱腾腾的漩涡,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他!”说罢,便甩袖起座,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
  雪梅有些怔愣,是在怔他就如此轻易放过了?在惊他竟会如此气恼?为何若不是如此他便活不至今?莫不是他也背负了沉沉俗世的劳什子?意外他竟不加深究还加以严辞警告?似又有着些委婉怜惜?可是雪梅没心思去细想,好不容易才挣得一个结局却好似花费了半辈子的力气,雪梅有气无力地撑着几案,缓缓起身,酒已醒。
  城霜见到夏沐风匆匆行出了厢房,便疾步进来想看看雪梅如何了。见雪梅如此六神无主的神情,还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忙抢过来扶了雪梅的腰身,对雪梅道:“怎么了雪梅?他对你说了什么?”
  雪梅只微微摇头,并不言语,目望厢房门口,默然许久才道一声:“无事,只是醉得厉害了,误了正事,被那夏公子训了一番。”
  城霜听得雪梅口中一声无事,才放下心来,来到窗边推开了久未曾开的窗扉,窗外红影绿枝摇曳,全然另一番景色,正如此时城霜的心情。
  听到“夏公子”,城霜推窗的手一停,面目微倾,道:“夏公子?你说那人姓夏?可是他告诉你的?”
  城霜在夏沐风遇刺那日并不在雅阁中,而且士人明晓仕女聪慧,都对此事只字不提,现今雪梅、香桃已知晓夏沐风身份,而季似晴与夏沐风打交道颇多,知道的只会比雪梅多,若雪梅猜得七八分,季似晴只怕已经猜得了九十分,只是一直未将那一层纸戳破罢了,因而五人中只城霜还未知晓他的身份。
  其实戳破不戳破又何妨,人与人之间的交锋,明面上是最下乘的,暗地里为中乘,而看似有所袒露却仍能取胜于暗处这种实明则暗之法才是最上乘的,而他们之间的交锋,显然早已不止于暗地里的较量了。
  其实城霜对那“司空公子”也早有怀疑,但上回遇刺之事后,雪梅也一直如麻乱愁缠身,不是与那白叶于柳下月间相会便是在永浆轩孤影独自酌,既无空也无心向人倾诉,城霜便也无处解得自己之惑了。
  春桃虑及迎风阁主参昴,也并无一丝往外透露,就算是对这些亲如姐妹之人也是口风甚紧,怕多嘴坏了阁主之事,虽然他的心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简直比女人心还要海底针,然而要让香桃因自己一时疏忽而碍了他也是绝无可能的,倒是为了他若让香桃去死,恐怕她也会考虑的。
  可是此时听到雪梅称那人夏公子,便已大半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了。以阁主的身份,此人并不欲与之为善,探听密文动向又牵涉家国社稷之大事,又是国姓“夏”,多半便是皇族中人了。而这皇室人中本朝如此年纪男子,便只有他一个了。先朝皇帝之子多年幼体弱,甚多病死早夭,待得入陵,膝下只余一子,这一子便是当今皇帝,其他的皇亲贵胄不是仍旧年幼不及舞象之年,便是已成家壮室接近中年了,刚好这个年龄的,只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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